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球场没有国内球场那样漂亮，即使举办过可口可乐杯、丰田杯等日巡赛点的球场，也没有国内一间二流球场那样漂亮；日本的球童没有国内球童那样多，一间18洞的球场也就不到一百个球童，远不像国内动辄几百个球童。
同时，日本的球童也不像国内球童那样年轻、那么多型男俊女，多数是大叔大妈的人物，有海风吹刮过的岁月痕迹；再说，日本的球童也不像国内球童那样，不会光明正大伸手讨要小费，同样也不会以各样的小道方式要挟客人讨要小费，毕竟在日本打一场球所付出的费用，包含了果岭费、球车、杂费以及税收等，当然也包括球童小费。
走了几个日场夜场的球会后，方野的脸色就有点灰霾，看来书上分析各国高尔夫发展阶段论不假，球童年纪越年轻，就代表那个国家的高尔夫事业刚起步，同样也代表那个国家的经济尚在开发中，经济发达的国家是没有年轻的球童的，如欧美澳等地，大部份球会都不设球童，球童只是比赛时才用到的，平时打球都是属于“DIY”一族，自己背杆包，自己开球车，自己耗沙坑，自己捡白球……
苏晓这几天跟着方野跑，累得脚底起了几个泡，方野除了第一天是上午下午两场球外，第二天开始，以后几天都像陀螺一样转，一天一定要走三个场，上午下午晚上三场球一场不拉，像上了发条一样。
一天三场球，白天两场球控制在四个小时之内，晚上一场球只走九洞就收杆，通常在两个小时以内，这样一天两人在球场上至少要泡了十个多小时，所以苏晓每次一回到酒店就累得趴下，远不像以往和钱训出外考察一样舒服。
以往钱训出外考察，一天只到一间球会走访，通常上午与球会人员沟通，走访了一下日常流程，交流了一下管理心得，下午就到球场上挥杆走一次18洞，晚上就在球会的PR人员带领下，到教堂、购物街、博物馆、海边之类当地的名胜景点或者CBD转转，拍拍相片，喝喝咖啡，购购精品，或者开下保时捷吹吹风，或者在月光下冲浪……
苏晓除了第一天在自己房内趴下外，连续三天都在方野的房内趴，因为方野有一些事情要询问她，要与她交流。
“今天是来日本的第二天，上午那间球场十八洞的各个洞的分布情况，我对第十洞，第十六洞记忆不深，苏晓，你帮助我回忆一下？……我想一想，第十洞是四杆洞，左边果岭沙坑前边好像有长草？第十六洞是三杆洞，前边好像有一个小湖泊。”
“上午那间球会，布局你觉得哪里不妥吗？……这就没有发现了。”
“下午那间球场为我背杆包的球童，应该有职业球童的水准了，对草地的弹性，海边来风的风向都判断得不错，还建议用多大号的球杆，铁杆还是木干，发多少力等都非常精准，好像我们球会很少有这样的球童，你说他们球会如何培训出来的呢？……哎，我说方野，你预约的可是他们球会的金牌球童来的，就不像我了，随便叫个大妈来给我背杆包。”
“下午那间球会，管理你觉得哪里不妥吗？……这就没有发现了。”
“晚上那间灯光球场，是不是很有奥古斯塔的球道的味道？苏晓？苏晓？……好像是吧，方野，我有点困了，让我睡一回。”
在方野轻轻的询问下，苏晓最后总感觉自己睡着了，回答也是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方野“噼呖啪啦”的敲击键盘声，就像催眠曲一样。
苏晓好像睡了一两个小时，便清醒了，总发现一杯半温的葡萄糖水，又或者是一杯加了柠檬的开水，放在她的面前，在喝了水之后，苏晓感觉精神了，方野又开始新一轮的问题。
“今天是来日本的第四天，上午那间球会会所的一间女性球具专卖店，除了球杆服装鞋子之外，是不是摆着很多许多女性刊物，两个销售员的销售水平如何，对我们打招呼后如何诱导我们挑选杆具的，我们球会的销售人员和她们的差距好像很大哇？……对，我们的球具专卖店，要好好检讨一下，我们的销售手段太落后了。”
“上午那间球会，球道设计你觉得哪里不妥吗？……这就没有发现了。”
“下午那间球会有一个码数本，是不是非常别致，上边除了球道攻略外，还有表格让顾客清楚地记录每一杆的情况。比如第一杆是用铁杆或者木杆开球，开球之后是偏左偏右、下水或者OB？我们球会也可以借鉴一下，苏晓，你看行不行？……行，他们这个做得不错，就连每一杆的击球距离、顺风、逆风还是侧风、球道上坡还是下坡，每一洞都会让球友记录，我们是可以这样做的。”
“下午那间球会，会所你觉得哪里不妥吗？……这就没有发现了。”
“晚上那间球会的球车，居然还有大幅的球道图供球友浏览，球道图用塑料封着，固定在球车的右侧，这绝对是一个细节上的极致，对于新到球场挥杆的球友绝对有大惊喜，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嘛，你说是不是，苏晓？……是，可以学一学。”
“晚上那间球会，训练场你觉得哪里不妥吗？……这就没有发现了。”
“苏晓，还记得上午那个休息亭吗？有一个小巧的烘干机，是专门给球友烘干潮湿的手套，某种烘手的，这样的烘干机太有人性化了，我们球会也可以试试嘛，苏晓？……你说什么，烘干机啊，可以试！”
“下午那间球会，他们的球场设计非常有味道，暗合风水相生格局，站在场上是不是感觉非常舒服？……对，非常舒服。”
“晚上那间球会，他们的新闻中心位于会所二楼，别的球会都是在一楼一侧另设一间新闻中心的，为什么这样呢？苏晓？苏¬——”
苏晓听着听着就陷入了迷糊，又听到方野“噼呖啪啦”的敲击键盘声，又像催眠曲一样。最后苏晓是在方野轻轻的叫唤声醒过来的，苏晓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正，除了第一晚是十一点休息外，以后几晚方野都是凌晨两点多才休息的。
每次苏晓都非常不舍地回到自己的房内，每次方野都一脸抱歉着说，辛苦你了，飞到韩国前一定与你好好泡一下日本的风景，不过晚上要好好休息，明天还要继续战斗。
每次苏晓听完这句话都想说点什么，可是发现说不出什么，于是就咬着嘴唇，慢慢转回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苏晓并不是马上就休息，她坐着发呆，或者躺着发呆，不过总拿着一支铅笔在本本上写着“如果如果”之类的话，近几天苏晓写下无数的如果，后来就提炼出两句如果的话来。一句是“如果哪天像楚柔一样冲上去，即使不说回家，即使什么也不说，就站在方野身边，结果会如何呢？”，第二句是“如果打雷那晚，没有楚柔的来电，结果会如何呢？”
这两个如果，苏晓找不到如何，因为想着想着自己就流眼泪了。
同样，苏晓还思考着一句话，“一个优秀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优秀的女人”，这句话苏晓逆向思考着，也就是“一个优秀男人的背后，会不会有另一个优秀的女人？”，苏晓还递进思考着，“一个优秀男人的背后，会不会有数个优秀的女人，或者有一群优秀的女人？”
这几句话，苏晓找到很多的答案，可就是找不到方野的答案，想着想着发现自己又流眼泪了。
在苏晓离开房间后，方野继续敲击着键盘，把刚才与苏晓对答的一切再审核一次，检查错别字与段落，检查用词与表达语气等，最后才用邮件发送给钱训、苏晓，抄送给高遒，暗送给陈兵、赵磊、楚柔。
这样的邮件每天都有一封。
方野还继续敲击着键盘，把每一天发现各间球会的布局不合理处，管理不到位处，设计雷同或者突兀处，用日文及中文两种文字写下来，字行里间充满建议以及探讨的语气，最后还附有一封邀请函，诚挚邀请日本各间球会工作人员到“君临天下”球会考察交流，借此达成友好球会互访机制，甚至还进一步提出共享会员构想等若干合作建议，最后分别用邮件发给每天去暗访的球会，同时暗送给高遒、钱训两人。
这样的邮件每天同样都有一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