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满城灼热含情的目光,蝶轻语如一片含羞草,羞涩地垂下了头,内心如隐隐涌动的春潮,略有所待。
然而,柳满城只在她的发际上轻轻吻了一下,便把她放开了,“好了,走吧。”
原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吻她的唇,可他没有,这让蝶轻语略感失望。可就在她移步离开的瞬间,柳满城又在后面紧紧攥住了她,用手轻轻托过她的下颔。
她眼睛轻轻合上,他滚烫的唇瓣立即覆上了她的粉嫩,两人经过了半年时间的磨练,索吻的功夫都已练得炉火纯青。她不知不觉间,已将自己的身子转正,双臂挂在他脖上,陶醉的紧闭双眼,任由他紧抱着自己肆虐的索取甘甜。
小竹楼外,如水的月光下,冬风咆哮,落叶纷飞,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存在,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我送你回家吧。”将蝶轻语送到了山脚下通往蝶轻语家的小路上,柳满城依然情深不舍。
“不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还是自己走吧。保重!”蝶轻语说着已转身踏上小路。
“保重!”
虽然百般舍不得蝶轻语离开,柳满城却不得不放手。位尊权重的靖楚康王爷,他柳满城,一个平民之子,凭什么跟靖楚康王爷相争呢?明知道蝶轻语早晚要嫁给与她青梅竹马的靖楚康王爷,蝶轻语如今与他这般缱绻缠绵,柳满城却也并不怨恨,正如蝶轻语方才所说,她早晚要走,她是别人的,她的亲事比他们的爱情更重要,这是凭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但求暂时的拥有,何必天长地久?
然而,忘却也仅仅是暂时的,自欺欺人而已。蝶轻语知道,柳满城也知道,他们的心里都彼此深爱着对方,但随着蝶轻语的婚期一天天的临近,他们能够相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了。
当蝶轻语回到家中,跟家人说要去姬年村救灾的事情之后,却遭到了家人的极力反对。
“你哪里都不许去!”蝶轻语的娘亲茶无晴夫人语气近似于命令。
“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已经答应的事情,突然反悔,这算什么呀?师兄姐妹们肯定会以为她好逸怕劳,摆千金小姐的架子。蝶轻语不想在唐家的医林御院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们也答应人家了,靖楚康王爷已经派人送口信来了,问你会不会去城门接他,我说你肯定会去的。”靖楚康王爷千里迢迢,特地从皇城返回,目的也是想与蝶轻语见上一面,叙叙旧情。茶无晴将手中的银筷子放下,眼睛定定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儿,她希望蝶轻语能为此改变主意。
可是,现在,蝶轻语有了柳满城,她的心里哪里还有靖楚康王爷的半席之地?
“娘,这不公平,如果我不去姬年村的话,我肯定会去城门接他,可现在我接不了。”蝶轻语跟母亲半撒着娇,一边把吃了一半的花卷丢到青瓷餐蝶上。
蝶轻语的姨母茶落雁在抱厦内听见了母女俩的对话,便从抱厦内直趋而来,立即有膳房佣仆替她拉开了餐椅,摆上餐具。茶落雁款款坐下,眼神凌厉地盯着蝶轻语,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茶落雁对蝶轻语的决定感到万分诧异,究竟是什么阻止她不去城门迎接靖楚康王爷的呢?她胆子也忒大了,人家好歹是个王爷啊,你蝶轻语凭什么摆架子?
“也就两三天,最多也就晚几天。”蝶轻语漫不经心的回答。
“你很清楚,靖楚康王爷是特意从皇城回来看你的。”姨母茶落雁不相信蝶轻语胆敢推辞。在她眼里,蝶轻语还是当初那个头上梳着两个总角,对长辈的话言听计从的小姑娘。
蝶轻语却不以为然,她默不作声地离席走开了。她不喜欢姨母茶落雁,从小就不喜欢,虽然,姨母有一个倾国倾城的名字,可是她的容貌与她的名字一点儿也不相趁,虽然母亲茶无晴总说姨母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可如今,蝶轻语从满身珠光宝气的姨母那略显庸肿,且眼皮往下搭拉的脸上,还真的看不出半点美人的影子。有时候,蝶轻语都忍不住怀疑,姨母茶落雁跟娘亲茶无晴到底是不是两姊妹?要说是两姊妹,两个人的外貌怎么反差那么大?她不欣赏姨母的长相,更不喜欢姨母总是对她的事监管太多。
若换在半年前,蝶轻语也许会听从她们的安排,去城门迎接靖楚康王爷,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她长大了,已到了待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时,她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尤其是,她有了心上人柳满城。要是有那些空闲时间,她宁愿把那些时间花来陪伴柳满城。和柳满城在一起,那些用蜜浇灌的时光,总让她流连不已。
蝶轻语心想,反正,她早晚得嫁给靖楚康王爷成为他的王妃,这是铁定的事实,不会更改。而她与柳满城,他们的关系,必须在她成为靖楚康王爷的王妃之前划上句号。她和柳满城在一起的时间如此有限,是以蝶轻语更加倍的想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立即派人给唐家的医林御院送口信,就说你有急事,去不了了。”茶无晴望着女儿蝶轻语那已开始显出身段的苗条背影,不觉皱起了眉,她简直搞不懂自己的女儿。靖楚康王爷定居皇城,千里迢迢,携着大队人马,舟车劳顿,好不容易回高乔御林一趟,蝶轻语居然不当回事?!她为蝶轻语感到头疼和焦虑。
“娘啊,没有什么比救死扶伤更重要的事情了,爹爹以前经常这么说。”蝶轻语满门心思都在柳满城身上,她哪有心情跟靖楚康王爷见面啊,即使勉强相见,她也会在心里想念柳满城的,这又何苦呢?为了避免和靖楚康王爷相见,蝶轻语此刻更是下定了决心,“这次,我一定要去姬年村。”
曾经,在这个家里,蝶轻语的爹爹蝶翰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如今,女儿把她过世的爹爹都抬出来说话了,茶无晴还能说什么呢,她一时也无言以对。
“这丫头,说话怎么这种口气?”姨母茶落雁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的胞妹茶无晴,那眼光,似在责怪茶无晴没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同时,茶落雁也隐隐地感觉到蝶轻语的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茶落雁一时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依我看,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教唆?”茶无晴失神的道。
“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茶落雁绝不允许任何人左右操控他的外甥女蝶轻语。当然,她自己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