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被狠狠往后一推,待阿宛反应过来时,双腿已然离地,身体失重往后坠入湖内,冰凉的池水从她的鼻子嘴巴眼睛任何可钻的洞口进入她的身体,水压在她身体内横冲直撞,毫不留情地摧残她仅剩不多的意识,将她无力的身躯卷住,不断往下吸,吸入湖底最深处。
瞬间,周围的世界一片安静,除了流动在四周的水声,阿宛什么都听不见,这种安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因为她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死了吧!
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她还没出人头地,还没赚很多很多钱,还没治好奶奶的病,还没让奶奶住上大房子,过好日子,再也不用累死累活的为主人家做事,就要结束了,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突然。
“噗通!”
耳边一声巨响骤然而起。
水面水花翻腾,打破水下的宁静,也打断了小姑娘的思绪。
阿宛眉头微皱,似有所觉的将双眼睁开一条缝隙,看见原本站在楼阁窗台上,朝下俯视的顷长身影,不知何时竟一跃而下,也跳入这水中,且居然正在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游来,很模糊,看不清是何人,但肯定是她不认识的,更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只是阿宛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推她下来?又为什么在她落水之后,自己跳下来?发傻吗?
但这无疑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处于劣势的她,除了求饶别无选择,毕竟眼下还是活命最为重要啊!
可就在阿宛伸手想要去抓住那道朝自己快速游来身影时,衣服撕裂声,腹部被瞬间洞穿的剧痛,让她张嘴连喝了好几口水,胸口感觉更痛了,身体也越来越无力,最后也只来得及看见发丝飘荡间血色模糊的背后,那道身影突然停下,然后手指捏出奇怪的形状,接着四周有些黑色的不知是线还是布互相交织成一张网,便两腿一伸,双眼彻底被黑暗填满。
“救我...求你....救救我.....好冷....这里好冷.....奶奶....小良....雪儿.....为什么?呜呜呜呜.......为什么你要把她们都害死?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
听到屋内动静的陆忙忙疑惑,回头看了一眼大敞开,因为附近靠湖,常年湿气重,一年年下来,长满霉点,但除了木质软化,似乎并不影响使用,依旧坚固异常的木门,听着里头传来,小姑娘无助的呜咽声,想起方才阿春临走时交代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上才择到一半菠菜叶放回盆内,起身,朝屋内走去,因为哭声越来越凶了,中间还咳了好几声儿,他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去处理,这丫要么能用眼泪把自个儿给淹死,要么就是恶心点,被自己的鼻涕眼泪给呛死。
“救我.........救救我..........谁来......帮我........奶奶........奶奶.........呜呜呜呜.......阿宛该死.........我好没用.........对不起.........对不起..........”阿宛两只手伸得直直的,在半空中胡乱挥动,试图抓住梦魁中,那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脸上果真如陆忙忙所想,鼻涕眼泪糊了一大片,嘴张得都能放进去一颗蛋了,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
连原本掖进下巴处,好将她光溜溜一丝不挂的身体完全遮住的被角,也因她这大动作,正一点点往下移动,最后,等陆忙忙走到床边时,棉被已经从脖子,移到了肩膀以下的位置,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半边,若隐若现,不知是还没发育完全还是也就这种程度的俩浑圆玉润的小笼包。
吓得陆忙忙赶紧非礼勿视的猛背过身去,本想就这么横着走出去,甭管她哭哑巴了都跟自己没关系,反正是她自找的,谁让她这么没心没肺的昏迷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每日一碗碗的灌了多少药茶进去了,还是连眼皮都不见掀一下。
这不刚有点动静了,还让他白高兴一场,合着都哭成这样了,那眼皮还跟贴了封条似的,可刚跨出一步,他就后悔了,想着到底这女的虽然长相勉强算可以……身材也.......刚刚虽然只很快的看了一眼,着实不怎么样,小得跟豆苗一样,但毕竟卦象上说了,她便是他命里注定只此一个的女人,这是不会错的,既然是以后他要娶了来过一辈子的女人,他又不惜以得罪孤槐澍那疯子一样不能惹的家伙为代价,硬是要把她带回来,怎么着也得让她好好报答自己一下,现虽已临初春,可这天还冷的紧儿,她身上又没画火符保暖,要是就这么白白冻死了,那他得多冤啊?之前努力的,不都跟丢黄浦江里没啥区别了吗?
这么一想,陆忙忙只能妥协,边小声抱怨着,“她怎么这么瘦啊?要不然有层肉挡挡风也是好的,真是麻烦。”边刻意放轻脚步将迈出去的腿退回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往后伸手,同时,回头要看不看的快速又瞄了一眼躺在床上声泪俱下,哭了这么久,嗓子都哑了,也不知道累的阿宛,也是无奈,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万一这厮恰巧这时醒了,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在给她掖被角,关键是自己和她现在都打赤膊,这要是被她看见了,他不被人家当成变态色狼才怪。
思绪间,陆忙忙的指尖已碰到少女圆润玉滑的肩头,一摸,喝!好家伙,他的手跟阿宛里面的骨头,居然就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肉皮,“这皮包骨的样子,都能跟之前游历时去过常年天将洪水的,一年不遇上几次灾祸都不正常的山沟沟里头住着,十几年没吃过饱饭,营养不足的难民饥民,有得一拼了,他府当真已经家道中落到此种地步,连个下人也养成这副德行,难怪那老爷子总嚷嚷着要让我去家里看看风水,不过家里供着那么一位罗刹至怨女鬼,能化解,才怪,跟他说他女儿有问题,还不信,真是活.......哎!”
本是好心,见阿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喊冷,想把她的手放到被子里,暖和暖和,谁知话还未说完,陆忙忙便是感觉手臂一紧,一怔,回头,反应过来,想往外抽,已经来不及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小丫头的力气,刚动一下,就被往后一拽,力度之大,直接整个人翻倒在床上,结实的胸膛狠狠压着小丫头身上那两颗包子,且身上毫无布料遮盖,肌肤贴着肌肤,让未尝人事的他,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耳后根,一边骂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扭扭捏捏不快点给她盖好,一边赶紧动作未被抓住的右手,将身体撑着,离开了些的同时,左手用力,欲挣脱开小丫头的钳制,可谁知,挣扎的过程中,手没抽出来,被子却因为他在上头挪来又挪去,动作太大,越来越往下移了,他只能看着干着急,平日里对付多么厉害的恶鬼都能绝处逢生,这时却是真的什么对策也没有了。
迷迷糊糊中,阿宛感觉手上一暖,好像是谁将她的手握住了,细心裹紧,手上的老茧,在她细嫩的手背上摩擦,让她想起儿时,爹牵起来因常年体力劳作过度,掌心结了厚厚一层茧,刺刺但却很温暖的大手,跟现在这只一摸一样,她愣了片刻,哭声渐停,又惊又喜,“爹....?是你吗?宛儿死了,所以你和娘来接宛儿走了对不对?”可谁知,话音刚落下,还没等到答复,她便感觉那只手,手臂一震,开始时还以为这是自己猜对了,真的是故去多年的爹来带她走了,后来才发现它是要从自己这里松开了,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慌了,想到这可能是爹知道奶奶是被她害死的,所以生气了,不要她了,也不知从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十指插入那只手的指缝中,扣紧后,往后一拉,将其拉到胸口,然后死死攥着不放,眼泪又跟开了水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啦啦的开始往下流,“你别走.........别离开我.........爹........你别离开..........宛儿知道..........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爹..........对不起...........是我害了奶奶..........你别走啊……...不要.........我真的..........真的知错了..........别丢下...........我一个人..........别.........别........”
原本在听到前半句时,看着身下哭得梨花带雨,连话都说不好,说一句断一句,有好几次还自己给自己呛着了,可怜兮兮的阿宛,陆忙忙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尤其是那句别离开,心都软了一大半,哪里还记得若这丫头这时候醒了,看见自己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压着,身上又没........会怎么想?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只想着法子,说些好听的话哄着,抬手,拇指轻拂去她挂在眼角的泪水,声音轻柔,“好了好了,不哭了,已经没事了,你没死,我把你救回来了,不会离开的,别担......”可在听到后半部分,那一声声叫得肝肠寸断的“爹”时,眉角抽搐,最后的“心”字狠狠噎在喉咙中间,不上也不下,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爹?!我才二十几岁,这称呼,不嫌老?合着刚才一声声叫得那么动情,不是在喊我啊?”
“爹......爹....爹...”阿宛闻言,唇角微扬,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细长,末端微翘,但并不怎么浓密的睫毛一颤,接着紧闭眼帘缓缓睁开,看着用稻草和木搭建而成的屋顶,愣了片刻,转头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有些发晕,本想起来,好看个仔细些自己到底身处何处,不是掉水里了吗?谁知手和脚都动不了,疑惑之际,抬眸,一脸迷茫的看向躺在自己身上,见她有所动作,表情怔噩,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白,此时被她这么盯着,更是白得跟张纸一样,薄唇哆嗦,理屈词穷的陆忙忙,视线顺着他这张神情怪异的脸,往下移,移至他打赤的胸膛,用力咽了咽口水后,继续往下看,看见同样什么也没穿,彻底暴露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眼皮子底下,现在还被他死死压着,自己的上半身,眨了半天眼,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情况,瞳孔猛地放大,本能反应,抬腿对准就是狠命一踹,与此同时一声惊叫,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