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渔民,他是个少年,是海竹村最强大的人。自从他的父亲去世之后,他就总是独自一人驾着小船撑着船帆在海上捕鱼。而他不仅捕鱼,还有一项重担,那就是斩杀海里的凶兽,不让它们威胁到海竹村人的安全。他叫傅修。
由于太阳长时间的照射,他的皮肤很黑。他的手上满是老茧和伤痕,那是长期拖拽渔网和鱼线勒出来的,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双手。但是他的眼睛很亮,眼里总是泛起一种名叫自信的光,就像是阳光下海面上的波光那样,是充满活力的,是年轻的火焰。
三天前的那个暴风雨的夜里,他听到了海中猛兽发出的吼叫,他听得出来,那是蛟的叫声,正是那吼叫声搅得整个海竹村鸡犬不宁,渔民不敢出海,每个人心里都慌慌的。于是年轻人决定一探究竟,至少还海竹村一个安宁。
“傅修哥哥”一群小孩子围了上来“你真的要去和那个怪物战斗吗?”
“是啊,要去的”傅修收拾着他的小船。
“那会很危险吗?”孩子们七嘴八舌的问道“那个怪物会不会很厉害?”
傅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那个家伙赶跑的!”说着他一撸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哇!哈哈哈。”孩子们发出天真烂漫的笑声。
仿佛是孩子们的笑声的缘故,傅修反而一点都不担心了。他想起他第一次随他的父亲出海打鱼的时候,也就是面前的这群孩子般大小,那时候他和他的父亲逮到了一条大鱼,在海上与之搏斗了一整天终于把那只鱼给抓住了。现在,虽然父亲已去,但是自己比以前强大了太多太多,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守护自己的海竹村。
目光越过围着他的小孩子,那里站着一个女子,蓝色的对襟襦裙,像是大海的波浪编制而成。头发挽起,插着一根漂亮的珍珠步摇。明眸皓齿,柳眉樱唇,皮肤白皙,似乎南国毒辣的阳光与肆虐海风都不忍破坏这娇嫩。
“茵茵,你也来了?”傅修穿过孩子们的包围圈,站到这个女子的面前。
女子抿嘴一笑说:“是啊,他们听说你要去和那个怪物战斗就叫上我一起过来了。”
傅修挠了挠后脑勺,忽然伸出手握住那女子的手。
“呀!”女子惊呼一声,下意识想把手挣开,不料傅修却是抓得极紧,微微害羞地嗔了一下,就任他握着。
少年拉着少女,穿过那群孩子就向着海边走去。
“哥哥姐姐羞羞!”孩子们天真的喊声,却让害羞的少女脸上飞出两抹漂亮的红霞。孩子们虽然喊着,却极为知趣的没有阻挠两人向海边走去。
傅修拉着女孩子的手,沿着村里的小道慢慢走着。海风吹起两人的头发,静谧而隽永的画面。
穿过村子,两人来到海边的一块大石头上。蔚蓝的海,金黄的沙,翠绿的树,两个人就这样拉着手静静地看着。
“等我吧这只蛟解决了。”傅修转过脸,看着女子的脸说,“我就去你家求亲!”
“啊?”女子惊讶地看着傅修。
傅修抬起手,搭在女孩子的肩上,盯着她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钟羽茵,等我回来我就去你家求亲,让你父亲同意把你许配给我。”
钟羽茵被傅修这直白的话语震得无以复加,她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真挚的感情,虽然很害羞,但还是点了点头,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嗯”了一声。
看到自己心仪的女子终于同意嫁给自己,傅修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冲过去就把钟羽茵抱了起来,也不管怀里那女子发出的那声惊呼,他抱着她,慢慢沿着沙滩走着,嗅着女子身上的馨香,说着别人听不见的悄悄话。
太阳爬到天空的最高处,正午时分,到了饭点,两人也终于要分开,回到各自的家中。就在傅修转过身准备,离去的时候,钟羽茵突然转过身来,拉住辅修的袖子,把一叠折得好好的纸放到辅修的手中。然后抱住他的腰,低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我会等你。”然后红着脸转身跑向家的方向。
傅修感觉到纸上的余温,他轻轻将之收好,看向海边,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大步向家中走去。
傅修家有一母,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这个家庭里,他就是唯一的顶梁柱。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日渐憔悴,妹妹还小但很懂事已经可以分担家务了,至少现在的生活虽然谈不上好,但也不差。小小的家,小小的村子,这份安定与幸福,傅修要守护它!
饭后,傅修就要离开了。
“儿啊,路上小心啊。”傅修母亲站在门口满满的关切之意。
“知道了,娘。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傅修向着它的母亲深深鞠了一躬。
道过别,傅修就走向了他的小船。
“棠棠,照顾好咱娘。”傅修扭头对着他的妹妹傅海棠叮嘱道。
“知道了,哥。”傅海棠帮忙打理着傅修的渔船,略黑的小脸上挂着汗珠,大大的眼睛明亮洁净,小辫子摇一摇的,有着小女孩子特有的明妍的美丽。
“哥,那蛟厉害吗?”傅海棠问。
傅修稍稍想了一下说道:“算是厉害吧,至少在海上我要杀死它还是要费点功夫。”
“那我呢?”小女孩看着傅修“如果它在陆地上我能打得过它吗?”
傅修摇了摇头,“你还差点。”说着,他摸了摸妹妹的头“不过快了哦,你学的东西和我的不一样,符之道对这付种东西要更简单一些,至少在陆地上的话。好好跟你茵茵姐学,你的进步已经很快了。”
听到前一句话傅海棠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又舒展开了,露出笑容。“嗯!”她重重点了个头。
他把桨上的绳圈套在桨索拴上,弯下腰来,把船桨往水里一撑,在把船划出了村子的港口。
日已西斜,最多两个时辰太阳就会完全落下去。傅修慢慢向海中划去,船的后面留下一条条漂亮的波纹。因为蛟的缘故没有渔民出海,所以他只听得见自己的桨橹的声音。不时有海鸟从上方飞过发出一两声鸣叫。
划着划着傅修就松开了桨,他扯开船帆,明黄的船帆一下子展开,就像旗子迎风招展。这个时间的风还是吹向海中的,等到晚上他就要把帆收起,因为那个时候海风会吹向陆地,到那时只需要顺着洋流自然会飘向更深更远的地方。
晚上,想着要到明天早上才能到达深水域,傅修就躺了下来,用帽子遮住脸轻轻睡去。
第二天清晨,月亮还挂在天边,东边的天空还只有一丝微弱的白色的时候,傅修睁开眼睛。通过风向和海水的变化,他知道自己已经驶入了深水区。到了这里,船下面的海洋才可以被称为深海。也只有这里才会出现那些巨大的东西,比如蛟,或者别的东西,那天晚上蛟应该是临时游到那边去,那里的水太浅,没有什么大鱼。而且从蛟的声音可以听出它应该是受了伤。也就是说,有可能有更强大的东西在这里。蛟虽然强,但只能堪堪称得上是霸主,海那么大,天知道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不去想那些,他看了看天上那轮极为明亮的月降到了西边,他知道,到了下饵的时候了。他搬出一个很大的布包,打开来是一条大鱼,那是他用上次打的鱼制作的鱼饵。把它挂到一根粗鱼线上,傅修就把它扔进了海里。
蛟啊蛟,快快咬饵吧,傅修念叨着,赶紧咬饵,然后赶快被我杀掉,我还赶着结婚哩,嘿嘿。
此时的海水很蓝,那是一种幽深到让人感到恐怖的蓝,那里面有太多的未知,让人们在好奇的同时对其感到敬畏。傅修爱并敬畏着大海,他相信只要大海真的发怒了无论他有多莫强大,那也只有被吞噬的份。
他和其他的那些人不同,他们总把大海作为敌人,是最后要征服的。他总是愿意把大海看成是一个朋友,总是没有保留的把它最美好的部分风险出来,虽然有些时候它也会生气,但哪有不吵架的朋友呢,虽然这位朋友生气起来的样子着实吓人。
小船在这片海上孤独的航行着,但傅修并不孤单,他时不时要提一下鱼线,确认鱼饵没有被更小的鱼吃掉,也为了让鱼饵显得更像是活的。拉鱼线的时候,不时会缠上一些海藻,这些海藻上有时会有鲜活的小虾,这个时候傅修就会把这一团海藻扔到船上,看着小虾们在舢板上跳动,发出啪啪的声音。而这些鲜美小虾们最总也会成为辅修的佐酒菜。
醇香的白酒下肚,配上鲜嫩的虾肉,这个时候总是会让傅修舒服的眯起眼睛。
“明月弄海潮,昊日随浪高。”傅修微醺,摇头晃脑地唱道“美酒就小虾,一线钓海......蛟!”
最后一声蛟字,傅修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出海后的第三天,他傅修终于钓到了大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