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刚才那个阿姨是你的朋友吗？”希瑞意外地问了这样一句。
季方尧也觉得奇怪：“怎么想起问那个阿姨？”
希瑞这下又不出声了，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他怎么能说，自己在跟那个阿姨在一起的时候，比跟妈妈在一块时还觉得舒服。
而且他看爸爸对那个阿姨好像也很关心，是不是，爸爸也喜欢那个阿姨。
希瑞虽然还是个几岁的孩子，但是对很多事情的感觉都是很敏锐的。
只是他不说，季方尧也无从知道他的想法。
他将被子给希瑞盖好，之后便走了出去。
季方尧之前其实还在开会，他接到秦予璃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结束了会议，李泽在公司善后。
这个时候李泽也打电话过来：“季总，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您现在要回公司吗？”
季方尧想了想，答道：“不去了，今天去趟清平别墅。”
清平别墅？
找林羽嫣？
李泽有些惊诧，但是没有问出口，只道：“是，我马上去接您。”
季方尧去清平的时候没有带上林希瑞，而他去找林羽嫣，意图也跟孩子有关。
林羽嫣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见到季方尧，在她见到他的第一眼，意外之余，就是喜出望外的狂喜。
“方尧，你来了。”林羽嫣的眼眶立马红了，这么久了，她的眼泪还是说掉就掉。
季方尧现在看到她的眼泪就觉得有些烦闷，他移开目光，径直绕过她走了进去。
林羽嫣在后面则忙跟上去。
这次李泽没有跟着季方尧一同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候。
林羽嫣有些无措地环顾了下四周，想找到什么东西来讨好季方尧，但是想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
这可是她无比宝贵的机会，如果这次错过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季方尧呢。
“方尧，你吃饭了吗？我让阿姨做饭好不好？新来的阿姨手艺可好了！”林羽嫣急急说道。
季方尧见状其实也有些不忍心，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向来清高孤傲的林羽嫣，模样还印刻在他的脑海里。哪怕很多事情都变了，很多感情也都不如从前了，但是最初的样子，他还记得。
可是再跟现在的一比，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失望也有，遗憾……也有。
“羽嫣，不用了，坐吧。”季方尧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林羽嫣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忙依言过去坐好。
季方尧也在离她一个空位的地方坐下：“这次我来，是想跟你谈谈希瑞的事。”
“希瑞？希瑞怎么了？”林羽嫣这才想起问儿子的近况。
季方尧的目光沉了几分：“我想送希瑞出国念书，他的年纪，去到国外正好可以入学。”
林羽嫣一听这个消息脸色立马变了，她几乎是有些失控地叫了出来：“不行，我不同意！”
季方尧看不出什么喜怒地望向她：“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因为希瑞还太小了。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方尧，希瑞也是你的儿子，你应该也心疼他，别把他送走好不好？”
“为了给希瑞一个更好的前途，这些都是值得的，不是吗？”季方尧看上去并不为所动。
林羽嫣急得双手都绞在一起。
其实她并不是担心希瑞去国外生活会变得怎样，而是害怕一旦她没了希瑞在身边，季方尧更不管她了怎么办。
所以她真的没办法同意啊。
希瑞是她最大的希望，也是她最后的希望。
“方尧，我求求你，别送希瑞去国外好不好？去上学……上学也可以在清平啊，或者去南城都可以。我只求你别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只有希瑞了……”这么说着，林羽嫣几乎是哭倒在季方尧的脚边。
季方尧顿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她扶起。
紧接着，他用很少有的温和语气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哭什么呢？希瑞不是我的儿子，这个事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而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享受到的生活都是我给的，羽嫣，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方尧……”林羽嫣停止了哭泣，有些怔怔地看向季方尧，眼角还带着泪水。
“这样就对了，你哭起来可真难看。”季方尧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巾，递给了林羽嫣。
林羽嫣愣愣地接过来，也没擦，整个人还是有些恍惚。
“送希瑞出国的这件事如果没有什么异议就这样决定了，当然，如果你想带着他离开这里，我也没有立场反对。”季方尧说完便站起身。
“不，不是的，方尧，希瑞是你的儿子，是你的骨肉，你不能这么误会！”林羽嫣怕他就这么走了，疯了一样抱住他的腿。现在她的模样跟疯子简直无异，看上去也让人忍不住皱眉。
季方尧没有立马推开她，而是又耐心说了句：“两年前你做的那些事，虽然当时没有一个决断，但是到了时间，该付出的代价还是要付的。羽嫣，放手吧，抓紧你已经拥有的这些，不该想的，还是早早放弃的好。”
这次季方尧没再留任何余地，他稍稍一用力，林羽嫣就被拂开倒在一旁。
“方尧！”林羽嫣在后面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季方尧没有回头，脚步也没有慢下半分。
如果说以前他还存着些对以往情分的念及的话，现在全心只剩下冰冷。
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看不到往日的模样。
往日他曾喜爱的那些，也都跟着烟消云散。
而现在，他心里念着的那个，却躲他如蛇蝎。
原来真的是错了啊，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错的时间又找到对的那个。
对对错错之间，终究还是让他迷了双眼，看不清楚事情的本质模样。
现在他终于是发现了，但是还来得及吗？
时间，还会给他一个机会吗？
季方尧不知道。
前方的路虽然看不出明确的出路，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那就是他季方尧想要的，从来都没有得不到过。
这一次也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