雨渐渐的停了,天边挂起一道彩虹,这初夏的阵雨,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大农,你是何用意?”王洛不满的看着李大农。
“师尊恕罪,大农实在是为师尊着想才无奈出手。”李大农抱拳说道。
王洛没说话,继续看着李大农。
“师尊,且先不说雪薇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那云团之上还有黄家长女黄小青,师尊您刚才全力一击,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如何跟聚阳真人交代呢?”大农低头说道。
王洛不说话,但心中也起了一丝后怕之意,当时他也确实是有点心急了。
“更何况,师尊,雪薇小姐向来是您跟师娘的掌上明珠,毕竟一家人,大农也是不希望师尊您一时急火攻心,做下什么后悔的事……”见王洛似有动摇,李大农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哼!不要再提那个逆子!我王洛从此没有这个女儿!”王洛明显还在火上,但看到低头不语的李大农,还是咳嗽两声,又语气平和的说“到是那黄小青……是为师冲动了,大农,你做的对。”
“是,师尊。”李大农依旧抱拳低头。
王洛看着那团白云飘走的地方,深深凝望一眼,脸色落处一丝厉色,冷哼一声,一拂衣袖转过身来,看到远处山洞口站着的莫语。
“小语,过来,”王洛向王莫语招招手。
莫语刚刚经历了眼前的这一切,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非要跟那黄小青在一起?还甚至愿意为了她跟父亲大打出手!
莫语战战兢兢的走到王洛面前,看着这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
“小语,你姐姐有辱家门,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为父希望劝她回头,可她却一意孤行,已经被我逐出家门,你,不要像她一样,明白吗?”王洛不苟言笑的看着莫语,淡淡说道。
“小语明白。”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莫语却什么都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时那么听话的姐姐,这次要违逆父亲。
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爱上那个同为女人的黄小青。
他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已经说出了变成男人的办法,但还是要跟父亲大打出手。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把平时如此器重的姐姐逐出家门。
他不明白……
但有一点他心理很明白,他不想失去这个姐姐。
“爹……”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王洛听到了。
本已经准备转身往回走的王洛,回头看了一眼莫语。
“爹,您……您能不能……能不能原谅姐姐,姐姐一定有她的苦衷……”莫语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敢开口跟爹说出这番话。
王洛脸色阴沉下来,还没开口,李大农却抢先说话了。
“师弟,师尊此刻心情不好,你就不要为雪薇小姐求情了,回家再说。”
“不,你让他说完。”王洛看都没看李大农,盯着莫语说。
“要是姐姐……做错了什么……莫语愿意为姐姐承担。”莫语跪了下来。
“怎么?连你也想忤逆我?”王洛不动声色的冷冷说道。
“孩儿不敢!孩儿只是不想看到父亲就此将姐姐逐出家门,纵然姐姐有万千不对,您难道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吗?”莫语已经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虽然莫语平时从来不敢顶撞父亲,对父亲的话也是唯命是从,但这一次,为了姐姐,他什么也不怕了。
王洛虽然是个管教严厉的父亲,但他此刻也能体谅到莫语的心情,加上他知道这孩子为了他姐姐,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拗劲。最终,沉默片刻,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小语啊,并非为父不放过雪薇,而是她找谁不好,偏要找那黄家大小姐!这件事,就算我们不去过问,黄家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这……”莫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我们不在黄家动手前有所行动的话,被黄家得知这件事,而进而又知道我们对此没有任何行动,就会认为我们纵容袒护雪薇做下这等丑事!那到时候,我王家声誉又往哪里搁?父亲我的脸又往哪里搁?”王洛的话,说的语重心长。
这一下,莫语也不知道该如何为姐姐求情了,只有呆呆的跪在地上。他知道,家族的荣誉和名声在爹看来,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这件事要暂时保密,想那黄家丫头也不会回去了。一切的一切,等过了下个月再说!”
王洛回身往回走,不在多说一句话。
大农叹了一口,摸了摸还在发呆的莫语的脑袋。
“走吧,回家……”
一路上,莫语都魂不守舍。
他无时不刻不在担心姐姐的安危,他也无时不刻不在心中问自己“姐姐为什么要这样?”
可这一切,又哪里会有答案呢?
……
数日后,双龙镇,王家主阁大堂上。
王莫语跪在堂下,父亲王洛坐在堂上,闭目许久,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王洛睁开眼睛:“小语啊,上次你姐姐的事你也看到了,王家出了这样的叛逆,实属家门不幸,我已经在世家族谱上勾去了她的名字了,也就是说,她再也不是我王家修仙者了。”
听到这里,莫语更为姐姐担心了,父亲的这一做法,无异于彻底斩断了姐姐回来的可能,也彻底和她成为了愁人。
“小语,王家乃是此双龙山方圆数百里有名的修仙世家,道门家法不能失去了传承,你姐姐既然已经被我从族谱中除名了,而我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了,从今以后,你就是王家修仙道法的唯一传人了!”王洛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我?爹……我……我能行吗?”莫语被父亲的话一下击中,本来还在想着姐姐的事,却一下成了王家家传的修仙者,他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
“有什么不行的?你不是已经唤醒了灵根吗?我知道你在私自修行,以后可以公开了,为了避免日后的隐患,为父会亲自指导你!不过是在一个月后,近日我没有时间。”王洛不容置疑的说道。
“可……可您上次不是……不是说……”莫语回想起之前父亲关于自爆的警告,心中为父亲前后态度的变化,惊讶不已。
“无妨,爹会亲自教你,虽然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在我的亲自指点之下,应该不会有问题。”王洛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普通凡人,想要得到这些修仙之法,那只是痴心妄想,若不是你姐姐背叛家门,你此生也怕是难有这等仙缘。”
仙缘?是啊,多少凡人望尘莫及。
呼风唤雨,长生不老,一旦真的位列仙班,这些凡人不过是脚下蝼蚁……
可莫语却哪里有心思想这些,他心里只有对姐姐的担心。
但此刻,父命难为。
“既然如此……莫语明白……”莫语也只好先应承下来再说。
“好了,你出去吧!为父还有要事,改日再指导你修行。”说完,父亲缓缓闭上双眼,不再看莫语,仿佛把一切的重担,都压在了这个年纪还不到十六岁的少年身上。
退出大堂,莫语并没有感到一点轻松。
为什么父亲对自己修仙的态度,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之前他态度无比坚决,可现在又说要亲自指点自己修炼,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还有,为什么父亲要做出将姐姐赶出家门这样如此决绝的决定?难道就一点也不在意父女之情和之前对姐姐的栽培吗?
走出家族的大门,心烦意乱的莫语,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道上。心里把今天父亲说的话,和前几日姐姐说的话,反复思考,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不然不会让他们如此疯狂,做出这样一些有悖常理的事。
“大哥哥!大哥哥!”
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莫语的身后传来,回过头,却发现一个差不多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站在身后。
“小弟弟,你是叫我吗?”莫语左右看看了,颇有些疑惑的看着小男孩。
“大哥哥,你是叫王莫语吗?”小男孩手中拿着一张白色的纸条,睁着大眼睛望着莫语。
“是啊,就是我。”莫语点点头说道。
“这个,是一个姐姐让我交给你的,喏。”说着,小男孩把手中的纸条递给了莫语,接过来一看,纸条上只写了简单几个字,可内容却足以让莫语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午夜子时,镇外槐树,不见不散,阅后即焚,雪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