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行人步履匆匆,本来我们可以早点到家,可为什么我背着你走的这么慢呢?哦,我想起来了,我走错路了,这条路貌似能让回家的路更长。
这个时间外河街人不多,流水潺潺,夕阳西下,我背着你走在回家的路上,远看,这画面很是和谐,近看,我背上睡着觉还打着呼噜的你有些突兀,很奇怪,我并不讨厌你在我背上睡觉打呼噜,我轻笑出声,将背上的你往背上送一送然后继续前行。
“月上柳梢头,人月黄昏后”我还能背着你,我已知足,这种感觉像是心里塞进了一个橙子,满满的,又像是腾空后落地一样,有着落。一刹那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喜欢背着你。
我从没背过人,甚至我以为我不喜欢背人,可当我背着你的时候心底那种感觉很奇妙,无法用喜欢或者是不喜欢来形容,我只知道,当石头说要背你的时候,我舍不得松手。
现在想明白了心底的别扭自然而然的就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连背着的你也不重了,我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你突然呓语一句将我脸上的笑意浸到了心底,好像是在刷存在感一样,只是为了告诉我,你才是故事的主角。
我停下来偏头向后看去,似哄骗似的问道:“木头,梦见我了?”
你鼻音浓浓的说:“基朗不好,不疼我。”
我低眉浅笑,木头,如果你换个时间说这句话,我保证,一定不笑。
那时年少还不明白,这就是幸福。
我又提起脚步,背着你往家的方向走去,脚步放的很慢,这样没那么颠簸,你睡觉不老实,掉下来又该闹了,我不是心疼你,我只是怕你闹心。
木头,貌似我所有的原则到了你面前全都作废,我自己问自己,我疼你吗?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我要对你很好很好,好到你找不到下一个像我一样的人,这样就算我离开你的时候,你会恨,你会怨,但是你也会记得,我不要和那个人一样,在你的世界里堕入阿鼻地狱永不翻身。
你知道了一定会说我自私,这样就想起了你耍无赖的样子,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其实我明白,只要在你耍无赖的时候态度强硬一点,你就不闹了,偏偏每次一见你耍赖我都会立马缴械投降,你百试不爽自然也就养成习惯了,说来有些好笑,你耍无赖是我惯的又怎能要求你改。
木头,爸妈迟早会将我接走的,我走了你又是一个人了,我摇摇头努力不去想这个问题,现在我该想怎样让你养成好习惯,一些……有我的习惯。
“傻木头,我该拿你怎么办?”
肩上熟睡的你流露出安详的模样,听着这均匀的呼吸声,我想你一定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有一大片橘林、橙树,是否还有……还有一个少年。
我想参与你的生活,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种想法,也不是到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这样的想法,或许是99年或许……更早。
1999年春节,是我认识你以来的第一个春节,那年你回外婆家过年了,那年他们也没回来,可是这年我想的人里面多了一个你,很奇怪吧!我也很费解。
1999年春晚任贤齐唱了一首歌,名叫《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我半半倚半靠的倒在老妈怀里,听着电视里放的这歌,然后扭头对老妈说:“妈,这歌好好笑。”
我正和爷爷奶奶看着春晚,一听这歌奶奶突然说:“也不知道木头在做什么,这歌和她一样可爱。”
歌怎么能用可爱来形容,还有你哪里可爱了,奶奶一定是说错了,我在心里嘲笑着,脑袋里却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有点可怕——“你是不是我的女孩”,我眉头微皱,就像是思考一个世纪难题。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寂寞男孩的悲哀,说出来,谁明白,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我怎么突然想到他了,我才不丑,我很可爱,我才不要哄他。
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情形,一边哭一边说,“你才丑”的样子真的很好笑,傻傻呆呆果真有些……可爱。
那时我正要喝水,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你,我没见过你,转念一想你应该就是奶奶说的楼上阿姨的小孩。所以我端着水直直的看着你,白白嫩嫩的很可爱,坐在凳子上脚还是悬空的,很小很小,红汤的米面,看来你喜欢吃辣,我发现你吃东西很专注,我看你这么久你都没发现,想到这我看了看四周,想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发现。
目光转了一圈,视线对上奶奶的目光,“或许奶奶没看见?”我心虚地拿着水大口大口的喝着,好像多喝两口就可以镇定一点一样。
我为什么要心虚?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心动的开始就注定了,对我而言你会不一样,或许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人逼我承认,所以我就装傻,装作不知道,想在岁月面前蒙混过关,可是现在是连自己都骗不了了吗?
我假装喝着水,眼神还是会不自觉的飘向你,我怎么连伪装都不会了?
你筷子没拿稳,米面掉进碗里将带有辣椒的水溅到眼睛,最开始你只是放下筷子用手揉着,可能是越揉越疼,所以你哭了,从刚开始的抽泣到后来的大哭,我想你应该忍到极限了。
初见你,你和我想像的有些不一样,是这些不一样让我不得不驻目多看两眼,谁知这一看就再也逃不开。
不知为何我脱口一句,“好吵。”怎会如此冷漠,这不像我,我又抬头看你想对你解释,我非常确定我下意识是想给你道歉的,但是还没等我说出口你就又哭了,哭得比之前更伤心,我坐在那里像是被锁上了一样,怎么也移不懂脚步,好在奶奶开口解了我的锁。
我没这样过,这样不知所措小心翼翼,这样欣喜,只因能接近你,或许见你的第一眼就有了其它的心思,只是我不愿承认,你就不可能明白。
我想我有答案了,木头,以后我在你可以哭,不必忍。
任贤齐还唱着,“唻唻唻。(唉!算了,回家吧!)”,傻木头,我和你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想他做什么,接着啃我的鸡爪,啃着啃着就莫名的问道:“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隐约记得舅舅说“牧牧,我们回去睡”然后将我从沙发上背起,可是我是怎么从玩的地方到的家呢?是不是基朗背我回来的?想到这我有些高兴,我跑下楼去问他昨天是不是他背我回来的。
他写着作业头也不抬的说:“不是,是石头。”
“哦,石头哥这么好,以后谢谢他。”我说完这句他的脸就僵硬了,懒得理你我还生气呢,我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好歹有人送。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秒又低头去写作业,不过不再理我。
他因为什么生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在生气,我也是有脾气的,他不说话我也不说,我搬了张凳子坐在他旁边,刮分他书桌,我故意弄出大声响占据他大半张桌子,往常他都会说一句,别闹,让我写作业之类的,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这样一想就越想越难过,然后我就趴在桌子上装睡。
我明明记得是你,他有好听的声音,叫我“木木。”他会温柔的说:“傻木头。”这明明就是你,怎么又不是了呢。
醒来的时候我盖着小被子躺在沙发上,你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醒的时候你没发现,看了看被子我就知道这是你,这次你没借口了。
算了不是就不是吧,也没那么重要。
基朗看着她闹别扭的样子心中却很是欢喜,知道还问不懂的收敛吗?正常人都会憋着偷笑,就你还打算一问到底,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长得大。
我扯扯他的衣服说:“基朗,我饿了。”
他回头看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醒了,缓缓。”说完起身走了,回来的时候拿着杯子,一把将我拉起,把杯子放到我手里说:“喝完水我们就去吃饭,奶奶都喊了好几次了。”
基朗刚说完奶奶就喊道:“基朗,牧牧,快点出来吃饭!”对视一眼都笑了。
刚刚发生什么事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