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雪阴沉着脸,闷闷不乐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冷风一阵阵吹过她瘦削的身体,她就像一片摇摇晃晃的枯叶,仿佛随时都会从枝头坠落。
她的贴身侍女云裳见了,担心的说:“娘娘,外面风大,这样吹下去会生病的,还是进屋吧!”
鲜黄的身影一动不动,任寒风无情吹拂,一双秋瞳中茫茫一片,毫无神采,仿佛没有灵魂。
云裳担忧的看着她,脸色焦急,犹豫了一会说,“娘娘,其实刚才您和兰贵嫔的话,奴婢都听见了……”
华雪的目光在听到兰贵嫔三个字时忽而迅速凝聚,一道刺目的怨恨闪过,却没有说话。
云裳微微停顿了一下,说:“娘娘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这后宫里,娘娘才是最尊贵的主人,那个兰贵嫔不过是东豫国送来咱们荆国摇尾乞怜的落魄公主罢了,无权无势,在朝中又无重臣为其撑腰,而娘娘就不同了,华丞相深受皇上信任与重用,在朝中地位无人能及,而娘娘是丞相的掌上明珠,这正宫娘娘的位置早晚都是娘娘您的。”
云裳一番话,瞬间点亮华雪迷茫的双眼,抬眸望向云裳,“这些我当然明白,可是……皇上自登基以来,对我不似以前那般热情了,虽然表面上对我宠爱有加,却是很疏离了,每天看着那些狐媚子耍尽心机勾引皇上,我恨不得……”话到最后她已咬牙切齿。
云裳柔和一笑,“娘娘,您的心情,奴婢都明白,可是要抓住皇上的心,这样坐以待毙是不行的,您看承乾宫的婉嫔,小小盐运使之女竟能蒙的圣宠,不能不说她没有使什么手段,所以,娘娘当适宜的耍些计谋,不然若哪一日被其他嫔妃抢先怀得帝裔,那将对娘娘的地位构成极大的威胁。”
轻轻咬了咬嘴唇,华雪似有挣扎,眼中充满矛盾,“可是,我无法像那些争宠的女人一样,把自己弄的那样可怜,整日翘首以盼着皇上的到来,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很……很卑微!”
云裳轻轻叹了口气,“娘娘,一时的隐忍可以换得日后一生的地位与幸福,况且,后宫之中,自古以来皆是残忍之地,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一旦登上后宫之巅,那便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华雪沉默了,目光晦暗下去,过了许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云裳,你可有对付那贱人的法子?”
云裳笑了,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傍晚的时候,华雪就病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额头烫的吓人,御医们连番诊治,开了几幅药给她服了,却依旧不见退烧,反而烧的脸颊通红,原本红艳饱满的嘴唇此刻干裂苍白。
华雪是贵妃,后宫唯她独大,病成这样自然不是小事,各位嫔妃们纷纷前来探视请安。
当慕容沁兰再次踏入关雎宫时,天色已渐朦胧,凉凉的晚风拂过脸颊,微微刺疼。
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关雎宫的宫人通传过后,便请她进去。
白日那俏丽婉约的女子,此刻已被高烧折磨的面容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
慕容沁兰轻轻走近床边,低低唤道,“贵妃娘娘。”
床上的女子毫无反应,只是紧垂的眼皮动了动,没有睁开。
转头看向一边的云裳,“娘娘怎么病成这样?日间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云裳俯身行了个礼,回道,“娘娘突染风寒,病症来的猛烈,到现在都没醒,太医都束手无策。”
慕容沁兰撩开窗幔,轻轻看了眼双眼紧闭的华雪,“你们退下吧,我想和姐姐单独呆一会。”
云裳睁大眼,“这……”
“怎么?难道我会加害娘娘不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云裳一惊,看了眼床上的华雪,俯身,“奴婢告退。”
慕容沁兰满意一笑,挥了挥手,“蔚然,你也下去吧。”
蔚然欠身,与云裳缓缓退了出去。
待门关上,慕容沁兰在床沿坐下,凝视着华雪,幽幽道,“娘娘不用再装了,人都走了。”
华雪没有睁眼,可是眼睑重重跳了几下。
慕容沁兰呵呵一笑,伸手摸上华雪的额头,哎呦一声,“娘娘烧的真厉害,真是作孽啊,兰儿真的很好奇,娘娘是用什么法子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呢!”
华雪依旧闭着眼,慕容沁兰接着道,“是脱光了衣服吹冷风,还是跳进冰窟窿里面洗个冰水澡,又或者……是被兰儿给气病的?”
只见华雪倏的睁开眼,因高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着床边兀自笑的轻松的女子,那刺目的笑容,撕碎了她所有的伪装。
“贱人,你……你敢羞辱本宫!你,你好放肆!”她气极之下,胸口剧烈起伏,才说一句话,竟已喘息不已。
慕容沁兰敛去笑意,冰冷自身体渗出,字字清晰无比道,“你以为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皇上便会来关雎宫了吗?”她忽然残忍一笑,似地狱走来的魔鬼。
一句话,瞬间击溃华雪坚强的外表,一双红瞳中波光粼粼,忽然,她放声痛吼。
“啊……你滚,你滚……我恨你,我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放过你……”
慕容沁兰起身,冷笑,大步离开,心中畅快无比。
这只是个开始,后面的路,还很长!
华雪,关雎宫便是你的坟墓,你不是费尽心机要得到吗?
那么,你就葬身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