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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如意之所集

路行揉揉眼,打着哈欠,模糊的眼睛的视线里,一双眼,笑意盎然,一张脸,阳光灿烂,一笑间,春风拂面,一颗头颅,光亮耀眼”小和尚,你怎么也来了?是来找我的吗?“咕噜,刺溜,路行就坐了起来,高兴的用手**了一下一念的头顶,坏坏的一笑,又大声的说”哈哈,是柳生哥哥让你来找我的吧小师弟?“一念往后退了一步,缓缓站起,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抑制了心里的欢喜,肃身微微施了一礼,”看到路师弟平安无事,我亦心安,师弟不要说笑了,此时此刻,想来柳生师兄,古师兄,逐师兄必定心急如焚,担心你的安危,我们不要在此耽搁时间了,快,穿上你的衣服,和我一起,快些找到柳生师兄等人,一起寻找出路离开此地吧。“啊,哎呦……“

路行听了小和尚一念的话语,原本欢喜的脸上露出冷笑,冷笑的脸上突然一愣,莫名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忽然一声大喊,双手捂了身体上某处的”不合时宜“,腰儿一躬,扭转身体,嗷嗷的跑向花丛深处去了。一阵悉悉嗦嗦的穿衣声,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扭扭捏捏,畏畏缩缩,脸上尴尴尬尬,垂头丧气的路行,脸上舔着笑,露着巴结的笑容,歪歪扭扭的一路走来,走到了一念小和尚身边不远处,怯怯的说”一念师兄,你怎么在这啊?柳生哥哥他们呢?“一念看着路行装傻充楞的样子,心里好笑,暗暗的思考,默默的拿定了主意,却是认真严肃的说”路行师弟,刚刚你怎么赤身裸体的睡在这里?是发癔症?是撞邪了?还是偷了人家的好吃的,被人逮住后,暴打一顿剥了衣服?“路行一听一念的说辞,脸儿一红”才不是呢!你瞎说什么?我只是在河水里游戏,玩的累了,洗了衣服,才脱光光的,你才偷了别人家的东西呢,呸…………嗯……还路行小师弟,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啊……!“

一念讪讪的一笑,两眼一眯,目不转睛的看着路行,说”好吧,路行师弟,待我见了柳生师兄,古师兄,逐师兄的时候,一定会详详细细的把我刚刚看到有人光着屁股睡大觉的事情,跟他们好好讲讲的,放心吧路师弟,我会实事求是的说,绝不添油加醋,胡拉乱扯的。“说完,脸上诡异的一笑,眼睛怪异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路行的身体,那目光,冷飕飕的,仿佛能穿透衣服,直接看到衣服遮掩的内里。路行感到身上一冷,瞬间感觉鸡皮疙瘩长遍全身,脑子里瞬间出现柳生哥哥一群人一边听一念小和尚绘声绘色的讲自己的糗事,一边用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身体的某个”不合时宜“的地方,并发出轻视怪异的笑声,笑声里处处都充满了蔑视轻浮的诡异。

一个激灵,一阵寒颤,路行抽了口凉气,看看一念冷冰冰的脸孔,不由的伸手挠挠自己的头发,揉揉羞红的脸蛋,迟疑着,犹豫着,害怕着,担心着,举棋不定着,在挣扎和徘徊里思量了好久,最终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扭捏着说“一念师兄,刚才你说的是哪里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我们不是刚刚见面吗?”“师兄?哦,路行师弟你刚刚喊我什么?我怎么听不到!”一念脸上虽然严肃,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鲜花朵朵,自从见面开始的师兄师弟之争,今天终于尘埃落定,自己胜了。“一念师兄,我喊你啊一念师兄!我不是一直喊你师兄吗?”路行又清晰的喊了一次,看着一念脸上笃定的表情,没来由的把自己的牙儿咬的好痛好痛……

寻寻觅觅,在寻在觅,走走停停,在于走。路行跟着一念,东瞅瞅西看看,一念领着路行,远看看近搜搜,一路上都是新鲜,一路上都是惊艳。硕大的花,开的如盘,美丽的色彩,一生仅见。除了脚下的草儿,知道是草,名字也是喊不出来,品种多的瞠目结舌。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目不暇接里,渐渐迷了眼。低矮的高耸的树木上,挂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果实,两个人,看看,看看,就看进了眼睛里,再也挥之不去,再也永难忘记。磨磨蹭蹭,举步维艰,一念收收佛心,慢慢慢慢低垂了脸,路行瞅瞅瞅瞅,满眼满脸都是垂涎。

佛手瓜金黄,菩提果飘香,核桃果皮青,银杏果饱满,西瓜圆又圆,苹果想必红又甜,葡萄藤垂垂,紫葡萄串串……终于看到了几种几十种人间的水果,参差时节里成熟的果实,一同出现在这边。路行一通飞奔,跑到一棵葡萄藤下,拽了一串葡萄,旁若无人的塞进嘴里,果肉与籽粒同嚼,汁液与果皮同咽,瞬间,转眼,一串如路行头颅大小的葡萄,就进入了路行的肚腹,再看路行的肚子,早已凸凸的涨鼓。一念紧随其后,早已忘记了佛祖的教诲,显现着少年的天性,摘了两枚佛手瓜,来不及去皮的亦是一通狂啃。咀嚼声,吞咽声,嗞溜声,赞叹声,呜咽声,声声惊天!采摘着,争抢着,嘟囔着,推搡着,挤碰着,着着惶恐。两个少年,一僧一俗,采摘果实的样子,啃咬果实的动作,真真实实的叫做一个惨不忍睹,若疯似癫…………

吃够了,打着嗝,捧着肚,抚着胸,路行和一念相识探看,一个个脸上都有着五颜六色的果汁,一个个狼狈的就像脏兮兮的花猫!好没来由的一阵大笑,走近了,他拍拍他的肚子,他点点他的小脸,又是一阵咯咯吱吱的傻笑……。

风儿轻轻的吹,花儿静静的摇,虫儿低声的嗡嗡叫,树木好像都在笑,河水缓缓的流淌,一片狼藉的瓜田果园里,仿佛有生灵在默默的哭哭啼啼,一念看看周遭,苦笑着把头摇摇,无言的走回瓜田果园,慢慢的弯腰拾捡,刚刚遗弃的果实的皮籽,一粒粒,一片片,一块块,一团团都细心的捡起,放在提起的僧袍的前摆形成的布兜里,一时的放纵放浪和放荡,一时的备赖顽皮和撒野,不知作践了多少果实,不知损失了几多天赐!一次次的弯腰,是对自己的忏悔,一粒粒的捡起,是对自己的救赎,脸上慢慢有了密密小小的汗珠,眼里满满都是歉然的悔意,一兜早已捡满,一念站直了身体,四下望望,当看到远处的河边有个微凹的河汊后,抬脚稳稳的走向那里,来来回回几次,才将两人残留的垃圾干干净净的收拢好,运送到河汊的低洼之处,又是一阵紧张的忙碌,用高处松软的泥土将其掩埋住,头儿微微的低垂,肩儿略略的低耸,双手合十,眼儿微闭,嘴里默默的念诵,千百次的轮回里,瓜果亦是归向往生。

一念沉默,沉默在自己的世界,沉默在昙花一现的悟得证果,路行不言,不言是因为腹撑,腹撑的愁眉苦脸,腹痛的呲牙咧嘴。一念沉默,沉默着一路前行,路行腹痛,腹痛着举步维艰,而前行,一直在前行的继续。于是,在这鸟语花香的世界里,一幕可笑的画面就此产生,一个少年僧人,脚步匆匆的头前带路,大步流星的前行中,也会时时探看四周,脸上有焦急,焦急的神情里有着无奈的忧容。一个拖沓的孩童,小心翼翼的迈动双腿,小心的让人看了会忍不住捧腹大笑,仿佛他每次落脚处有着什么鲜活的生灵,稍有不慎,就会要了那生灵的性命。这画面看着诡异,诡异里透着莫名,莫名里有着好笑,好笑里又同这世界和谐共生,存在就有道理,存在就是秒不可言的坦然从容。

“一念师兄,一念师兄……我……我走不动了……我们……我们停下来歇一歇吧……”路行低着脑袋,狼狈的一脸汗水,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听话的小孩!肚子确实很痛,痛,是因为吃的太撑。小小的孩童,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不知道饥饱的肠胃,最怕遇到美味的食材,不知节制的暴饮暴食,实在是坑爹坑妈坑自己。两手紧紧的托着肚子,唉声叹气里,路行抬头前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抹不尽的哀怨!一路走来,这已经是自己第八次哀求,哀求着只为稍稍的停留,短短的休息,可是,不知道这个可恶的“一念师兄”错乱了那一根神经,原本还跟自己嬉戏打闹抢食瓜果的疯子,突然严肃正经的如同换了个人,变了个性,无论自己怎么哀求恳求,竟是理也不理,脚步更是停也不停。路行嘴里没有说完说清的哀求话语戛然而停,哀怨的双眼瞬间亮如繁星,前方脚步匆匆的一念师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还有头顶,此刻,绿叶翩翩,鲜花逐影,鸟飞回环,无风无云,无垢无尘,衣袂飘飘,光头闪闪,满面璀璨,万字如意,头顶金现,身前不远,五羊雪白,温顺如绵,羊来吉祥,吉祥如意,如意云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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