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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筑基

一个月后,余庸胸口骨骼渐渐愈合,头部因震荡而产生的异样也渐渐消失,医馆医师核查后宣布,余庸伤势基本痊愈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全亮,习惯了四更起床的余庸再也睡不着了,闯进了老爹的房间,吵着闹着,硬生生把余人海从床上拉了起来。余人海有些无奈地跟着余庸出了院子,穿过一个静谧幽暗的树林,来到一处草绿花香的空地上。

虽然住在这附近,这里余人海却是第一次来,不由啧啧称奇,问道。

“这么好的去处,你是怎么发现的?”

余庸翻了一个白眼,说。

“老爹你整天醉醺醺的,你没发现的地方多了去了,别啰嗦了,皇火诀的口诀昨晚我已经背得烂熟了,老爹你检查一下,我哪里有背得不对的地方没有。闭目冥心坐,握固静思神。叩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

余庸飞快地把皇火诀总纲背诵了一遍,只字未错,余人海点点头,说。

“儿子,在教你皇火诀之前,必须先要教你一些修行的基础常识……”

余庸不耐烦地打断了余人海的话,叫道。

“还是教我怎么练皇火诀罢,我都学了十年了,这些常识还要你教么,我都快能倒背了!”

余人海冷笑问。

“那好,你说说看,修行一共有哪些等级阶段。”

余庸想也没想,摇头晃脑答道。

“天下分百余国,仅中原一国就有上千的教派,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独特的真气修炼法决,但万变不离其宗,一般公认地把真气分为筑气、内视、生力、随心、通微、至虚、灵寂七个阶段……”

“错!”

“哪里错了!我每年文史课都考第一,这可是教科书上的标准答案,怎么可能错!?”

“修行真元的阶段等级,远远不止七个,还有第八级归一、第九级元神、第十级大成三个境界。”

“十个阶段!这怎么可能,该不会是老爹你自己杜撰的罢?”

余人海脸上露出一丝傲色,说。

“世俗之辈大抵都认为修行只有七个阶段,那是因为数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突破过第八级归一之境的缘故。第八级归一之境也叫神之境,人要是能修炼到这个境界,就应该称呼其为神了。听说当今国教的教皇龙慧,修为已经突破第七级灵寂,堪称是离神最近的男人,不过龙慧已经年过八旬,突破第八级基本无望,且龙慧破七仅仅是市井江湖上的流言,官府和大地神龙教可从来没说过。”

“切……老爹,你用这种口气品论帝国第一高手真的合适吗?搞得你好像亲眼见过第八级一样的。”

余庸有些看不惯老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出声鄙视。余人海苦笑了一声,半晌没做声,缓缓说。

“你老子我何止是见过,我们全家都差点没死在他手下。”

余庸十分诧异地望着余人海,尽管太阳未全部升起,余人海的脸上有些昏暗,不过那种惊惧之极的神情十分明显,余庸从未见过老爹这样失态过。好奇心大起,追问道。

“不会吧,你不是说没人突破过第八级吗,你这样说岂不是自相矛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人海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说。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有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是为你好。”

“我抗议,老爹,你又用‘为我好’这句打发我,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八岁了!我要听,我要听,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满世界打听去,我就不信我打听不到!”

余庸不依不饶地吵闹。

“只要没过成人礼就还是小孩子,好了,再啰嗦当心老子揍你!你现在还未成年,等你满21周岁,正式成年那一天,如果你还有兴趣,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余人海看见余庸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头疼,又说。

“你不是要学皇火诀吗?我现在就教你。”

余庸本就不是个好奇心十分重的人,一听余人海要教皇火诀,登时把八卦之心抛到了九霄云外,竖起耳朵,全心听讲,不肯放过余人海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余人海说。

“大部分的真气法决看似多种多样,其实大抵不过是教人怎么把真元转换为某一种力量,武士转真元为内力,法士转真元为法力,神士转真元为精神力,术士转真元为魂力,就好比蓄水池一样,你水池里蓄水越多,蓄水越快,在实战打斗中优势也越大,当然,使用的时候,真元的恢复速度、使用效率、使用方式、出招时机、武器道具等因素也会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这里就不在多说,以后有机会慢慢再教你。”

“由于真元只是一种纯净温和的力量,并不能直接使用出来,只有经过转化成内力、法力、精神力、魂力任意一种之后,才能被人体控制,造成伤害和效果。为了提高真元的使用效率,绝大部分人所学心法,都是直接将真元转换成某一种力量储存在经脉中,这也是为什么绝大部分人只能在武术、法术、神术、幻术四门中挑选一门进行了,不是他们不想兼修多门,他们是想而不能。”

余庸忽然想起一事,说道。

“可是,老爹,我听说江东、东湖两省交界之处,有一个叫做多彩门的门派,他们就是法、幻双修,而且名头还不小呢!”

“多彩门不过是旁门左道而已,他们用一些特殊的方法和道具,临时储存某种已转化的力量,若是准备充足自然像模像样,要是事出仓促,或者道具消耗殆尽,由于杂而不精,反倒不如很多专精一门的人成就大。”余人海说道:“皇火诀则不同,能用一种极为高效的方式精炼真元,能让真元的活跃度大幅度提升,只要你够熟练,你就能将自己的真元,以极快的时间转化为四种力量的任何一种,也就是说,武术、法术、神术、幻术四门,你只要愿意,多少招式都可以得心应手,顺手拈来。”

余庸半信半疑,反问道。

“可是这样一来,不也是杂而不精吗?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学招式,肯定会导致真元修行耽误,比如我面对一个只修武术的高手,因为他真元修为比我高一级,我就算法术、幻术、神术什么的一齐上,也不见得打过他吧?”

余人海脸上露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神色,说道。

“确实,每个人精力有限,若是资质相仿,论真元修行等级,你自然比不过单门修行的人,可是,假如你同时修行武、法、神、幻四种力量,当你真元修为提升一个等级以后,那就意味着你四种力量同时提升了一个等级啊,除非你面对修为比你强大数倍的高手,否则同等级的人,怎么可能是你对手呢?

余庸眼睛不自主地眯了起来,张口结舌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满心满脑都是未来功成名就的幻想,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大英雄,大豪杰了一般。

余人海心想。

“当然,若是像我这样资质一般的人,确实修行皇火诀和修行单门法决的人,在实力上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可是,儿子,你可是身怀天虎血脉啊,皇火诀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余人海正想夸余庸几句,抬眼却看见余庸一副正做白日梦的傻样,顿时没好气地打击余庸,说道。

“不过皇火诀修行起来也要比普通法决慢许多,你要是偷懒,那确实和普通法决没什么两样,那还不如不学的好。”

余庸不依叫道。

“谁说我会偷懒,我一定会加倍努力,让你刮目相看!”

余人海点点头,心里安定了不少,又道。

“一般法决筑基,是修炼者经过漫长的呼吸吐纳,将天地真气吸入体内,在丹田处形成气海,嗯,形成气海,也就算筑基成功了。而皇火诀的筑基则大不同,必须要一名已筑基成功的修炼者,将体内真元注入新人体内,强行开辟出气海来,这种筑基方式无比霸道,一般人是无法承受的,也只有我族天生迥异的脉象,才能承受得了。”

余庸忍不住问道。

“老爹,你一直说我族,我族,我们到底是什么族,叫名字,老家在哪一个省,哪一个郡?”

余人海沉默了半晌,神秘兮兮地说:“你只要记住,我们原本姓虎就可以了,其他的,等你成年再告诉你不迟。”

“耶耶耶……老爹你又来了。”

余庸学着余人海刚才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揶揄道。

“臭小子,找打!”

“唉哟,好痛!”

余庸捂着头顶,哭丧着脸,余人海看着余庸倒霉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一翘,随即恢复了严肃的样子,问余庸道。

“小子,你是打算今天筑基,还是明天?”

余庸眼睛放光,大喜问道。

“哇,老爹你这问题问得,不要太牛皮哄哄啊,一般人筑基短则三五个月,长则三五年,不知道花费多少精力才能成功,你倒好,直接来一句今天筑基,还是明天筑基,啧啧啧,这要传了出去,还得了!?”

“少罗嗦,你今天要不要筑基吧,不要筑基我睡回笼觉去了。”

“肯定是今天啊,现在!马上!立刻!”

余人海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嘿嘿一笑,又问。

“你真确定?会有一点痛哦。”

余庸心里咯噔一响,老爹每次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犹豫问道。

“一点痛是多痛,老爹你说清楚好吧。”

“一点痛就是一点痛,反正死不了人,你要不要吧?”余人海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要走的样子,余庸顿时慌了手脚,想想往日因无法修行真元所受的屈辱痛楚,当即一咬牙说:“来吧,老爹你尽量轻点啊。”

“好,脱掉上衣,盘膝坐下,牢记住‘扣齿三十六,两手抱昆仑’两句总诀要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按照总决去做,明白了吗?”

“知道了!”

余人海脱掉上衣,打着赤膊盘膝坐在余庸背后,伸出双掌抵在余庸的背心上,余庸感觉一股热气从老爹的掌心里缓缓传输到了自己的背上,浑身暖洋洋地十分受用,一边扣齿呼吸,一边暗想。

“什么嘛,原来这么舒服。”

念头未落,突然老爹掌心变得滚烫,热气飞速地在余庸奇经八脉里窜动,速度越来越快,温度越来越高,经脉隐隐有些刺痛,余庸浑身冒起了热汗,心里惊诧。

“唉哟,老爹没骗我,还真有些痛。”

“保持呼吸节奏,别停下,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余人海大喝一声,热气涌入余庸体内的速度越来越快,余庸感觉经脉中的热流在体内循环一圈后,汇聚在肚脐下三寸的位置不停旋转,稍作停歇后又开始了新的一圈循环。经脉中的热气温度越来越高,像是一只烧红的铁棒一般在体内穿插,又像是亿万只蚂蚁在体内啃咬,余庸受不住了,想放声大喊,可不知道怎么的,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神智被痛楚逼得几近癫狂,身体却依然本能地扣齿呼吸,仿佛身体和意识分离了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他脑袋中一片空白,嗡嗡嗡响成一片,最后耳中“轰”地一声炸响,余庸昏过去了。

余人海垂下手,调整了一会呼吸,怔怔地望着不省人事的余庸,从胸口里小心掏出一根造型古朴的项链,项链顶端的宝石里隐隐有红光在流动,十分不凡。余人海突然面朝西,虔诚地跪了下去,双手高高捧起项链过头顶,望着项链喃喃道。

“虎神啊,尊敬的虎神,我的儿子,余庸,他已经筑基完成了,他身怀百年不遇的天虎血脉,是您最强大的血裔,若干年后他就能叱咤风云,成为响当当的大人物。可是,回不了家乡,我们虎族依旧还是流落异乡的浮萍,全无根基,我们的对手那么强大,不知道哪一天,我们就给人家连根铲除了去,还希望您老人家,早点苏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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