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儿的声音很好听。这是在接触过她几次发现,其实平时不是特明显,有一次,柠儿发微信语音,我才发现,这孩子有做主持的先天条件。
但是,一般,柠儿是不会发微信语音的,这一次,有点异常。
我能听出她的焦虑,她说,老师,你有没有看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我最近老是做梦,梦见自己一个人在到处流浪。梦见自己没了父母,就一个人,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说实在的,我看了一点关于梦的解析,但弗洛伊德认为,所有的梦都是潜意识在运动,是人的性行为的释放。可是这和这个梦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说,我也不能给她讲这些呀!况且说不定她已经看过了,啊呀,你这熊孩子,为啥不问周公解梦呢?
返回头一想,不对呀,就一个简单的梦,有必要这样吗?估计另有瘾情啊!于是我就直接回复,说不太了解那本书,如果确实想谈谈,明天自习课来找我。
第二天早上,柠儿进教室我就发现不对了,眼睛是肿的,头发比较乱,她看到我,勉强笑了笑,说老师早,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全身瞬间抖了一下,脸上有一点痛苦的神色,看起来是真的痛了。不至于吧,我没有如来神掌啊,平时看见学生情绪不佳,我都习惯去拍拍他们的肩膀,以示安慰。可今天,拍错了啊!
由于第一节有课,我就赶紧离开了,但走到教室门口,我还是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柠儿。她知道我在看她,脸上挤出了一点微笑。
下午自习课,柠儿来找我了,我让她坐到沙发上,和我聊聊她的梦。当时办公室有一个老师在,我看到她有点别扭,一直在搓手,也没说话,只是沉默。这时,有个学生来找老师问题,那个老师就说,走吧,到班上去讲,很多人都错了。那个老师夹着书出了门,这时,柠儿突然站起来,紧跟着把门关了。
我说,你冷吗,关门干嘛呢?
这时,柠儿走到我跟前,说,老师,你能抱抱我吗?
我当时差点从椅子里掉下来,这又是啥情况啊!
我说,柠儿,咋了啊?我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这么危险的事,你让老师咋做呢?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转。
唉,豁出去了,先解决事情再说,我迅速起身,轻轻的抱了抱柠儿,她还是明显的抖了一下。
我抽了几张纸巾给柠儿,让她把眼泪擦了,坐到沙发上去。她顺从的坐了。
我顺手开了门,就避开今天的话题,问她为啥发抖,在早上拍她肩膀时。
柠儿说,我把自己弄伤了。
您不要急,听我说吧。
老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你会怎么办?你会去找你的父母吗?你想过怎么面对你的养父母?
这几个一出,我又是感觉云里雾里了,于是我就开玩笑说,怕啥呀,直接去等着我栏目组报名即可。
我满以为她会发笑,但是,没有,继续深深的沉默,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老师,我崇拜你,信任你,你就像父亲,有时候我都特别想叫你一声爸爸,柠儿突然说。
我说了,你一定替我保密,好吗?
我点头。
老师,我是被收养的,我不是父母亲生的。真的。
我刚喝的一口茶就吐了出来,直接撒播到学生的一堆作业上。
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啊?
柠儿赶紧跑过来,帮我搬走作业,擦干桌子上了茶水,也包括我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