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和爷爷张致云隐居在太行山脉的一个小山坳里,张致云是国内硕果仅存的国学泰斗,平生收集了非常多的古籍孤本,自张源四岁起,张致云便每日跟随爷爷浏览书籍,闲暇时分,爷爷便给张源讲学释义,教授处世之道,为人之理,至今已有八个年头,张源虽年仅十二岁,但自幼被爷爷熏陶,多年来饱读诗书,文学功底了得,为人处世间颇有贤者之风。
时已仲夏,一场百年罕见的暴雨袭来,爷爷张致云年老体弱,加之地面湿滑,不慎从山腰滚了下来,挣扎着回到土房,已至弥留之际,张源看到浑身鲜血的爷爷,一时间慌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将爷爷扶进了屋子。
“爷爷,你不要丢下我,不要……”一阵稚嫩的哭喊划破雨夜。
“源儿,乖,不哭。”简陋的房内,满头白发的老人斜靠在床上,慈祥的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孩子,“爷爷不行了,你听爷爷说”,老人说着费力的从内衫里掏出一个灰色的小布袋,颤巍巍地递给张源,“源儿,其实你并不是我的亲孙子,十二年前的一个雨夜,我在山中发现了你,当时你的手中便抓着这个东西,”说到这里,老人重重的喘了一阵,接着道:“本打算等你长大一些再告诉你,但是爷爷不行了,你一定要收好!”,“不,爷爷,我就是您的孙子,爷爷,你挺住,我去找王叔”,说着,孩子不顾老人的呼喊转身冲进了雨幕。
“王叔,王叔……”急促的喊叫打破了漆黑的夜晚。“谁啊,这大半夜的!”院子里传来一阵嘟嘟囔囔的女声,“王婶,是我,张源,您快开门。”“哎呦,源儿,你怎么了?”伴随着门闩的声音王婶打开了门,“王婶,求求您救救我爷爷,求求您……”,张源哀求着,扑腾跪了下去。“怎么了这是,你爷爷怎么了,老王,快起来去张老头家看看”。“你去通知一下村长,我先带源儿过去,”一边说着,听见动静的王叔赶忙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拿过一把伞拉着张源往山坳赶去。
银色的闪电划破夜空,十来分钟后,王叔带着张源赶到山坳旁的山头上,大雨滂沱,山侧的泥土伴随着雨水缓缓滑下,土房已经被掩埋一半,“爷爷!”张源看到眼前的一幕,凄厉的叫了一声,就要往房子冲,“源儿,不能过去”王叔一把拉住张源的胳膊,“爷爷!!!”张源奋力挣扎着,但十二岁的小孩如何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土房在重重的雨幕里渐渐的消失在泥土之中,看着面前的景象,张源只觉得眼前一黑,倒在张叔的怀里。
“爷爷,不要走。”张源哭着醒了过来,窗外阳光灿烂,透过玻璃暖暖的照进来,“源儿,你醒了,来,喝点粥,”伴随着女声,王婶推门走了进来,“王婶,我爷爷呢?”,“这……”王婶支吾着,“来,先把粥喝了吧,跑了一夜,饿了吧。”,“王婶,我爷爷怎么样了,王叔呢?”张源焦急的追问。“源儿,昨天晚上山里爆发泥石流,整个山坳都被埋了,你爷爷……,以后就跟王叔王婶住吧。”话还没说完,张源便红着眼睛夺门而出。
张源一边哭一边往山坳跑去,远远的看到原来熟悉的山坳已经被泥土填满,土房只露出尖尖的房顶,村里人在村长的带领下忙碌着,门口已经被清理出来一条通道,“爷爷”张源一边哭着一边冲进了房子。
卧室已经被村们挖出来,爷爷安静的侧躺在床上,身上满是泥土和碎石,张源慢慢的走过去,只见爷爷满脸痛苦,一只手搭在床沿上,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那个灰色布袋。“不……”张源痛苦的大喊一声,眼前一黑,一头栽在床沿上,鲜血顺着额头流在了布袋上,顿时布袋内灰色光华一闪,张源和布袋消失在村民面前。
伴随着清脆的鸟叫声,张源缓缓醒了过来,鼻中充斥着草木的清香。
“这是哪?”张源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蔚蓝的天空,两轮旭日挂在天空正中,泼洒下无尽的阳光。
张源怔怔的看着。许久,肚子的叫声将他拉回现实。
“我是谁?”张源坐起来,大脑中一片空白仔细思索起来,“啊!”一阵剧烈的头痛,再次昏了过去。
过了一会,张源再次苏醒过来,慢慢爬了起来,举目四望,周围尽是一人合抱粗的巨木,远处传来袅袅的炊烟,“我到底是谁?”张源想着,一阵隐隐的头痛再次传来,张源不敢细想,爬起身往炊烟传来的方向走去,突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到刚才躺着的地方静静的放着一个灰色的布袋,隐约中感觉到这个东西对自己很重要,腹中的饥饿让他无暇细想,回身捡起布袋向炊烟跑去……
一路踉跄,就在张源将要支持不住时,终于看到前方隐隐约约坐落着一个小村庄,夜幕已经降临,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袅袅青烟,空气中传来一阵阵饭香。
张源不及细想,眼前一阵阵发晕,强打起精神向着最近的一处小院走去。
“有人么?”张源推开院门,虚弱的喊了一声,“谁啊”一声回应从屋里传来,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走了出来,“你是谁啊?有事么?”老人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印象中村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你家大人呢?”老人追问道。“老爷爷,我不知道自己是谁,醒来时就在那边山里了,”张源回头指了指来的方向,“老爷爷,能给我点吃的么,我好饿!”说着,张源只感觉头重脚轻,一个趔趄向前栽去。
“哎呦”老人紧走两步扶住张源道“先进屋吧,谁家的大人这么狠心……”嘟囔着把张源扶进了屋子。
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吃着稀饭咸菜的张源,老人不禁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孩子,你叫什么?知道自己家在哪么?”“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张源嘴里塞得满满的,模糊不清的回道。“那你身上有什么能代表身份的东西么?”老人继续追问道,“只有个这,”张源说着把那个灰布袋子从怀里掏出来放在了桌上。老人打开袋子,从袋子中取出一个像拇指盖似得石片,石片整体灰蒙蒙的,上面布满了精细的纹路,“好,有东西就好,今天你就在我这里住一宿,明天我带你到镇上问问,看看你是谁家的孩子。”“好,谢谢爷爷”张源道声谢,继续低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张源帮老人收拾妥当,老人对张源说:“孩子,老头子孤身一人,这个房子就一张床铺,你也别嫌弃,跟老头子挤一晚,明天送你回家。”,“好的,谢谢爷爷”张源懂事的回道。
夜深了,吃饱喝足的张源静静的躺在老人身边,安详的睡了过去,桌子上的石片慢慢的散出一阵灰光,周围的月光仿佛化为了实质,被灰光一缕缕的拉到石片上,缓缓地渗了进去,灰色石片在月光的笼罩中浮在半空中,滴溜溜旋转起来,石片上的纹路化为一个个米粒大小的光点,闪烁间冲入了张源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