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的如来撇头看了一眼遥望虚空的齐天,感受到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那凝如实质的斗志,他的眼角竟生出闪闪寒光。可,不待寒意泄出丝毫又陡然熄灭。
而后他低垂着头,面带自嘲之容,不禁笑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说完,便仰头凝视着那灰蒙蒙的天空。
如来的轻言碎语让斗志昂然的齐天从幻想中惊醒,这才想起如今不是分神之时,而后便一脸愧疚地转过身去,俯视着如来,轻声道:“师兄,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如来点头微笑道:“只是伤到灵魂而已,身体倒无大碍,恐怕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过来了。”
闻言,齐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他攥紧了拳头,一脸肃穆地说道:“我一定会护师兄安全!”
看着齐天那坚毅地面容,如来不由得微笑着微微点头,紧随着却又摇了摇头。
正当如来欲开口道谢之时,却见齐天咬牙切齿,双目滚圆,让他不由一怔,不明所以地看着齐天。却见其愤然转身,大跨数步便蹲下身去。待其起身而来之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条黑色绳索。
如来微愣之后便发觉那绳索不同寻常,细看之后不由瞠目结舌地看着齐天,待其走到近前才回过神来,木然开口道:“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齐天循着如来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当即明白过来,而后厉声道:“要不是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师兄的灵魂怎么会受损?”说着,右手已然腾起那熊熊业火。
“吱吱吱……”
那烙饼般的声响回荡在如来耳畔,令他不由蹙眉,却没有开口阻止齐天,而后他面带疑惑地问道:“这是它的真身?”
齐天摇头道:“我也不知,我醒来的时候它就这般模样了。”
“可……”如来欲言又止,愣愣地看着齐天手中的黑蛟。
不明所以的齐天不由愣愣地看着如来,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若不是他此前那撕心裂肺地嘶吼,我可能不会这么快醒来。”如来蹙眉说道。
齐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笑道:“师兄没事就好,管他真身还是假身,如今落到我的手里,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如来摇头道:“既然我没事,就饶他一命吧吧。”
“可是……”齐天欲言又止,而后叹道:“既然师兄为他求情我便饶他一命。”言毕,他手一扬,就像丢垃圾一般把手中的黑蛟随手丢出。
而后便拿起那一串串指甲盖大小的鳞片放到眼前细看,想瞧个仔细,看个明白。
如来好奇的看这齐天手中之物,问道:“师弟,你手中为何物?”
齐天微微抬头,目光确依旧缩在那鳞片之上,心不在焉地答道:“我也不知。”
如来双眸微阖,追问道:“怎么来的?”
齐天挠了挠头,蹙眉道:“好像是我之前焚烧那臭黑蛇时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闻言,如来恍然大悟,点头道:“之前那黑蛇不是说他以活万载?这莫不是他在蜕皮时收集的自身鳞片而打造的护甲?”
听如来如此一说,齐天这才恍然大悟,惊叹道:“是说之前怎么烧他都没事,原来是有这鳞甲护身的缘故。真想不到这指甲盖大小的鳞片串联起来竟能抵挡业火的焚烧,这可真是一件好宝贝!想来,他一定是耗光了元气这鳞甲才会脱落吧。”
言毕之际,他以将那鳞甲收入怀中,而后一脸嬉笑地说道:“师兄,你的伤势怎么样?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就地歇息?”
如来看了看天色,而后面无表情,不咸不淡地答道:“明早再说吧。”
齐天点头作答,而后起身扫视了一圈四周,起身之时,他的肚子已咕咕作响。可这入眼皆是萧条之景,充饥之物该上何处寻找?
一番思索之后,齐天大步跨到黑蛟前,陡然抬起右腿,又闪电般落在黑蛟身上,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当即在天空中回荡。
然而,黑蛟在一声嚎叫之后便没了声响,让齐天以为他经不起折腾已愤然离世。可当齐天提起他的尾巴放在眼前时,耳畔确响起了那弱不可闻的声音。
“我的小祖宗耶,你就饶了我吧,我这肉体凡胎哪能经得起你百般折腾……”
闻言,齐天哑然失笑,前俯后仰,良久,他才强忍住笑,这才说道:“哟?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莫不是我听错了?”
黑蛟不由一声轻叹,自嘲一笑。
自如来醒来,齐天转身之时他便装晕,原本他以为,心地善良的如来会指使齐天放他一条生路。
可是,就在如来眼现寒光之时,一道苍老浑厚地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吾乃灵台山太上祖师,你眼前二人皆是我弟子,乃灵台山祖师是也。
那金蛟缚命绳已贯你三魂,穿你七魄,若没有我那二弟子之命而擅自离开百里之遥,你便准备好六道轮回。”
黑蛟以万载自居,怎会轻易相信?就范于一个黄口小儿?
可是,就在他准备趁如来与齐天二人交谈分神之际悄然而逃时,那从头至尾,从肌理至骨髓的撕裂般疼痛让他动弹不得,然而,当他咬紧牙关,心生杀意之时,那来自灵魂深处的刺痛让他险些丧命。
他的脑海中不禁回响起之前那苍老浑厚的声音。
然而,整他思考着怎样开口求齐天将他带在身旁时,其确自己找上门来了,于是乎,他顺水推舟的求饶。
想到此,黑蛟自嘲地笑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作茧自缚,竟不自量力,不知死活地去招惹灵台山的两位祖师。所作所为不求原谅,只求能给我戴罪立功,将功赎罪的机会。”
闻言,齐天一怔,而后一脸激动地攥紧黑蛟,急促道:“你从何得知我们的身份?”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黑蛟那拼命地挣扎。让他不明所以,略一思索后才赶紧松开那紧攥的右手。
这才听得黑蛟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是你师父告诉我的。”说完,他长舒了口气,这才将此前脑海中响起的声音一一道出。
听黑蛟说完之后,齐天一震,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一直紧随?还是察觉到此处异样后才赶到?既然来了又为何不现身?更没有出手相助?
想着想着,齐天不由抽泣起来,嚎啕大哭:“师父真的不要我了吗?”
原本静坐中的如来被齐天这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给惊醒,不由开口询问,在得知缘由之后,不由轻声安慰道:“既然师尊命我二人下山历世修身,我们就得做好万事靠自己的准备,不然,这修身就毫无意义。”
齐天听如来如此一说,觉得有理,便逐渐平息下来,而后便抓起黑蛟,说道:“我肚子饿了,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来。”
黑蛟一听,当即大喜道:“我这就带你去我的洞府,管你吃个够。”
齐天确蹙起了眉头,道:“你的洞府可在那潭水深处?”
黑蛟答是。
齐天不由微眯着眼,眉头紧锁,看向黑蛟之时,眼神中露出闪闪寒光,厉声道:“到现在你还不死心,居然还想骗我去水下,而后置我于死地!”
黑蛟听齐天如此一说,浑身一震,大呼冤枉,“我已沦落到任你宰割的地步,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
齐天不由一声冷哼,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更何况,就算你所说是真的,可,我又如何去得了那潭水深处?”
黑蛟哭丧脸着说道:“你之前得那鳞片,是我每百年蜕皮时经天罚而残留下来的,穿上它便可以在水中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