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走?”快斗揉着太阳穴看着眼前的女子,煞是头疼的样子。
“是。”志保的语气波澜不起。
“你知不知道,那个大侦探这些天满大街找你,都找得快疯了。”
“哦。”
“……”半天没等到她的回应,快斗有些诧异,但也终于意识到,这个女人是铁了心什么都不管了,只想离开。
“你打算去哪?”
“还没确定,先在欧洲各国走走吧。”志保抬眼看向快斗,“至于签证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这么看得起我?”快斗挑眉。
“连瞒着官方办张通行欧洲的签证都做不到,怪盗基德还是趁早金盆洗手的好。”
“喂喂……你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快斗翻了翻白眼。
“所以你是答应了?”
“我哪里就答应了……”快斗哭笑不得,“我是欠你的吗?”看看那茶发女子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认命似的摇摇头,“果然你还是赶紧走人的好,跟你待久了我怕我会折寿。”
“谢谢。”这句道谢是真心的,为了他这些天给自己提供栖身之所,为了他帮自己保密,为了他为自己奔走操心。
快斗摆摆手。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要帮她。明明他们并不很熟,但这些天的相处模式却分明像是多年老友一般自然,让他一切心甘情愿。
或许,只是因为她和她太相像了吧……所以,只想让她幸福,不愿意她遭受任何苦痛。快斗眼前浮现出一个绯红的身影,眼底淡淡的落寞蔓延开去。
寻找,疲惫,线索,失望,回忆,自责,再寻找……新一这些天一直在重复着这几件事情,整个人胡子拉碴,苍白憔悴,哪里有平成福尔摩斯的风发意气。
新一走进阿笠宅,正迎上阿笠博士充满期待的眼神,疲倦地摇了摇头,博士的双眼也在瞬间黯淡了下去。就在出事的第二天,接到消息的博士匆匆忙忙从法国赶回来,冲进阿笠宅,没有见到他视若孙女的“小哀”,却只见到一脸灰败的新一。于是失魂落魄的人变成两个,一如当初听闻灰原哀葬身火海的消息后一样。
双眼无神地走进志保的房间,却在下一刻瞪大了双眼。本应紧闭的窗户大开,风吹得窗帘飘飘而动。桌上少年侦探团的合影只剩下一个空空的相框,而相框底下,正压着一封书信。
疯一般地冲到书桌前拿起那封信,“博士亲启”,多么熟悉的笔迹,只是……
“新一,怎么了?”博士循声而来,只看见新一怔怔地站在那里,就像是雕塑。
“博士……宫野她……回来过了。这是她给你的。”新一涩声道,说着将手里的信递过。
“什么!”阿笠博士的声音有些颤抖,他颤巍着手接过,急急地拆开信。
博士:
对不起。很抱歉让您为我担心,但是这句道歉我终究是不能当面对您说了。我走了。
如果可以,我并不愿意离开。这里,有我太多太多的回忆,开心的,伤感的,我都舍不得。但是我不得不离开,因为我的存在,只会给大家带来伤害,带来苦痛,而我自己,也已经伤痕累累,我做不到继续停留下去。
我知道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疼爱,我也将您当成我的亲人。因为您,我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因为您,我拥有了我缺失了那么多年的亲情和爱,因为您,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到的信任、关心和理解。
谢谢您,真的,谢谢。我知道,这单薄的感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回报,但这是我真心的话语。
或许我会回来,又或许再也不会。但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记挂着您。因为您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请务必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担心。
我也会时时祈祷,愿您一切安好。
——您永远的小哀
“走了……小哀走了……这傻孩子……你能去哪儿呢……这里是你的家啊……”
博士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嘴角喃喃着这几句话,直到眼眶发红。信纸从颤抖的指间飘落,博士慢慢地走了出去,蹒跚的步伐让人读懂了什么叫做绝望。
捡起信纸,一字一句地读完,然后再从头开始,如此三次,新一终于如抽光了力气一般,靠着墙滑坐在地,眼神空洞。
你……真就这么绝情吗……
就这么走了……
提都没有提到我……
我是什么人呢……我是什么人呢……
头埋在双膝间,突然就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万千情绪在房间里回荡,似爱似恨似癫狂。又有泪,似悲似怒似想念。
窗外屋顶,似乎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幽幽响起。
志保拖着行李,与眼前的男子道别。那是唯一来相送的人。他与他是那么相似,让自己恍然觉得仿佛就是那个他来送行,自欺之下,终归也能得到少许慰藉。
“喏,拿着。”快斗递过一张黑色卡片。
“全球限量版的VISA无限卡。”志保挑了挑眉,“不用,我钱够用。”
“拿着吧。你一个人,加上你的身体……带上,我比较放心。”
志保顿了顿,终于还是接过,张开双臂拥住他,“谢谢。”
快斗回抱,笑笑,“你谢得够多了。因为你是宫野志保,我才帮你的。”
“保重。”
“保重。”
志保拖着行李转身离去。快斗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大声喊道:“如果累了,就回来!”
志保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
“嗯。”
再见了,又或许,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