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徒儿,快跟我去大杀四方!这回一定要让人心和地心那两个老家伙输得哭鼻子,哈哈!”
天心大师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
马墨看着眼前这位满头白发,却依然如此跳脱的师父,也是心中一阵欣慰。
起初自己遭遇这场变故,来到梦界,他以为这是一个只有争斗,不讲人情的地方。可是在忘心院,他遇到了天心大师。
这老人虽说有时如稚童般幼稚,办事一点都不靠谱,还满嘴大话连篇,但就心性而言,却是极为的善良。
一天晚上马墨躺在床上心中正默默练习着书法,就看见黑暗中天心大师的身影溜进了房间。
那时候,马墨的第一反应就是自保,谨慎的注意着天心大师的一举一动,唯恐他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举动。
可是那老人,只是蹑手蹑脚的走到他床边,嘿嘿一笑,然后帮他拽了拽没有盖好的被子,嘴里还得意的小声嘀咕着:“我就知道你得踹被子,今天这么热,我都踹了,你是我徒儿,自然跟师父一样。”
说完之后,就满足的回自己房间去了。
师父走后,马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人哪,最怕的就是别人对你好。
如果别人欺你、辱你,可以视而不见,也可以奋起反抗。
可若有人对你好,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报,于是内心纠结,怕做多了不是,做少了不是,在这种情绪的左右下,有些事就会做得并非出自本心。
时间长了,对方也会察觉你的情绪起伏,也会开始纠结,久而久之,两人反倒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世间有很多相爱之人却最终不能相守,便是因为如此。
马墨对生人冰冷至极,对他认定的人却格外在意。
然而就是因为这种性格,有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是最好,时刻在意对方的反应,反而让自己很累。
这天心大师却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性格,马墨对他好时能坦然接受,对他凶时也不会放在心上。
马墨只觉得与这位师父相处,心中格外轻松,虽说嘴上经常还是对他不敬,但心里,已经认定这个师父了。
若说一开始马墨这个计划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功力,那是刚来梦界,一切的用心都还在筹划将来之中。
而现在,帮自己师父讨回功力的心理却占了绝大多数。
“乖徒儿,你准备何时动手?”天心大师搓着手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突然想起电影《霍元甲》里的一句台词,笑着用天津腔朗声说道。
“就在今天!”
日过晌午,师徒二人一起开心的吃过了午饭,便动身向忘心院而去。
这一上午的时间,天心大师都保持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一直拉着马墨询问作战计划。
马墨心里也是好笑,莫说这事根本没什么作战计划,就算是真有,也不会跟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合作,那可比他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还要冒险。
来到忘心院,天心大师一进门便急切的拉起马墨向几位师兄居住的小院跑去,这时一位弟子向他们迎面走来,施了一礼说道。
“师叔祖,两位师祖有要事相谈,请随我来。马师叔,请您稍候。”
听话里的意思,是让他回避一下了,天心大师无奈的挠挠头,回过头一脸不舍的看着马墨。
马墨一笑,对天心大师一挤眉说道:“你先去忙,我再好好想想作战计划。”
听到这个,天心大师眼睛一亮,点头连声说好,然后也是对他挤了一下眉毛,便随那名弟子去了小院。
马墨独自在院中闲逛着,突然他想起,好久没看到施岩了。于是他便向弟子们居住的房间方向走去。
来到弟子们居住的地方,他发现此地竟然空无一人,正在意外之时,门口突然跑过一名弟子,看上去很匆忙的样子。
马墨急忙过去拦住了他,询问其他人都去了哪里,那弟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你还不知道呢?今天是忘心院弟子比试的日子,所有人都去了习武场。赶紧去吧,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
说完,那弟子也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跑了。
显然那弟子不知道马墨的身份,否则以忘心院如此戒律森严的地方,他是万万不敢对这位师叔如此不敬的。
“这大侄子,跑的真快。”马墨自言自语的调侃道。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沽名钓誉的人,自然也不会生气,心想反正没事,就去看看弟子们之间的比试,反正来梦界这么久还没看过真正的打斗呢。
想到这里,他便顺着刚才那名弟子远去的方向,悠闲的走了过去。
说到这习武场,他还真没有来过。自从进了忘心院那一日起,就被师父带上了山。这期间一直在山上修炼,虽然他来梦界也只有个把月的时间,但由于在一直石屋内修行,他自己的感觉已经大半年没有下过山了。
亲眼看见习武场时,马墨觉得这里真是出奇的大,没想到这忘心院的后院,竟有如此的规模。
这场地的范围,足有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设有一个擂台,看上去也能顶上两个篮球场了。
擂台下面,围满了忘心院的弟子,马墨在人群中,仔细的寻找着施岩的位置。
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样了,按他那质朴的性格,这里应该没人欺负他吧。马墨一边在人群中扫视着一边心中默想。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施岩的影子。
这小子跑哪去了,不会是找地方偷懒去了吧?马墨正想着,突然眼前的一幕让他顿时满脸怒容。
只见擂台上有两人,其中一个身型魁梧,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方。
而另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施岩。
此时的他,正被逼到了擂台的角落。
“樊毅师兄,我认输还不行么?我这就下去,算你赢了。”
施岩说着,就要从擂台的角落自己跳下去。可是一群台下围观的弟子,在一阵哄笑声中又把他推回了擂台上。
“别忙着下去啊,施师弟也给我们露两手。”
“是啊,刚才可是你自己上去的,可不能说下来就下来啊。”
“樊师兄,看来施师弟是不屑与你比试,你看他说的,算你赢了,那意思是他让着你,都不愿意跟你打,哈哈!”
台下之人七嘴八舌,显然都将矛头指向了施岩。
而那叫樊毅的人此时也是一脸轻松,对刚才那些人的话也不计较,显然下面的人都跟他是一伙的。
他一脸坏笑的说道:“看来我功力浅薄,施师弟是看不上啊,我今天就自不量力一回,斗胆向师弟讨教讨教。”
说完,他便一步一步的向施岩逼近了。他走的不慌不忙,显然是很享受这段折磨对方的过程。
而此时的施岩,已经是满脸惊惧。
若在平时,忘心院是不允许私下比试的。可今天这是在擂台上,受点小伤在所难免,只要不是致命伤或让对方落下残疾,掌律师兄都不会过问的,这也是樊毅有恃无恐的原因。
马墨看着这个场景,觉得似曾相识。
心中咒骂了一句,他突然想起,这跟他高中入学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同样是一个胆小老实的新生,同样是一群仗势欺人的师兄。
同样是一个无法袖手旁观的马墨。
他快步走上前去,拨开人群,一把把施岩从擂台上拉了下来。
施岩看见他,都快哭出来了,就好像在荒岛上遇到救援队一样。
“没事吧?受伤了么?”马墨沉声问道。
“没,没有。这不他还没动手,师叔你就……”
“嘘!”
马墨对施岩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然后转身对樊毅朗声说道。
“我也是个新来的,不知道你们这的规矩,不过我听你们的意思,这擂台是谁想上都可以吧?”
台下众人顿时一阵骚动,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原来马墨自入门起就一直在山上,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更不知晓他的身份来历。
这时樊毅冷笑了一声,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他,算是默认了。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试试。”
说罢,马墨纵身跳上了擂台。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要知道这樊毅在这些低阶弟子中,算的上是佼佼者了。别说台下这些人,就连那些管事师兄们平时都要让他几分。战力自是更不必说,看他的身型和凌人的气势,就知道是个难缠的人物。
此时看见一个新来的不知深浅,敢贸然向他挑战,众人很快就从惊讶中平复过来,开始觉得这新来的真是自己找死。
于是众人又开始起哄,期待着一场一边倒的好戏上演。
“马,马哥,还是算了吧。”
施岩在台下拉了拉马墨的衣角,低声说道。
马墨转过身蹲下,一把搂过施岩的脖子,将额头顶在对方的额头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妈跟我说,不要欺负人。我爸跟我说,也别被人欺负。”
施岩闻听此话,竟是眼圈一红。在这忘心院,只有马墨对他好,由于他身材瘦弱,性格又善良,别人一直都是欺负他。
虽然两人自从入门起就没再见过面,但此时自己有难,这位马哥还是毅然决然的出手相救。
长时间的压抑再加上今日看见马墨这个亲人一般的大哥,自然而然就红了眼眶。
“靠,哭什么啊?俩大老爷们恶不恶心?”马墨一把推开施岩,一脸鄙视的样子。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上这个擂台,是不是有人逼你的?”
“不是,是……”
“快说,别支支唔唔的!”
“我答应了陆竹,要站上这擂台的。”
马墨听到这,无奈的问道。
“陆竹是女的吧?”
“恩……”施岩声音极小,同时底下了头去。
“长的还挺漂亮的是吧?”
“恩……”声音更小了,同时还脸上一红。
“她知道你喜欢她吧?”
“她以前没理过你吧?”
“她突然有一天对你格外热情吧?”
没等施岩回答,马墨就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施岩一惊,诧异的说:“你怎么都知道?她昨天突然找到我说,若我敢上擂台,就送我一个她亲手绣的香囊。”
马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拍施岩的肩膀。
“我的傻兄弟啊。”
至此已经可以断定,那叫陆竹的女子,不是耍他,就是和这帮人串通一气的。就在这时,樊毅冷冷的声音传来。
“小子,敢拿背后冲着我,你是不是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