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倾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不少,两人的身影继续交缠在一起,一道黑影一道白影,你追我赶。
这时,整个战场已经死伤无数,大片大片的鲜血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一朵朵盛开的曼陀罗,妖艳嗜血。
一声声刀剑刺入皮肤的声音循环在帝倾耳边,她的眼前,是一个接着一个倒下的士兵。
就在刚才,帝倾被天夜擒住,为了防止她再次自残,天夜直接将帝倾的穴位给封住。
帝倾坐在凤惊世旁边,一脸凝重。
自己错就错在太高估自己。
帝倾第一次对自己有了新的认识。
眼前又有几名自己人倒下。
随着阵眼被破,整个阵法乱成一团,虎啸营的死亡人数开始下降,更多的是帝家军的倒下。
帝倾撑着自己的自尊心,眼里闪过一丝隐忍,她轻轻闭眼,眼前似乎看得到帝衍一脸焦急的神情。
父亲,我一定让你失望了吧。
眼见着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帝家军就要全军覆没,杨绛杀红了眼。
帝倾看到杨绛被人包围起来,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就要砍向他。
杨绛身上的刀口越来越多,他可是父亲最衷心的干将,万一有事,谁替她保护父亲。
“住手。”帝倾喊停,顿了顿,声音低哑:“凤惊世,我认输。”
“哦?”凤惊世挑眉。
“你即刻退兵,我和你回去。”帝倾道。
凤惊世抬手示意天夜。
天夜解开帝倾的穴道,从腰间拿出一个信号弹,扔向空中。
嘭。
一朵冒着蓝色火焰的礼花在空中绽放,帝倾垂下了眼。
似乎,从未输的这么彻底。
帝倾的眼皮拉的低低的,手肘上的剧痛似乎也不是那么清晰了,战争停止。
帝家军剩余两万不到,虎啸营死亡一千不到。
多么强烈的对比,帝倾觉得讽刺,明明战争之前,她的信心满满,到头来还不是认输。
凤惊世知道帝倾此时的心情不好,便命大军先行回朝。
帝倾随着凤惊世回到他的大帐里,也不管这是凤惊世的营帐,直接躺在床上,连眼睛也不想睁开。
就连扯到手臂,她也只是脸色白了一下。
帝倾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因为自己死了那么多的帝家军,她却连说都没说一句就来了这里。
其实凤惊世同意她回南照几天,是她自己不愿意。
是的,帝倾胆怯了,她不愿意面对为她牺牲的将士和父亲的脸,要是遇到将士们的家人,她又该如何解释。
凤惊世静静坐在床榻边,声音轻轻地:“错的不是你,不必自责。在战场上,死亡是很正常的事。没有人会怪你的。”
帝倾猛地睁眼,眼里布满血丝,瞪向凤惊世,声音冷冽:“也许对你来说,死亡是很正常的事。但对我来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打仗,求得不过是家国安定,若命都没了,还要家作甚?”
“我没有自责,我只是恨自己为什么明知道已经输了,却为了我这可怜的自尊心,撑着不肯承认,硬是让更多人丧生。我以为我赢了你一次,就可以赢你第二次,却是我太高看自己了。也许,叶朗说得对,我输就输在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