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端阳这一日,全府上下各院门前都插好了菖蒲,堂屋中都悬好了艾叶。
菖蒲似剑形,据说有驱邪崇的作用;艾叶则是用于驱除瘴气蚊虫。
到了午时,贾母定了一班小戏,又治了酒席,遣人来请贾珍、尤氏、贾蓉并贾蔷四人去她院子里赏午。
尤氏坐轿,贾珍、贾蓉、贾蔷三人骑马,一行人带着仆役出门进宁荣街到了荣府。
贾母的酒席摆在她院子的三间厅里。宴请用的不是大圆桌,而是一张张小桌,一人一席。
三间厅内的位置是女眷的,厅外的廊上席位则是给贾赦等家中男丁。
每一席旁边设一几,几上摆着花瓶,里外都焚着御赐的百合宫香。
贾蓉等人一到,早有丫鬟鹦鹉、琥珀两人迎了出来。
荣府里的人早已入内坐下,只等着宁府的几位一到就开席。
在厅外向贾母请安后,贾蓉、贾蔷随着贾珍坐在廊上,尤氏则是进了厅中去陪伴贾母。
廊上依此由上至下坐着贾赦、贾政、贾珍、贾琏、贾蓉、贾蔷5人,厅内贾蓉因不好进去,也就不知道了。
开席上来的第一道菜是粽子,但却又不是贾蓉想象中的粽子。
每一个粽子不过都饺子般大小,晶莹剔透又色彩缤纷,分明可见里面夹着的馅料。
贾蓉吃了几个,厅内贾母又让传出雄黄酒来,除贾赦等自便之外,嘱咐贾琏、贾蓉、贾蔷也都喝上一杯。
雄黄酒药味浓郁,贾蓉也尝过一杯之后发誓再不要喝。
饮过雄黄酒,戏班子这时候也开场了。
戏台非常小巧,搭在三间厅前的院内。
所谓一班小戏,指地是戏班子的演员都是小孩。贾蓉看着台上,有些演戏的甚至比自己的年纪还小。
倒不是演戏的没有成人,只是这戏主要是演给贾母等一帮女眷看的,所以自然不好请些成年男子组成的大戏班子来演。
戏曲贾蓉不懂,但是贾蓉看着这第一场戏的场面真的很热闹。
几个武生模样的小男孩,扮演成蛇、蝎、蜈蚣、疥蛤、蜘蛛五种毒虫的样子,在戏台上先是群魔乱舞一番。
倒不怎般恐怖,一些滑稽的动作反让厅内的女眷笑声不已。
待到场面被这热闹暖好,又见一武生小孩脸上带着长长的假髯(rán),身着红袍,手持宝剑,哇哇地叫着向打扮成毒虫的武生打去。
“这个钟馗演得好!”贾蔷没看过几次这般热闹的,禁不住拍手大赞!
“这《斩五毒》也不过应了端阳佳节的景罢了,年年都演,来去不过那么回事,又有什么好赞的。”贾琏见贾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忍不住出言讽刺了一声。
“倒是今年这戏班里戈阳高腔的金鼓敲得不错,既热闹,又不噪杂,让人听了心里就有了过节的喜庆!”贾琏继续头头是道地评论道。
“琏儿,你两个侄子毕竟比你少吃了几年饭,你多些见识也是自然,何必这般夸耀!”贾赦听见贾琏奚落贾蔷,心里颇为高兴。但光说贾蔷一人他还不够乐意,必须得把贾蓉也带进去才甘心。
贾蓉对躺枪颇为无奈,哥从来不喜欢这劳什子戏,更分不清这是什么腔,不过不懂又怎样,我招谁惹谁了贾赦你硬要损我没见识?
“近日读书太累,正想着出门耍玩,只盼琏叔叔能带着侄儿多出去见识见识,方才能多长进一些。”贾蓉回击。
贾琏脸色顿时一红,渐渐往紫里转。
贾珍听了心里畅快,贾琏本来就是一个读书上的脓包,还好意思拿戏曲这种不入流的玩意儿来笑自己儿子,真是活该被蓉儿回呛一句。
贾政见这几个爷孙三辈之间实在是不成样子,于是只得出面说和:“老太太方还说了呢,这小戏班的曲、戏都颇难得,让里面的姑娘们都好生瞧着。你们叔侄也莫妄加评论,仔细听着就好罢!”
贾琏听了,脸色方才淡下来。
这时,这一场《斩五毒》已接近尾声,只见那演钟馗的武生收了剑,在场上科诨(hùn)道:“总算斩了这五毒,恰好今日五月五,荣国府中老祖宗家宴,待我收了宝剑,赶进去讨些果子吃才是要紧!”
说毕,贾蓉只听见厅内贾母等都笑了。
更有尤氏道:“好个鬼头孩子,可怜见的!”
另有一中年女声传出:“这演钟馗的康官才9岁呢!”
于是又听贾母笑道:“难为他说得巧,赏!”
然后贾蓉便见三个中年仆妇每人便提了一簸箩(bǒluó),走出厅来,向戏台说:“老祖宗、太太们赏康官买果子吃的!”
说着向台上便一撒,只听“豁啷啷”满台的钱响。
贾赦又使人抬了一大簸箩钱来预备着给贾母赏赐戏子不提。
这出戏一完,照例要留一刻钟给戏班准备下一出戏的各种东西。
因此贾赦、贾政便端了酒杯起身往厅里走,贾琏也跟在他们身后。
贾珍见贾蓉还愣着,忙又在他脚上踢了一腿,示意他跟贾蔷端上酒杯跟在自己后面。
五人进去了,除去贾母,其余女眷俱都离了席,垂手侍立一旁。
贾赦带头,贾政、贾珍、贾琏、贾蓉、贾蔷依次排班按序,一溜跪下。
几人举起酒杯,鸳鸯便捧了酒壶依次倒上。
五人向贾母敬了酒,贾政又说了几句吉利话,贾赦方才领头带五人出去。
“蓉儿,几日不见了,你也摆张椅子坐下陪我聊聊天。”正要出这三间厅,贾蓉又被贾母叫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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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元春:是不是昨日收藏点击推荐涨得很少?
作者菌:额,妹妹怎么知道?
贾元春:因为今天你还是没把镜头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