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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彩夜青梦

酒味浓烈,却是回味无穷,我不竟赞道:“好酒!”

妖月国君笑道:“这酒乃是上等的北冥龙须果酿成,自然是上等的好。”

我摇头道:“这龙须果可是很难得啊,你们居然拿来酿酒,倒是奢侈!”

妖月国君笑道:“我与龙族有些交易,龙须果并不是太缺。”

听他这么说,我只能暗骂“土豪”。酒喝的差不多了,话也谈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解决烦恼了。我的烦恼很急迫,他的烦恼我就不知道了。

我顺手把喝完酒的碗放回桌子,笑道:“酒虽好酒,我却无心再喝了。再喝心里面也不痛快,倒不如不喝。我们还有急事,就此告辞了。”

妖月国君又添了碗酒,却出声叹道:“就这么走了吗?!”

话语中有诸多殇逝,我突然好奇起来,好奇这位妖月国君究竟是个怎样的妖?因为,他太不像妖了!

这句不知问谁的话,问得太无端,所以也没有谁作答。或许,他在问这片夜色吧,可夜色却如深渊,听不到回声。

静默了许久,他们三个终于决定要踏破这夜色。而在这时,妖月国君却又说话了,不是对夜幕,而是对我们说:“我本不想拦着你们,可有那些人在,我又不得不拦住你们!”

我笑道:“所以,你还是决定出手了?”心里也叹道,该来的终究躲不掉啊!

妖月国君点点头,又是一碗龙须酒饮尽。

我道:“你觉得你可以拦住我们?”

妖月国君摇头笑道:“自然是不能,三个执道者的实力究竟在那里!”他放下酒碗,转过头,看着我,那一只大眼睛很纯粹,纯粹中带些狡黠,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这妖要干什么?

“你是个普通人,但在这每个生灵都强大的北冥,就显得极不正常了!或许,你有一些我们谁也没有发现的独特之处。所以,让我看看你应有的独特吧!”

然而,我却自知我真的是很普通,也就笑道:“我那儿来的独特之处,又怎样让你看看?”

妖月国君听闻我的话语,不理会地继续说道:“你接我三招,接得了,你们便走吧。”

“那若是接不下来又怎么样?”

“那你就留下吧,留下你还是很容易的。”

听他这么说,未兮一下来了脾气,骂道:“谷宜苏,你还要不要脸?要打,跟我打,别难为我哥!”

原来,这妖月国君叫谷宜苏。

谷宜苏冷笑道:“难道庄族已经这么衰落了?居然要靠一个弱女子。”

听闻此言,我难得地来了怒气,硬声说道:“好,我就接你三招!”

“哥,你怎么能答应他呢?”未兮一边气急道,一边转身看向凌鲛,欲寻求凌鲛的帮助。

凌鲛看了我和谷宜苏一眼,冷笑道:“让他去试试,放心,有我们在,庄雾不会有事的。”

“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我就开始了。”

就在我点头的瞬间,谷宜苏就消失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更准确地说是他的身形暗了下来,完美地融入夜色中。

黑夜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我只能看到微光闪烁,却看不到谷宜苏一毫。看不到的对手,往往才是最可怕的,我不知道他将从哪里出来,从哪个角度攻击我。或许,他都不用攻击,只要等着我犯错松懈,动用最小的力道,我就输了。

这样的等待是焦灼的,我从未与人对阵过,心中的紧张在时间的推移中越来越严重,等待时的疲劳感突然涌入脑海。慢慢地,我竟忘记了要和谷宜苏的对阵,忘记了这是哪里,忘记了我所想去做的一切,只是想要好好地睡一觉,做一个甜美的梦。沉迷,梦幻,安适,更有自由的柔光,恬静的夜不再是黑色的而是多彩的。

梦中有人在轻诵着一首奇异的歌,歌曰:

还记得,

曾经的夜是多彩的,

与彩虹一样的绚丽,

一样中带着别致。

火红,

冰蓝,

水白,

叶黄,

以及石青。

如此光华,

以至于连梦都是彩色的。

即便我只记得那个青色的梦,

但依旧让人迷恋。

夜幕流彩芊芊,

世界宁静然然。

而当

时光变迁,

夜已黑暗,

梦已飘散,

浮躁中,也就没有人能看得懂夜幕了!

我已深深沉醉于这迷幻的歌中,却忘了自己还沉睡在梦中,就算明白在梦中,我也忘记了我是谁!

悠扬地歌声,充盈着我的脑海,我看到一幅幅精美的画面,不忍离开,不忍破碎。可偏偏一道杂音突然混杂在了歌声里,那精美的画面一幅幅开始破碎。我顿感气急败坏,然而,在那最后一幅画面破碎时,歌声止了。

我清醒了,我突然想起来了,想起我正在和谷宜苏过招,很显然,我已经中了他的招数,却不知何时中的,如何才能破解。而想起来时,我发现我正处在一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未兮的呼喊声:“哥,醒醒,快用贰负神思守住心神。”

我赶忙开启赤红重瞳,使得贰负神思包围脑海。渐渐的,绝对的漆黑开始融化,上方出现了璀璨的星河,下面出现了阑珊的灯火。我终于睁开了眼,回到了现实。

“到底是没让我失望,你居然能从彩夜青梦中逃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呵呵!”谷宜苏笑道。

我却不欲理会,我知道这完全是运气使然,若没有未兮通过神之明火和神之暗火的联系唤醒我的心神,若我不曾有贰负神的一丝神思,若我还是刚进北冥的那个傻子,今夜,我是万万逃不出的。

见我浮思不定,谷宜苏接着说到:“还有最后一招,我本以为,不会用到这一招的。”他摇摇头,叹息却又自嘲似的说道:“世事难料啊!”

我听他说还有一招,不由紧张问道:“怎么还有一招?”

谷宜苏笑道:“刚才,乃是双重幻梦,所以是两招。不过,那都是精神攻击,最后这招才是实际意义上的攻击,你要小心了。”

谷宜苏边说着,边开始收敛神气。神气凝聚,他伸手抓向了空洞的夜色中,我不知道他想要拿什么武器进攻,但那虚空中怎么可能有事物存在,我越来越看不懂他在做的事。

我势气外放,意欲感受一下他那古怪动作后的奇怪招式,可却感觉不到任何能量的波动。我不由纳了闷,这是什么啊?

我直直地盯着谷宜苏,突然在星光闪烁中,发现了一丝什么。夜空中确确实实少了些什么,很明显却很难发现的一点,很少有人会想的到。因为夜空中少了的就是夜色,他居然修行的是暗属性功法!

暗属性所提炼的暗能量确实很难让人发现,不过其威力却要高出一般属性能量很多,所以,很危险!我不由吓了一跳,摆出防御姿势。看着谷宜苏把拉扯过来的夜色凝结,形成一轮漩涡,漩涡旋转于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身影,他旁边的烛光竟也被扭曲吸入漩涡中。

好强的招式,我突然觉得我没有任何办法去应对,虽然我有贰负神思,但依旧弥补不了实力上的差距。

看着那轮漩涡飘来,我感到一股磅礴的虚空力量。不断扭曲吸收周围的夜色,它的形状越来越大,我感觉我就要被吞没在这漩涡中。我增大势气外放,凝虚为实,使出全身力气开始了抵抗。

起初却也是勉强能抵挡得住,不过,那漩涡竟然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所以,我也就越来越吃力。神思的引动,加上势气的极限外放,我的心神已是疲惫不堪,意欲昏睡过去。却再也抵御不了这雪球了!

突然,一声冷呵响起:“够了!”

那漩涡居然不攻自破,我一下瘫软在地上。终究是输了,未兮过来扶起我,动用神火为我疗伤。我不曾想到,凌鲛的这声冷呵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却不见她用什么招式啊,为什么那漩涡会破裂?

我遥遥看着,谷宜苏静默地站着,竟有些不明所以地伤叹。

夜色掩盖下,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不过,那只眼睛低垂。他转身,朝着密密的夜色中走了,边走边说道:“你们快些走吧,就当我没看到你们。城西门已经开了!”

我不知他怀着怎样的心思放我们走,但没被留下就是好的。等我伤好了些,我们终于再次出发,这里是万般不敢再做停留了。

夜又恢复了安宁,什么都没发生,好像被切断的时间。我们朝着西面走着,近了古老的妖月城墙,出了西门,一步不停地走着。前方便是茫茫的山峰,茫茫中,有我们要去的地方,身后是两三句灯火下的歌唱,不知又是谁的心情:

此去禹晟应不回,应不回,蝉语烦心金风催;夜静鲛珠盈满泪,盈满泪,遍拾孤月北海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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