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摇晃得愈发厉害了,爆炸起火的地方不可胜数,穹顶上映照着诡异的红光,惊叫怒吼和慌乱奔跑的声音在震耳的轰鸣中也清晰可闻,空气中充满了末日般的惊惶。
一行三人穿梭在摇摇欲坠的建筑和断壁残垣之间,因了所有人都忙着逃命,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只是三人并不认路,看着一众黑衣人四散逃跑,却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一边还要躲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在身边爆发的爆炸和枪战,走走停停,不免焦急了起来。
赤井秀一一下手刀打晕手边的黑衣人放到路边,抬头看了看已经破碎不停掉落石块的穹顶,皱了皱眉,“这是第四个了,看来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出口在哪里,这里又这么大,恐怕我们来不及一一搜索一遍了。”
“秘密出口这种事情,怕是只有头目才知道。可是……”新一也锁着眉头,“我们去哪里找Cinzano、Icewine这些人?”
哀一言不发,示意赤井蹲下来,然后默默地帮他把刚刚被流弹击中的肩膀重新包了一下,那里的血已经浸透了衣服。
一时间场中静默,隐隐透着绝望的气息。
凌乱的脚步声在接近,新一和赤井秀一警觉地抬起头看向转角的地方。新一迅速用完好的左手举起刚刚捡来的枪,赤井把哀护到身后,同样举起枪对准转角。
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出现在视野里,隐隐有些熟悉的轮廓,仔细一看令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人衣衫褴褛不说,全身上下腥红与焦黑交织成主色调,可见之处几乎没有一丝完好的地方,一张脸也是异常的狰狞恐怖,整个不成人形的样子。他眼睛微闭着,呼吸粗重犹如破了的风箱,几声咳嗽又吐出几口血来,看起来已是命不久矣了。
“S……Sherry……”
就在新一和赤井松了口气准备放下枪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心中一惊,又把枪举了起来。
“你是谁?”新一沉声问道。
“工藤……新一吗……”有些怪异的日语发音,低哑的声音,似在喃喃自语。
“……Tokay?!”赤井只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举着枪缓缓上前,细细辨识了一下,终于看出来人是谁。
“……我是……”Tokay身子晃了晃,一个不稳扑倒在地上,鲜血四溅。
哀急急上前,正要检查他的脉搏,却不想手被他一把抓住,顿时一惊,奋力挣扎。不知他将死的样子哪来的力气,手被抓得发疼,竟一时挣不脱。
一旁的新一也被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前来与赤井一起帮忙掰开Tokay的手。
“……小心……神……”
小如蚊蚋的声音喃喃传入耳内,哀一愣,停下挣扎,Tokay的手却也同时放开了。
新一和赤井秀一听到了声音,也停下动作。
“……pay……attention……Goddess……dangerous……wine……”
Tokay的话断断续续,声音又小,听不甚清楚,众人只能抓住他说的几个词。
“什么意思?”新一的眉心又皱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最近皱眉的次数简直比二十年来皱的都多。
突然地面又是一阵摇晃,数声爆炸震耳欲聋,烟尘呛得三人一阵咳嗽。那冲天而起的红光越发亮了,照得人眼花心慌。
“出口在哪!”赤井像是想起了什么,在Tokay耳边大声喊道。
“……”Tokay颤巍巍地动了动手指,指了下自己来时的方向,便好像花光了所有力气一般,无力地垂了下去。任三人再如何叫,也一动不动了。
爆炸越发频繁,穹顶崩碎,怕是这地底空腔就要塌了。新一咬咬牙,和赤井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拉起哀,用左手把她搂在怀里,“只能信他了,我们走!”
一行人朝着Tokay指的方向跑去。哀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Tokay,恍惚中似乎看到他的手动了一下,再要看时,只见他已经渐渐被碎石掩埋,已经看不真切了。想着刚刚看到他的沉重伤势,只道自己看错,不忍再去看那堆石块,便扭过了头去。
新一抱着哀,和赤井一起一边躲避着上方坠落的石头和倒塌的建筑物,一路狂奔。终于跑到盆地边缘,在一栋高大建筑背后的一处山壁上,看到了一个半人高的洞口。此时爆炸已经蔓延到整个基地,火光四起,惨叫声呼喊声四处可闻,三人来不及想那洞口是不是出口,便由新一打头,哀居中,赤井断后钻了进去。
下一刻,红光冲天,映满整个地下基地,恐怖的爆炸冲击犹如浪潮冲开,所过之处夷为平地,化为齑粉。所有的一切被坍塌的石头掩埋,连带着所有的已知,未知,得失,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