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秦悦之后，秦予璃直接打了个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原本随同短信过来的还有一句——您现在在哪里，我去接您。
显然是李泽的语气，而授意他这么做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来接她？
秦予璃想想都觉得好笑，来接她做什么，让别人看到又算什么？
她秦予璃几年前头破血流地想要当季太太，结果被人当傻子玩偶对待，到现在了，倒享受起季太太的待遇来了？
越想她嘴边的笑意越冷，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差不多能赶到。
她从来不习惯迟到，哪怕即将面对的是让她觉得无比厌恶的人，仍不愿迟到半分。
到了餐厅之后，秦予璃说了自己的名字，便有侍者带着她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那里有两个人的位子。
“谢谢。”秦予璃对着侍者说了句，不过并未看向他，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沙发上的一个背影。
她走过去，将胳膊上的包接在手上，开口说道：“季总，好久不见。”
季方尧依旧穿着笔挺的西装和白色干净的衬衫，只是没系领带，衬衫的两颗扣子随意解开，显得清俊又随和。
他闻声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秦予璃，先是微楞了一下，接着便伸手指向对面的位子：“坐吧。”
秦予璃当真是讨厌透了他这看似客套实则盛气凌人的语气，只是今天来她也不是专门跟他置气的，就这程度的，她还能忍耐。
她依言在他的面前坐下，将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想吃些什么？”可能秦予璃没有发觉，连季方尧自己都没有发觉，现在的他，声调当中有一丝微微的颤音。
秦予璃瞥了一眼菜单，并未拿起来，只道：“不必了，季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两个现在也不是能面对面心平气和一起吃饭的关系。”
季方尧的手顿了一下，忽而缓缓笑道：“予璃，还在恨我吗？”
秦予璃真不知道季方尧这个男人向来哪来的自信，他以为事事真的总是绕着他转吗？
说实话，在两年前刚回英国时，只要在清醒的时候，她就无比地记恨他。
这个男人，这个将她的Arron，将她的一切都毁掉的男人。
但是数百天的时间过去，终究还是有什么改变了。
她变得慢慢不再那么恨他，变得……渐渐要忘记他。
“季总说哪里的话？听说您现在可是要给秦悦注资，我感谢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记恨？”说这些的时候，秦予璃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只是这笑意是真是假，从季方尧略显有些沉肃的目光中就看的出来。
“关于两年前的事，能不能听我说两句？”季方尧又沉着声音问她。
而这句问话，也让秦予璃有些奇怪。
什么时候，季方尧说话还要经过别人同意了。如果她说不想听，他就不会说吗？
当然，她没那么无聊去验证这个猜想，既然今天她都来了，听听倒也无所谓：“季总有什么话就说吧。”
“不要一口一个季总的叫我，季方尧，你以前不是总喜欢连名带姓的叫我？”
事实上，也只有她敢将季方尧三个字天天挂在嘴边。
而秦予璃闻言则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季方尧见状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只是目光愈发沉了些：“两年前，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秦予璃顿了一下，接着应道：“如果是想说这件事的话，还是算了，我不想谈。”
季方尧也料想到她对这个话题的抗拒，因而也不继续问，只道：“我只是觉得你离开的太突然，也……太遗憾。予璃，那个时候……”
秦予璃觉得好像听不下去了，原本她以为自己对那段记忆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但是真正等季方尧提起的时候，又觉得仿佛有什么被撕裂开。
像是伤口，在嘶嘶地向外冒着鲜血。
她忽而站起身来，抓紧自己手中的皮包，冷声对季方尧说道：“如果季总只想说这些的话，我觉得我们不必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告辞。”
她想走，只不过一双大掌已经抓住她的胳膊。
“好，不说了。坐下来。”季方尧也跟着站起身，并且身体微微前倾，看上去像是带着请求。
秦予璃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些时候，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就算她再怎么忍受不了，但是今天来的目的，她始终记得。
虽然之前秦予璃说不想吃饭，但季方尧还是点了餐厅最有名的几道菜品。
待菜都上桌之后，他便亲自给秦予璃布菜。
秦予璃看到此场景着实觉得有些好笑，季方尧给布菜啊，这对很多人来说是多不得了的事，其中也会包括以前的她。
但是现在呢，只让她觉得有些厌烦。
她没动那些菜，依旧只淡淡地望着季方尧：“既然季总一直回避，那我就先说了。对于秦悦的情况，季总应该也了解地很清楚，虽然秦悦内部有很多问题，但只要进行变革，很快就能恢复凝聚力。到时候，有了外部的资金支持，相信也会重新发展起来。”
“让秦悦活过来，对我，对季氏，有什么好处呢？”季方尧也沉定地回望着她。
秦予璃顿了一会儿，接着便笑了出来：“我想了想，好像真没什么好处。既然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可谈的了。”
见她又有要走的意思，季方尧无奈地笑了笑，道：“这么久不见，脾气倒来越急了。安心坐好，吃完饭之后我们就谈合作的事。”
秦予璃勉强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却发现自己已经不习惯这里的味道了。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等季方尧不紧不慢地吃完，秦予璃觉得自己的耐心真的要用尽。
季方尧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接着抬起头轻笑道：“要不要跟我去一个地方。”
秦予璃的神色终于冷了下来，她真的是被蒙蔽了心神，不然的话怎么会相信季方尧想跟她好好谈合作。
他这样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知道又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她已经失去了Arron，那么这次，是想要她的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