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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杂役

“不行!”大殿内传来一阵厉喝,循声望去,那是一个浓眉大汉,身着赤色道袍,双目圆瞪,起身走到跪伏在正中的少年身旁,“这个少年既然参加魔门弟子考核,便是魔门中人,我堂堂天剑宗怎可收一魔门弟子!”

易飞小心地跪伏着,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心头本是一阵火热,眼见蓝枫为自己说情,可以留在天剑,不想却跳出这么一人。

“赤松师兄,此言过了,这个少年并未修行,即不是修士,又如何分魔门道门,在此之前不过算是一介凡人。”蓝枫面色不改,言语依旧平淡,却是据理而争。

“凡人?试问有多少凡尘少年会杀人,据我所知,蓝师弟是从红莲使手上夺回这个少年的,魔门红莲使专职魔门弟子试炼,手段残酷,非杀百存一不可,这样的弑杀之徒万不可放入我天剑山门!”赤松指着易飞,一脸愤然,脸色已然涨得通红,因为动怒,手臂都开始抖了起来。

“如此说来,难道师兄当你被魔人打杀之时也不还手么?求生本就是人之本能,我修道之人,求天道求长生,难道不是求生?难道只有我们杀人叫守正卫道,就不许凡人子弟求生?”蓝枫丝毫不急,转身望着赤松,每出一问,便前行一步,待到说罢,以贴着赤松而立,他目光灼灼,问得赤松哑口无言。

“这…这如何一样。他这是杀人…我不与你争口舌之利,反正我不同意他入门。请掌门定夺!”赤松自知争辩不过,当即把问题抛了出去,朝着首座之上的青色身影拜了拜。

大殿之中顿时静了下来,针落可闻,易飞心中也是纠结成一团,或急或忧,身子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好孩子,抬起头来。”温和的声音如同冬日里的暖阳,让人浑身舒畅。

易飞缓缓抬头,正中之上,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比之赤松少了些粗犷,比之蓝枫少了些俊逸,看着平常无奇,却偏偏有股淡淡的飘然,说是仙风道骨也不为过。这就是天剑掌门青叶道人。

青叶面容温煦,眉眼带笑,“孩子,说说你为什么要入我天剑宗。”言语之中带着勉励之意。

易飞只觉体内流过一阵暖流,最后冲上脑海,顿时浑身一颤,眼前开始出现半年的一幕,父母死不瞑目的眼神,姐姐痛苦的呼救,最后房屋倒塌下来。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脸颊传来一阵凉意,却是眼角不知何时落下泪来,顿时脑中影像尽去。

“仙长,我已无家可归,我想留在天剑学艺。”大殿上响起少年柔弱不失坚决的话语。

青叶道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这个少年能在自己内照术下这么快清醒过来,身上又确确实实不存在修行的痕迹,想到刚刚看到的画面,心中不由一阵怜悯,确是个心智坚忍的孩子。

“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学艺。”青叶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可以他倒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我要报仇!”易飞的声音坚决果敢,音调也高了一节,如同宣示着内心苦楚。

听到这番回答,青叶跟蓝枫同时皱起了眉头,前者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后者则是浮现出一丝担忧。

“不可!”不待青叶说话,一旁的赤松再次怒斥出声,“本门戒训第十三条,心存恶念者不可留。”

听到这话,青叶与蓝枫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同时陷入沉思。

“也罢!既然如此,明日你便派人送他下山吧!”良久,青叶叹了一声,如此吩咐着,说罢挥挥手,示意就此散了。

“仙长!请不要赶我下山!”易飞大惊,浑身凉透,惊恐着大声请求到,不要命一般得磕起头,在这略显清冷的大殿内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嘴里还不忘痛哭着,“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

“放肆,你这小子休要胡闹,来人把他带下去!”赤松厉声大喝,当即呼来道童要把易飞撵出去。

“不!不要!啊!”易飞惊叫着,挣扎着,想要摆脱两名道童,惊惧之下,气息不畅,大叫一声吐出一口精血,双眼一黑已然晕厥过去。

“且慢!”蓝枫一脚踏出,出言制住两道童,这才朝着青叶说到:“诚然,赤松师兄说得不无道理,但是我天剑宗立派数百年,以持正卫道为己任,讲究去恶扬善,渡人为善,如今就算这个少年心有恶念,但终究并非十恶不赦,倘若我们不加以渡之,任由他误入歧途,这与逼人为恶有何区别?”

青叶看了眼晕死过去的易飞,稍作思虑,开口问到:“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处置?”

“我记得后山藏经洞缺一名看守杂役,何不留他去后山做那看守杂役。”蓝枫提议到,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这怎么可以!藏经洞所藏经书万千,若他是魔人奸细,盗予魔门,岂不助魔人寻到针对我天剑的方法!”声音雄浑自然还是赤松。

蓝枫笑了笑,“师兄忘了?藏经洞外层所藏全是普通道家典籍,并无修行法门,而要进去内层观看道经,没有你手中的赤炎令,除了你我三人,何人可进得?”

大殿中再次安静下来,三人都在思考,片刻之后青叶笑着开口:“这个方法不错!若是连些许苦累都坚持不下来,也就没必要进我天剑宗了,二来平日里整理道家典籍,不失为一个绝妙的静心去嗔的方法。若是三年后他能解开心结,不妨再收入门墙。”

“可是若是有人私下授业,那该如何是好?”赤松不怀好意地看向蓝枫,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

“师兄,何苦如此,你我都该知道宗门戒律第三条就是禁止私下授艺。可是话说回来,若是他真能自己从道家典籍中有所悟,那不正是说明这孩子与我道门有缘?”蓝枫也不着恼,言语不愠不火。

“你知道最好!自行悟道,莫说是他,天剑百年还从没出现过这样的人呢!切莫痴人说梦!”赤松呲呲笑过。

蓝枫也不与他争,他自然也不信易飞可以自行悟道,如此一说不过是为了激一下赤松。

自此尘埃落定,易飞终于留在了天剑宗,以一名杂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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