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童颜只是呛了两口水,并无大碍,故意装作昏迷,不愿醒来。她不知道是否范生已经认出自己,又是在这种尴尬的窘境下相遇,衣不蔽体,全身湿透,是一种多么尴尬的见面,还不如真淹死算了。心想:红姐姐,你怎么还不来,你再不来,我就真的死定了!以后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呜呜~,苍天啊,大地啊,你在给我开玩笑么,为什么还偏偏是他。虽然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此刻有一种眼光在她的身上游离。
紧闭双眼,不敢呼吸,心想现在的这种情况比刚才在水底下更让她觉得窒息,只要把手上戴的手链藏起来,是不是就认不出自己了?正想着把自己的手藏起来,就隐约感受到有一双手在慢慢的靠近自己,并缓缓的将自己带着手链的这只手拿了起来。完蛋了,完蛋了。她慢慢把头侧了过去,尽量避开他的眼光。
“是你吗?对不起,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这声音是那么的脆弱和伤感。霎时,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光线越来越亮,阳光越来越温暖,逐渐走出了洞口。
“你听说了吗,少爷刚才带回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往厢房去了。”范府上下因为这件事炸开了锅,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件事。
“可不?我也看到了,明明是一个女子却穿着男儿装,好奇怪。”其中一个丫鬟说着。
“你们看到没,那姑娘倒是和童欣小姐有几分相像,莫不就是童欣小姐?”一个男仆怀疑的说着。
远处又走来一个丫鬟说:“开什么玩笑,我刚从她那边过来,肯定不是童欣小姐。”几个人想看又不敢靠近,只能在房门外挤着探头探脑的往里看。
房里,范生将童颜放在床上后,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小郭,你快去拿些女子的衣服给这个姑娘换上。这个小郭是童欣的贴身丫鬟,因走到这边不巧听到他们在谈论此事,就也过来凑热闹。
小郭听到范生在里屋给自己安排工作就乘势跑了进去,一看究竟。
“她跟欣儿身材个头差不多,就去向你家小姐借套衣服来吧。”
“是。”还没仔细看,就被少爷催出来了。出来后,就向后院走了过去。还未进门就香气扑鼻,又是童欣在自己炼香了。“小姐,范少爷让我来向你借套衣裳。”
“嗯,你去拿吧。”童欣正专注的忙着炼香,连头都没抬一下。小郭拿完衣服正准备退去时被叫住了。
“哎,你等一下,他要女人的衣服做什么?”这才放下手中拿的一切,走了过来,疑问的看着小郭。
“小姐不知道吗?刚才少爷从外面抱回了一个姑娘,全身湿透,像是掉水里了,因为那姑娘的身材大小和您差不多,所以就打发我过来取衣服了。嘻嘻嘻,小姐你可能不知道,那姑娘跟你还有几分相似呢。”说完就抱着衣服出去了。
童欣想着:听这话想是范生救下溺水的人也未可知,这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所以就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忙着未制成的香。想着等自己忙完了再去一看究竟。
小郭双手捧着衣服进来,“少爷,您先回避一下吧,让我来伺候这姑娘。”
“嗯,等姑娘醒了,再来禀告。”说着,便向父亲的书房走去。“父亲,我有一事要同您说。”又让众人退下。
此时范鸿正在翻阅着香谱,因近来太子的生辰将至,应皇上旨意于太子生辰当天去宫中赴宴。愁不知道该送何种礼物而烦恼,家中世代又是以炼香而闻名,所以就想炼制一道特色的香氛送于太子殿下。故忙碌愁恼中没有注意到范生站在自己的眼前,也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父亲,父亲,父亲为何如此烦闷?”
范鸿这才反应过来,正愁自己没有一个得力助手,刚巧这就来了,“你来了,快过来看看,太子殿下的诞辰就快到了,我想炼一味可以让人一嗅便不能忘矣的香赠与他,但不知太子殿下喜好,这倒让我为难了。”
桌上摆有刚含苞待放的紫红玫瑰,西域来的火红的曼珠沙华,那极寒之地长在高山上的雪莲和云南来的香木。范生走进仔细的看了看,这几种材料都是那难得的原料。“那就这个吧,曼珠沙华,颜色红艳,花香清幽,又是世间少有,做成熏香是极好的,不会失了皇家的脸面。”
“嗯,极好,原本我也想用这个来着,只恐太子殿下会不喜欢。”范鸿反复的看着眼前的这几味底料,不敢轻易下决定。
“之前听闻宫里的太监说过,太子殿下并没有忌讳的花,又大喜鲜红之物,我想这个应该不成什么大问题,只是时间紧促,父亲还是要尽快决定才好。”
“嗯,是了,就用这个罢了。”突然又想到儿子怎么会突然过来,问道:“你有何事?”
“父亲,我好像找到童叔叔的女儿了。”范生微微低下头,声音也弱了下来。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你童叔叔的女儿现在不就在我们家吗?”范鸿又拿起香谱仔细研究,并没有体味出他话中的意思,而是不在意的哼哼的笑了两声。
范生抬起头,想看看父亲是什么反应,“确实,现在就在我们家,可是我说的是童颜妹妹!”
范鸿像头顶响了一个惊雷,眉头一紧,慢慢的放下书,想着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在童颜落崖前他并不知道童大海是有两个女儿,其中童颜便是他的小女儿,知道这件事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也都是童大海的亲信,不可能会泄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现如今又在咱们家是什么意思?从红木座椅上缓缓的站了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说着走向了窗前,眼睛斜向窗外,隔墙有耳。
“父亲,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如今我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我必然会死守这个秘密。现在我想告诉你的是童颜当时并没有坠崖而亡,如今辗转来到咱们家,你和童叔叔当日交情匪浅,理应咱们家应该对她有所照顾。”
范鸿拍案而怒,“你知道又如何,当日童府可是惹怒了皇上,满门抄斩,童欣也是因为你与她有婚约,皇上才碍于我的面子没有追究,至于童颜大家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并没有牵连于她,如今她还活着,迟早必是个祸患。所以你无需多言,趁早打发了她便是。”
范生见父亲如此的冷酷无情,心中又添了几分凉意,他知道父亲从来不会拿家族生命去赌任何事,故也习以为常了,但唯独这次,却让他公然与范鸿反抗,“无论您怎么说,童颜我是一定要保她平安无事的,毕竟,毕竟当初也是因为我。”
范鸿嘴角斜了斜,满脸的不屑,“哼哼,若不是当初,她现在恐怕早已成了刀下鬼,照这么说,你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小郭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范鸿的书房外吵吵嚷嚷。“少爷,那姑娘打晕了伺候的丫鬟逃走了。要不要找人把她追回来。”
那范鸿听了,心里正高兴,还省得一道麻烦。“不必追了,随她去吧。”
范生着急的向门外大步流星的走出去,找寻多年,如今就在自己身边,怎能让她再离开。范鸿立刻叫停范生:“你站住,不准再自找麻烦。”又向门外喊着:“来人,把少爷带下去,好生看管,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他一向听从父亲的指令,在父亲面前又不敢对下人动武,只好无奈的回到了自己房间,暗中命人去打听童颜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