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哗哗”的水声传出来，一首俄罗斯民谣也传出来：
田野小河边红梅花儿开
有一位少年真是我心爱
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
满腹的幸福话儿没法讲出来
他对这件事情一点不知道
少女为他思念天天在心焦
河边红梅花儿已经凋谢了
少女的思念一点没减少
少女的思念天天在增长
我是一个姑娘怎么对他讲
没有勇气诉说我尽在徘徊
让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
啊啊啊
……
这到底什么回事？苏晓缠mian的歌声赤裸裸传出让方野不安的感觉。
方野努力控制着那股要命的肉欲，看着焦黑颜色、闻着浓烈香味的咖啡，方野感觉捧着一杯鸠尾酒，再也不敢喝了，仅仅刚才三口的咖啡，就让方野的头、脖子、肚子、十个手指以及十个脚趾，甚至全身所有的毛孔，都亢奋起来。
方野大步走向阳台，从透明玻璃窗看出去，几大盆文竹像喝了咖啡一样亢奋，四处摇晃像纽约黑人跳街舞；闪电也像喝了咖啡一样亢奋，像蛇听到印度阿三吹起尖锐笛声一样，四处乱舞；雷声也像喝了咖啡一样亢奋，“冬隆隆”像磕了药的架子鼓手，在十秒钟内敲了一百二十八次一样。
缠mian的歌声像丝线一样在耳边萦绕着，方野就毫不犹豫拉开玻璃窗，手一扬，把苏晓辛苦手工磨的那杯咖啡倒泻出去，又马上关实玻璃窗，大步朝饮水机走去，“咕咕咕”地喝了三杯冷水，于是方野的头、脖子、肚子、十个手指以及十个脚趾，甚至全身所有的毛孔，慢慢平静下来。
方野重新站在透明玻璃窗前，心里默默地颂着“嗡嘛呢呗咪吽”大约几分钟，那股要命的肉欲才慢慢消褪，不过好像还有一点火苗在心坎深处摇弋着、挣扎着、苟存着。
不知什么时候，歌声断了，门拉开了，脚步声传出来了，苏晓清脆的嗓音飘过来了。
“方野，别看了，这雨一时三刻不会停的，刚才我在浴室都听到震天的雷声了。”
方野转过头，苏晓换了一件有点透明的半低胸粉红吊带，不过却戴上了文胸，把胸前撑得高耸高耸的，款款向他走过来，一股更清新更诱人的女人体香飘进方野的鼻孔，再飘来一句软软的恳求。
“方野，再来一杯咖啡？”
“不啦，再喝的话，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方野摇了摇头，扬了扬杯子，笑着说。
“肚子饿了吧？”苏晓也不勉强，轻笑了一下，准备拿起手机按键。
恰在这个时候，“叮咚”几声门铃声响起。
“嘿！饭菜来了！”苏晓一脸欢欣的样子，快步走到挂包前，准备掏钱包。
“我来吧！”方野马上出言制止，伸手掏着裤袋内的钱包。
“哎，方野，别在主人家里出手卖单，这可不礼貌喔。”苏晓打趣着说，同时加快几步开了门，付了帐，然后提着数个饭盒走到餐桌前。
苏晓很快从消毒柜里面取出几个碗筷碟，把饭菜一一分好，就招呼方野过来坐下，然后再步入浴室，像是洗手，又像是抚弄一下头发，或者又像是什么动作。
过了片刻，苏晓坐了下来，方野又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口又开始变干，小腹的火苗亮了一下，于是慌忙低头看菜肴。
菜是好菜，苹果青椒烧鲴鱼、水煮牛肉、麻辣小龙虾、光石爆田鸡、辣炒蔊菜，五道清一式的辣菜，散发出诱人的辣香，妈呀，都是辣呀，方野内心嘀咕一下，眉头便皱了一下。
“咋啦？不会歉菜少吧？”苏晓留意着方野的表情，便笑吟吟地问。
“不！不！不！”
“你不会不能吃辣吧？你在西藏呆了很久的哇，这点辣对你来说，小意思啦。”苏晓又笑吟吟地说。
“咳，咳，回来南方一排时间，很少吃辣的了。”
“这天气，吃点辣养胃。再说，可以吃多点饭，你可要把两盒饭搞定四分三呶。”苏晓依旧笑吟吟，“对了，来点药酒吧，是我爸上次过来泡的，对身体可好呢。”
“别喝酒吧，就吃饭行了。”
“哎，这是药酒，又不是什么白酒。你几个小时前和人打了架，滚了几次地，沾了一身水，估计水气都沾身了，喝点药酒行行血、驱驱寒。”苏晓笑吟吟地说。
说着苏晓站起来，小步走到消毒碗柜前，取出两只高脚杯，再小步走到小酒柜旁，很快就倒了两杯澄黄澄黄的药酒回来。
方野满满一杯，大约三两左右，可是苏晓只是半杯。
“这是什么酒？”方野头有点大了，“太多了吧，我喝不了那么多。”
“哎，这是什么枸杞淮山药党参，很多药材混在一起泡的，我忘了叫什么酒，总之对身体好。”苏晓笑吟吟着说，“太多？方野，你撒谎了，球会年度宴会时，我看见你和包霹大哥对干了一支茅台，和陈兵干了半支，再和李大雄干了半支，又和高总碰了一杯……”
方野苦笑着抿了一口，喉咙火辣辣的，肚里热腾腾的，绝对比53度的茅台还高几度，同时有淫羊藿、过山龙、鹿鞭之类的药材味道冲击着方野的舌蕾，这些药材不仅是行血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酒？”方野一脸骇然，只是一口，肚子就升起一团火，丹田上下就沸腾起来，同时那股要命的肉欲竟然像弱火浇了汽油，一下子从微小火苗变成一团大火，方野的身体左右晃了一下。
“药酒啊，怎么啦？我都经常喝的。不过，这是新泡的，第一次开封，可能味道有点冲吧，慢慢来，味道怎么样？”苏晓迷离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方野的双眼，又笑吟吟地说，同时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她脸上的两朵胭脂马上更艳了，像滴出水来。
“来，吃菜！压一下酒！”苏晓抿了一口酒后，筷子挥个不停，这里挟一块鲴鱼肉，那里捞一片牛肉，拼命往方野的碗里压，很快方野的碗里就满是菜了。
苏晓也挟起一块鲴鱼肉，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
方野看着满满的一碗菜，这个情况太熟悉了，就像楚柔第一次来他家做八菜一汤，那时候他的碗里也被楚柔挟满了菜。
看着苏晓在一旁轻轻品尝着，方野也只好动筷子了。
方野挟了几条蔊菜，一到嘴，辣的感觉再次充塞舌蕾，一吞进肚里，那股要命肉欲的大火又旺了一点。
方野看着白饭一会儿，便对苏晓说：“你肚子饿吗？要不咱们先吃饭吧？”
“不是很饿，有这么多菜，先吃菜。在我们家乡，男人和女人都是先喝酒，再吃饭的。”苏晓笑吟吟着说，“如果先吃饭，吃饱了，再喝酒，就缺少喝酒的感觉了。方野，你说是不是？来，碰一碰！”
苏晓的酒杯伸到方野面前，同时带来一股女人香风，方野无奈拿起酒杯“当”的碰了一下。
第二口酒下肚，方野体内那股要命肉欲的一团大火变成两团大火。
苏晓又笑吟吟地为方野挟菜，同时一边温柔地督促着，“方野，快趁热吃，别凉了，一凉这些味道就走了，不好吃了。”
方野在数分钟内尝了鲴鱼、牛肉、小龙虾、田鸡，这几道菜可不简单，辛辣，浓辣，刺辣，估计让不怕辣、辣不怕、怕不辣的家伙来吃了，都会啧啧几声的。
于是，方野体内的大火一团加上一团，不断沸腾着，不断高涨着，到最后竟然变成一片火海，烧得方野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烧得方野拼命心颂“嗡嘛呢呗咪吽”，还烧得方野看着苏晓就像一位娇艳度母，但是方野内心底却拼命祈求这位娇艳度母，快快喝完酒，赶快吃白饭。
可是这位娇艳度母却慢悠悠地品尝着，先对苹果青椒烧鲴鱼评论一番，评完后双手捧着酒杯伸到方野面前，一双迷离的丹红眼闪烁着，两片红唇张合着，滑出一句软软的话儿。
“方野，我免费坐了N回的便车，一直没有机会感谢你，现在在桌面上我以酒表心，向你表示内心底里的感激！”
于是，方野体内火海震荡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方野眼里的娇艳度母对麻辣小龙虾评论一番，两片红唇张合着，又滑出一句软软的话儿。
“方野，想不到你懂得道上行规，三下五除二就扭转了局面，还接受板寸头的名片，和他交起朋友来。”
“混江湖嘛，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江湖？朋友？可是他就不肯说出谁指派过来。”
“他如果说了，我就不接受他的名片了。”
“哦……也是！方野，你太像大侠了。来，敬你，意思一下！”
于是，方野体内火海震荡了两下；
又过了一会儿，方野又看见两片红唇张合着，又听到一句软软的话儿。
“方野，想不到你球打得好，功夫也这么厉害，你太强了，我敬你，再意思一下！”
于是，方野体内火海震荡了三下；
再过了一会儿，方野又听到一句软软的话儿。
“方野，两周后我们就要飞到日韩两国，到时你可要照顾我哟，现在我事前敬你，我先干为敬！你意思就行了！”
苏晓一仰脖子，杯子就空了。方野暗暗叫苦，哎，女人都干了，男人好意思吗？于是也一仰脖子，干了这大半杯酒。
酒一下肚，方野就感觉快要控制不住火海了，这片火海就像万匹披火的天马，在体内四处唐突，嘶叫，甚至体内每个毛孔都变成小火天马了。
“嗡嘛呢呗咪吽”的六字真言在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念了，可是发现作用不大，本来六字真言像甘露一样，小地方起火是可以扑灭的，但是现在火海太大了，就像一座火焰山一样，小小一瓶甘露怎么可以扑灭偌大的火焰山呢？
方野也偷偷在桌下结着各样的手印，可是一个手印对付一匹披火天马，是可以牵住缰绳的，可现在是万匹披火天马，方野的手印就再也没有用处了，毕竟十个手指都起火了，结的手印也是带火手印，就像火里种红莲一样。
这个时候，方野发现苏晓的樱桃小嘴很红，很诱人；发现苏晓的丹凤眼很亮，很诱人；发现苏晓的脖子很细，很诱人；发现苏晓的皮肤很粉，很诱人……
苏晓一直笑吟吟地看着方野的一举一动，突现她用手扯了扯吊带，轻轻扇了几下，嘴里柔柔滑出三个字：
“好热哇！”
一股诱人的女人体香飘进方野的鼻孔，非常香，非常诱人。
方野感觉体内的火焰山开始喷火了，不，应该是一座火山喷火了，同时万匹披火的天马唐突嘶叫着冲击方野脑海、下腹、眼睛、十个手指十个脚趾、全身各处的毛孔……
方野直勾勾地盯着苏晓，苏晓也直勾勾地盯着方野，两人视线之间好像架起一条桥，一条沸腾着一个大***的大桥，大桥上全部开着漫天粉红的*****花。
两颗乱心，跳着，再跳着，渐趋一致；
箭搭弦上，绷紧，再绷紧，半如满月；
花迎朝露，怒放，再怒放，势将完美；
突现，方野全身震了一下，一串如同天籁的佛乐铃声迸出来，从方野的裤袋迸出来，绵绵不绝。佛乐铃声很尖锐，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入苏晓的心坎，花刹时停止怒放；佛乐铃声很柔和，像晓风低拂柳梢一样，拂过方野的心坎，弦刹时不再绷紧。
“什么铃声？这么……好听？”苏晓有点艰难地问。
“清心普善咒！”
“谁的电话？是……楚柔吗？”苏晓依然很艰难地问。
“是！”
方野不敢再看一眼苏晓，疾快地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楚柔的嗓音一下子传到苏晓的耳边。
“方野，雨停了，你回来了吗？……”
“方野，小窝里熬了薏米百合莲子粥……”
“方野，杯子里泡了二十年的陈年普洱茶……”
很快，方野离开了。
苏晓站在阳台上看着阳台下，哈雷机车轰鸣声远去，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她的眼泪便悄悄地涌出来，滑下脸庞，滑落嘴里，滑进心坎，咸咸，苦苦，涩涩。
良久，苏晓用手拭干净脸上的泪痕，脚步有点沉重转回房内，从大厅走到餐厅，走到方野刚才坐的椅子上，摸了摸椅背，还有一丝余温，闻了闻空气，还有方野的味道。
苏晓便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然后眯上眼睛，像品尝药酒一样，片刻，像想起什么一样，睁开双眼，扫了一眼手机，马上转回大厅，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有个家伙在喋喋不休：“……气象专家提醒，如此强烈的雷暴天气不仅是华南近十年来罕有，在华南气象史上也比较少见，不过，市民只需做好今晚的防雷避雨措施就可以了，明天将是风和日丽好晴天。据气象卫星监测云层分析，今年的雷雨大风、强闪电和短时强降水等强对流天气将不再出现……本台首席天气预报员报道。”
“啪”的一声，苏晓关了电视，脚步又开始沉重起来，鼻子里好像再也闻不到方野的味道，只有淡淡的药酒味，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还是药酒味，再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依然是药酒味。
“药酒？好啊！”苏晓喃喃了一句，脚步沉重地走到餐桌上，拿起空杯，倒了满满一杯药酒，一仰脖子一饮而尽，搁下空杯便跌跌撞撞回到卧室，就趴在床上呜呜地哭起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