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或许你爷爷有他的苦衷!何况,你大伯不是说了吗,等你回去了,你爷爷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
苦衷?是啊,他当然能够理解。
但道理是一回事,心里那个疙瘩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可以理解爷爷把他丢在天黎宗,也可以理解这段时间音讯全无,但他就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关于父母的消息却不肯跟自己透露半分。
父母,这两个人在他的心里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他无数次的在脑海里描绘父母的模样,但再如何描绘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陌生感。
那种陌生感让他感觉到绝望!
墨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躁动的心绪平静下来,但父母这个词却像魔障一般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墨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一股深深的自责激荡,轻轻的喊道:“大侄子!”
墨侗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道:“大伯,你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墨雄嘴巴张了张,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看墨侗心情不好,也就作罢,叹息一声,独自坐在离墨侗几丈远的地方。
司徒卓如见状,也离开了,帮助去清理同门的尸体。
此刻的墨侗心乱如麻。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等到天黎宗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便去蛮族寻自己的亲人,但墨雄的突然到来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但他还是十分感激墨雄的。
这次天黎的灾祸有多严重墨侗是知道的,墨雄到来应该是君若惜通知了蛮族,不然墨雄不会来的这么巧。
毫不夸张的说,墨雄的到来很大程度上救了天黎。
正是因为墨雄以一种极为强势的态度出场,直接把钟虺给打残,这才阻止了钟虺等人的屠杀,保住了很多天黎弟子的性命。
而且,如果没有墨雄的震慑,或许梦魇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毕竟只剩下一个君若惜的天黎是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杨林、风均羽以及梦魇这三大巨擘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情况,或许天黎今日就会从此消失了。
也正是如此,墨雄的作用才凸显的无比重要。
但作为他的大伯,墨雄过来必然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从墨雄的言行中墨侗能够感觉的到,他的这个大伯很在意他,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的迁就与他。
但他的心里还是十分不好受。
无论是同门的鲜血,还是此刻突然涌出来的对父母的丝丝怨念,让墨侗极为的难受。
好好的天黎顷刻间成为废墟,同门的尸体仍然还有着余温,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刺激着他的感官。
说起来,所有事情的引子好像都是因为他。
如果没有他拔出落星剑,梦魇也不会脱困,也不会有什么诛魔联盟,也不会有这次的灾祸。
自责,又或是恐惧逐渐的占据他的内心。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要把他引向如此的境地。
月高悬,可墨侗的心却久久的不能平息。
月浓落霜白,露沾衣襟寒。晓来百念皆灰烬,倦极身无凭。一钩残月向西流,对此不抛眼泪也无由。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天边露出一道光亮,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的笼罩这片大地,天黎弟子的尸体被大家一点点的拼凑,摆放在后山,一具具棺椁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
大家将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在棺椁之中,地狱众人的尸体早已经被大家顺手给填入了大地的裂缝之中。
众人神情肃穆的站在那里,眼神注视着那些死去的同袍,一言不发。
在君若惜的身前,有着两具棺椁,这是他们给方正以及君莫问的,君若惜小心翼翼的将方正的尸体放入棺椁之中,而君莫问早已因为自爆神形俱灭,所以君若惜在另一个棺椁之中放入了君莫问曾经送给他的一柄剑。
君若惜依稀记得,那是他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刚刚被他们师尊接入天黎,也是在那个时候,君莫问送给了他一柄剑。
这柄剑承载了君莫问对他的期望,如今也是他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
君若惜身形有些佝偻,注视着身前的两具棺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封棺!”
众人的眼神通红,小心翼翼的将棺椁封上,仿佛生怕惊扰了死去的同袍。
休息的一个晚上的墨侗伤势已然好转,他站在君若惜的身前,代替君若惜将方正以及君莫问的棺椁封上。
天边的朝阳将淡金色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他们神情肃穆,眼神泛红,身上还残留着大战的血迹。
君若惜高声喊道:“抬棺,送英雄们入后山!”
众人将身边的棺椁抬起,墨侗正要去抬棺,君若惜却在这时挥了挥手,说道:“我来!”
而后只见君若惜有些苍老的手轻轻的**着身前的两具棺椁,随后手缓缓的抬起,两具棺椁轻轻的落在君若惜的肩上。
君若惜步履蹒跚,扛着棺椁一步步的朝着后山而去。
墨侗紧紧的跟在君若惜的身后,亦步亦趋,眼睛泛红,泪泛水花,对自己的师尊莫名的心疼。
众人抬着棺,静默的往前走,空气中凝聚着一股极为压抑的气氛。
后山一直是被列为天黎的禁地,而在今日,这个所谓的禁地为众人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在场众人除了君若惜之外,其余皆是第一次踏足此地。
墨侗依稀记得,在几个月之前,有一人要潜入后山,被墨侗发现,由此还闹出了一些风波,而墨侗也因此被禁了足。
但直到现在,墨侗仍然不知道当初的黑衣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去后山。
君若惜在前头领路,众人静默不言的跟着,路过一片山谷,由外围看去,山谷中迷雾漫天,有着一条条看不清的禁制遍布在山谷各处,隐隐间传来一股极为恐怖的气势。
墨侗惊鸿一瞥,看到山谷的一刻楞了一下,山谷的情形极为熟悉,他自然不会忘记。这山谷不就是前段时间方正领着他过的那个山谷么,山谷之中应该就是那个祭坛了吧!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小心触犯了禁制,还是方正救的自己。
一想到这里,方正的面容就浮现在脑海之中,一股莫名的悲意流淌,浸湿了眼眶。
同时骆铭的身影也是浮现在墨侗的脑海之中,一股愤怒也是涌了上来。
就在此时,墨侗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眉头微微的蹙起,联想到骆铭对乾坤秘境的执着,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