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在一个气氛并不轻松的家庭。父亲是一个探险家,但是她并没有见过父亲。在她出世前,父亲就在一场雪崩中意外死去。
作为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在得知妻子怀上了孩子之后,父亲打算和队友攀登一次阿尔卑斯山,在圣洁的雪山顶上向上天祈求,以此来得到对孩子最大的祝福。没想到在那次登山中,出现雪崩,整个队伍最后只有一人幸存。
作为老师的母亲和探险家父亲原本是幸福的一对,母亲美丽温柔,对父亲充满崇敬,父亲也深爱着母亲,但是当柔弱的母亲得知父亲意外死去的噩耗后,从此便成为了一个再也没有幸福的女人。
记忆中母亲的神情总是带着隐藏的悲伤,没有过轻松释怀的大笑,也没有过悲不自胜的痛苦。母亲总是那样一张平静的脸,包容了所有的情绪。
作为母亲,她是没有可以指责的合格,一个人把她抚养成人,当然是十分艰辛的。但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母亲对她的外出看管得近乎不合理。在独居前的二十多年,她除了在学校,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家里陪伴着她。
一方面是因为母亲,另一方面也可能是自己性格的原因,她倒是乐意一个人在家里呆着。虽然并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亲密得陪伴、玩耍,但她却也并不觉得孤单寂寞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有时会孤单,但是她从书里得知,孤单和寂寞是每个人都要承受的,即使有很多朋友陪伴的人,也会常常感到孤单。她便释怀了——如果是人人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那基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这样想着,便不再感到恐慌了。
她这样和母亲相伴到大学后开始上班。这座城市实在是一个小城,如果让她一辈子在这里呆下去,未免有些残忍。所以母亲便忍痛让她离开。她从此才开始了人生的另一种生活。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的性格同母亲十分相似,是个极其平静的人。安安稳稳,但也不能一下子把这样的生活定义为枯燥。
虽然自己的人生这样平静地生活着,但由于太过于平静,令她有一种预感:这就像冬天的湖面。湖面冻起来时,结结实实,但毕竟是水,总会出现变换和无法捕捉的时候。生活也是这样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反倒让人不安心。
恰巧,那个登山运动员的新闻,让她第一次有了“过分激动”的感觉。
她还没有识别清楚这个问题时,竟有一种想要收拾行李的冲动。
收拾行李?这个想法令她兴奋。她几乎没有为自己收拾过行李,搬离家的那次,还是母亲帮她把所有的东西收拾打包,自己根本没有插手。
她想试一试。找出从来不曾用过的旅行箱,仔细想一想应该带着什么、什么对自己重要。虽然很多东西拿出来又放进去,反复犹豫不决,但是她还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远行的心情。
夜空中少了很多星星。尽管这样,周围的星星仍然若无其事的生活着。
我也要离开。这是我的决定。既然唠叨可以离开,那么离开就是可以的事情。
我恍然大悟。决定星星离开或留下的不是什么无法改变的力量,而是一种意识。是这种意识让一些星星离开,让剩下的星星留下。当这些星星没有离开的意识时,他们便不知道如何离开,他们的意识决定他们只想着和周围的星星聊天、粉刷、发呆这些事情。而像唠叨那样意识的星星,他们便想着如何离开,他从老星星那里得到关于流星的传说、和其他星星聊天也留意着收集离开的信息。
是意识决定了这一切。它决定了我们想什么、做什么、变成了什么。
我知道我的心是用来干什么的了。我的心让我有这种领悟意识存在的能力。因为领悟到了意识的存在,我才明白了这一切。
我感觉自己变了,变成另一个星星。我脑子里不再只想着粉刷的事情,因为我的意识不再是原来的了。
因为知道没有什么不可改变的力量阻止,所以当有了离开的意识后,离开这里并不是什么难事了。我想尝试一下。
记得唠叨离开时,他跳出了他的小屋来到我面前,握住了我的手。但是在他离开小屋前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这样来说,他的行为也是由意识决定的。
我想要离开这里。首先我要离开这个小屋。离开小屋要走出去。走出去就要跳出窗子。跳出窗子要先把身体放在窗沿上。身体放窗沿上要先抬起脚。
我这么做了,并且一切顺利得意想不到。我离开了小屋,来到了这颗美丽的蓝色星球。在地球上,我便成为了这样一株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