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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先生

等到五月初九这日,贾蓉早课做完不久,来旺就已经带着毛颖等四个小厮到贾蓉院里来候着了。

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都不须自带,毕竟这回家塾是设在荣国府里,一应物事包括吃食都是齐全的。

贾政大儿子贾珠远行姑苏游学,因此荣国府这回就把学堂设在了贾珠的书房里——这也是原著中贾珠死后贾宝玉的书房。

这书房叫做绮霰(qǐxiàn)斋,设在贾母院的仪门外、荣府正院大厅正西。

贾蓉、贾蔷到了学堂,才发现自己两个远的反倒是先到了。

现在斋内无人,不过几个小子闲坐着聊天。

小子们见贾蓉、贾蔷两人进来,才都请安散去各自司职之处。

斋内堂屋里有四张小书桌,并一张大案桌。

贾蓉、贾蔷因是晚辈,就在后面两张桌子上坐了。

贾蓉坐二排东首,贾蔷坐二排西首。

各自桌上都有一本《四书笺注》,仍是龟山书院林瀚所注。

贾蓉不愿浪费时间,因此先拿起书看起来。

他看的部分仍是《中庸》的注解,毕竟抄了100遍,脑中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不过正因为熟记基本内容,他才发现自己对《中庸》有了更多的不解之处,所以他看着林瀚的注解,还是颇有兴趣的。

贾蔷见贾蓉认真翻书,只得也拿起数来装模作样,

只是不过翻了几页,贾蔷就已经略显昏沉了。

看了有两刻钟,贾琏来了。

“你们两个倒是要去考状元,把这弄得这般清净!”贾琏进了绮霰(qǐxiàn)斋,没想到竟然是静悄悄的。一见贾蓉、贾蔷两人已经拿着书在翻,不由得心里起了一阵堵,嘴上也不知不觉怪声怪气起来。

贾蔷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又被自己同族的叔叔这般嘲笑,不由得扔下了手中书本,连忙起身脸红着向贾琏请安。

贾蓉正读到妙处,又被贾琏打断,见他声气扭捏,知道他心里见自己两人读书认真不免有了作怪的打算。

但贾琏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把脸申到自己手边,看来是他好了伤疤又忘了疼!

贾蓉起身道:“琏二叔,我们两个温习课业,不过是不敢忘‘慎独’二字。”

“亦恶(wù)恶(è)臭,亦好(hào)好(hǎo)色。二叔见这堂屋里清净,只不过是因为侄儿两人好逸恶劳、好色如命,因此一概不敢让那些小人、更不敢让那些女子亲近罢了!”

贾琏的老爹贾赦姬妾丫鬟最多,一向以好色著称。

贾琏自小也是一个好色鬼。

在《红楼梦》原著中,他的情妇中有名有姓的就有多姑娘、鲍二媳妇、尤二姐等等,有了凤姐之后,在夫妻生活上不但时常白昼宣淫,更是求变求新,时不时就喜欢“改个样儿”,惹得凤姐招架不住时常“扭手扭脚”予以抵制。

贾蓉说自己两人不敢亲近小人、更不敢亲近女子,贾琏如何听不出他是在讽刺自己勾搭丫鬟,年纪轻轻就好色如命,更不用提好逸恶劳不求上进了!

被侄子奚落,却偏偏又回不出话来,一时间贾琏脸色涨红发紫不提。

“蓉儿好个‘慎独’君子!”贾蓉方给了贾琏一个巴掌,让贾琏想发作又不敢,贾元春也进斋里来了。

绮霰(qǐxiàn)斋是外书房,已经出了二门。

常说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贾元春到仪门外的绮霰斋跟着家里请的先生读书,其实也算是颇有些犯了寻常说的闺阁大忌了。

只是公侯子女毕竟不比寻常,林黛玉还跟着贾雨村学四书呢,我大元春姑姑日后可以是要当贵妃的主,哪里会受限于这等陈规烂俗。

贾蓉等向堂外望去,只见元春正头顶坠轻纱宽檐斗笠帽,青衣袅袅地款款步入,不似闺阁人物,倒像风尘侠女。

“君子不敢当,我不过是辩日小儿学着大人辩识何为君子罢了。”虽然元春这一身别样风情非常吸引贾蓉这个穿越客,但他毕竟心性经时空磨练、日渐修心有成,还是很快收回了目光谦虚道。

但贾琏、贾蔷儿人哪里见过这等风姿,元春款步走入、衣带生风、过处生香,真是让两人连眼睛都快瞪掉下来了。

直至元春怒目而立,贾琏方才讪讪道:“姐姐倒是好主意,这一身衣裳与你竟是绝配!”

元春挑了贾蓉前面的位置坐下,也不笑,回答道:“这是老太太的主意,她说自己当年竟也带着纱帽去族学里听过几回,因此这次就让我也带上纱帽过来。”

“这真是妙极!亏得老太太年轻时也玩过,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下这个场面!”贾琏忙着接话搭讪,“我原以为姐姐是要垂帘听讲,没想到一个纱帽就解决了。”

“不过应付局面而已,我哪里想来听这什么劳什子课!”元春应付道。

元春不想来听课?这倒让贾蓉不免心中一奇。原著中说贾宝玉的启蒙读物都是元春教授的,可见她的文字功底不浅,不是个厌恶读书的人啊,这其中恐怕别有原因!

“老爷、先生到啦!”几人又聊了几句,听见外面的小厮大声往里面传话。

这位先生由贾政在前面引着入了书斋,只见他一席青衫、身形清癯(qú)、下颚蓄须,比贾政略年轻几岁。

贾政请先生入座,自己又吩咐仆人备了茶,方才坐下对贾蓉几人说道:“这位是老家来的芝庭先生,你们几个先来拜师!”

贾元春、贾琏、贾蓉、贾蔷四人分别从近仆手中取了10条腊肉做束倏,然后一一跪拜过芝庭先生,并一一奉茶。

宁、荣二府给先生的束倏当然不会是一个学生10条腊肉这么寒碜!

10条腊肉是当年孔夫子收受的束倏标准,用这个古礼是为了表示对先生的极大尊重,至于真正的学费,自会封好交给先生随身的近仆。

“芝庭先生见谅,小女最近身体欠佳,不得以带帽避风,实不敢冒犯。”拜师完毕,贾政先就元春的帽子问题委婉地表示了歉意。

PS:

贾元春:为什么我得带个纱帽出场?

作者菌:因为我喜欢掀开轻纱的感觉。

贾元春捅作者菌一剑。

“你……”

“你要看女侠,姐就演专诛断更剑人的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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