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同寻常的一个夜晚,仲夏的闷热尚未退却,人们的热情随着礼花燃烧到的沸点。我一个人躺在屋顶上没有心思去随波逐流。也没有心思去欣赏着点缀着繁星的夜空。
“扎克,彼得来找你了。”母亲的声音传进了我的心思中。
“让他直接上来吧,母亲。”我对母亲喊道。对于最好的朋友,我从来都不遵守一丝礼节。
“咯噔咯噔”不一会,彼得的脑袋就从天窗中冒了出来,满脸通红,醉眼迷离。
“小子,毕业典礼一结束,就找不到你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除了祭祀班的,其他人都在商业区的酒馆里狂欢呢。我们都16岁成年了,这个夜晚是属于我们的疯狂之夜,你却在这吹冷风。”彼得没好气的对我说道。
“彼得,这是我家,我属于这里,如果不急着回去被人灌醉就上来和我聊一会儿。”我一把将他拉了上来。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是逃出来的,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从衣服的内里拿出两瓶麦芽酒。随着他咧嘴的笑容,一股酒气喷了出来“绝对没被你母亲发现。”
“你不知道今晚酒馆的生意绝对是一年中最好的,全城的小伙子基本上都去了,连小姑娘都去了不少,管她们是去跳舞的还是看小伙子的。最让人吃惊的还是医护班的那群娘子军,她们跳舞唱歌猜拳喝酒样样精通,拼酒绝不输给男人,我是这样才逃出来找你的,喂喂喂,别只听我说啊。”彼得躺在我身边,拔开酒瓶的木塞子,灌了一口酒后就队我侃侃而谈起来。
“理智告诉我,酒鬼的话匣子打开后别去打断他。”我也喝了一口后对彼得说道:“彼得我有点患得患失,三天后也许我们要分道扬镳,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地方去,你、我、路斯兰一起去面对困难,面对挑战,就像我们从小到大一直的那样。”
“管他呢,最好是一起咯。来敬我们的友谊。”说完彼得将酒瓶子凑了过来。
“敬友谊,对了,路斯兰呢?”我问道。
“酒馆,被那群娘子军包围着呢,你知道那家伙已经喝了整整一桶麦芽酒了。”彼得已经有点大舌头了。
“怎么可能!”我很惊讶。
“那群娘子军被他迷住了,连他喝一半吐一半都没发现,可是我发现了。真奇怪,明明我们都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喝酒,这小子怎么就和酒场老手一样,难道这小子的葡萄酒商老爸违反帝国法令,让未成年人喝酒?不过有技巧也架不住人多啊,我猜他今晚醉了之后,如果没人照顾的话,就要比我们先成为‘男人’了,嘿嘿。”彼得明显有点幸灾乐祸。
“先不说他了,这三天你打算怎么过?“我急忙打断这小子,不然他又不知道扯到哪去了。
“自从我们的父亲去了边防重地玛斯城防守德比亚国的骚扰后,我都是和我那吝啬的叔叔基弗住在一起,与其说我是他的亲侄子,更可以说是他水果店的杂工,免费的劳动力,我这三天不想再见到他,我准备去路斯兰的阁楼上住三天,让那个爱算计的叔叔好好的忙上几天,我成年了,他别再想管我了!你呢?”彼得的语调有点沧桑。
我叹了口气说道“帮我母亲收拾下家里,她在珍妮制衣坊里工作太辛苦了,平常我还能帮下忙,这一走又是三年,我想好好陪陪她。”
“切,老好人。”彼得将脸转向一边。我知道,他很想念他的父亲。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酒也喝完了,我走了,如果我现在不去酒馆把路斯兰那家伙扛回家,那我就得和那家伙一起睡大街了,保重兄弟,三天后见。”
“保重。兄弟!”我喝下一口麦芽酒后说道。
看着彼得摇摇晃晃离去的身影,我突然觉得很寂寞很孤独,虽然闹市的喧哗并未散去,欢乐的人群仍在游荡。在这哈格摩第十五任国王路易斯。古斯塔夫。哈兰格统治下的第十二届成人祭的夜晚,我很孤独。虽然这一天我成年了。我突然很想出去走走,一个人晃荡在充满香烟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身边的喧闹渐渐离我远去。“站住,何人?出示身份文件。”突然一声大吼把我拉回了现实。是一名皇家卫兵,我仔细看了看,原来我来到了都城中心的教堂区,今夜的教堂好像并不像平时那样欢迎教民的到来。如果说皇宫是城中城,那大圣堂就是城中心,被内河和所有区域隔开,内河上的石桥却又把教堂区和所有区域连接,除了军事区外,平民区、商业区、贵族区、魔法区如要去皇宫,必须经过教堂区。用建城的工程师对开国皇帝的说辞是:觐见陛下的人必须心怀敬畏。大圣堂的庄严足以洗净人内心的黑暗和罪恶。
“平民区的扎克。斯兰朵。”我掏出身份文件,递了过去。
卫兵仔细对比了一下,“王子殿下正在和新晋祭祀们在大圣堂做祷告,今夜大圣堂不对非皇室成员开放,请离开。”说完他递回给我身份文件像石像一样立于石桥一侧护栏旁。
好吧,碰了一鼻子灰,我心里嘀咕一声。转身离开。祭祀们歌唱造物主的华美篇章从大圣堂中传出,在我心中久久徘徊。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的家中,躺在了我的床上。我想到了父亲,三年前德比亚国内乱,边境的难民和军队逃难的来到了我们哈格摩帝国的地径。帝国的边境守卫队出兵驱逐,却遭到难民的反抗,难民掠夺并烧毁边境的两个村庄后逃回德比亚境内,皇室震怒,派出帝国第六防卫军坐镇两国边境的重镇玛斯城。因为和德比亚国皇室并没有缔结正式的邦交,帝国也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并没有深入德比亚国境内捉拿难民军队。其实还不是打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等德比亚的皇室主动来申援,好从中捞取最大的利益好处。虽然德比亚的难民军队再没有到我国边境进行大规模的掠夺,但小骚扰不断。无非是找机会抢人抢粮,然后让帝国用粮食将人赎回。因为对方的要求很低,只是温饱的要求,皇室只是让人质所在的村庄自行交付赎回人质所要求的粮食数量。这种不闻不问的政策也让边境的人民生活的水深火热。
父亲是第六防卫军火炮团的中尉,前两年都有家书从玛斯城寄回,第三年却杳无音讯。我们寄过去的家书也都退了回来。边境传回来的阵亡者士兵的身份文件并没有父亲的。唉,父亲您到底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