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了眯眼睛,夏夕颜循着刚才的光线望去,意外地发现晃她眼的光线居然来自唐山榉的方向。
疑惑的皱了皱眉,夏夕颜向着唐山榉走去。
唐山榉一脸警惕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我宁死不从!”
夏夕颜真是想拍死这视文物如命的大叔了:“哎呀叔叔,我就算想折断它也没那个力气啊。再说了,我现在觉得不需要弄断它了,你让我看看。”
“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是说,把剑让我看看!”
唐山榉似乎还是不放心,只给她看剑身,死死拽着剑的把手不放,夏夕颜直接一把扯了过来,简单粗暴又省事。
从剑身到剑茎仔细的查看了一遍,夏夕颜眼神一动,掏出夜明珠照射青铜剑,从剑尾慢慢往上移动。
唐山榉揪着一颗心,疑惑又担忧的盯着她,冷不丁被她突然的惊呼吓了一跳。
“对就是这里!真的可以。”
唐山榉不明所以的发问:“你发现什么了?”
夏夕颜指着剑茎和剑身之间一块凸起来的隔板叫道:“你看这里,它可以反射光芒!”
唐山榉看着剑上的那块地方,果然反射了夜明珠的光芒,惊讶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夏夕颜收起夜明珠,嘿嘿一笑道:“刚才叔叔你抱着剑躲开的时候,我的眼睛被什么光闪了一下,顺着方向看去,除了这把剑就只有叔叔你了。我想总不可能是你发光了,所以只能是剑反射了月光造成的。而且从我眼睛的高度对照来看,大概就是剑的隔板这个位置反射的光了。”
唐山榉若有所思的点头:“难怪这剑要藏在在阴暗的墙角下,这样就算被挖出来也不会被发现能反光的部分啊,也幸好我碰巧站到了月光下。”
“Luckydog嘛!”夏夕颜拿着剑走到光束边,将隔板对准光束,如意料之中的出现了反射。
看着逆转射向深邃夜空中的光束,夏夕颜并没急着走,反而又端详起手里的青铜剑,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向唐山榉:“叔叔,这把青铜剑为什么只有隔板能反光呢?难道青铜不能反光吗?”
唐山榉略加思索后答道:“青铜并不是不能反光,这隔板能反光就是因为镶嵌了一块青铜镜。在古代,剑身与剑茎之间的隔板又叫‘格’,为了显示使用者的身份和地位,通常会在上面装饰一些玉之类的材料,而这把剑的格却装饰了一小块青铜镜,这只有两种可能。”
唐山榉顿了顿,看了眼夏夕颜又继续道:“第一种可能,那就是剑的主人特意隐瞒身份,自己换掉了格上的玉。第二种可能,那就是剑身沾染鲜血过多,导致剑体失去光亮,无法反射光芒,有人便把格上的玉换成了青铜镜。也有可能两者兼有。”
夏夕颜看着唐山榉,迟疑了几分道:“你是说,这剑的主人是”
“恩公是为了救我的祖先才杀人身死的。”唐山榉直接打断了夏夕颜的话,直直的看着她。
夏夕颜点头表示明白,她当然相信那个少年不会嗜杀成性,只是在看到这把剑的时候突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悲愤。
都说古剑乃凶器,杀人无数又深埋地下不见天日,积怨过重,但究竟古剑所承载之鲜血是怨是德,又有何人知晓,又有何人在意?
夏夕颜只是觉得诧异,自己竟能感受到那少年内心的无奈和不情愿,就像现在自己不明不白的就走上一条不算普通的路。不是自己在走,而是被人一路推着前进,如提线木偶般。
“叔叔”夏夕颜突然叫住转身欲走的唐山榉,“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竟值得一个家族守护千年,值得栗子不顾危险也要追查到底,又值得有人为了它而干出绑架威胁的伤天害理之事。
唐山榉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值得让一个少年拼死守护的秘密,绝对不能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
夏夕颜慢慢抬起头,粲然一笑:“也是啊。”
也许最初并非自愿,但最后以命相搏的一刻,绝对是为了自己而战斗。如此,便是自己选择了命运,也便值得为自己的选择一战。
跟着光束一路疾行,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间屋子。
唐山榉看着眼前虽显破旧但却非常宽阔的屋子,微微一愣道:“这不是我母亲的房间吗?”
“叔叔的母亲,也就是栗子的奶奶。”夏夕颜心里想着,脚下不停的跟上。
推开木门,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夏夕颜捂着嘴巴,隐约还闻到了一股花粉香。
“叔叔,这屋子里养花了吗?”夏夕颜跟在唐山榉身后问道。
“以前养过,我母亲喜欢摆弄花花草草的。”唐山榉向着光束走着,“不过自从她走了后,那些花草早都枯死了。”
“那就奇怪了。”夏夕颜嘟囔了句,但马上就被面前的光束吸引了注意力。
确切的说,是被光束停留着的那幅画吸引了注意力,让她看得心里一惊。
画上不是人物也不是风景,只有一轮皎洁明月和一只溪流中的小螃蟹,却正是夏夕颜在墓室里见到的幻觉场景,虽然少了那个少年。
“小颜?你没事吧?”唐山榉看夏夕颜表情有点不对劲,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只是有点闷。”夏夕颜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开口:“这画是什么意思啊?”
唐山榉看她没什么异样才收回目光看向那画,像是回忆往事般娓娓道来:“记得我小时候也问过同样的话,栗子也这么问过我。母亲说画里的小螃蟹在满月出生,由于非常向往月亮的圣洁而每天努力着,让自己的躯壳和钳子变得强大。终于它长大了,开心的走出了小溪,在河滩上仰望着月亮。”
唐山榉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看向夏夕颜卖了个关子:“你猜后来怎么着?”
夏夕颜没说话,唐山榉顾自继续道:“一夜过后,天快亮的时候,它依然舍不得离开月亮,就一直追着她。结果在途中被太阳晒的缺水,看着月亮落下才闭上眼睛死去。”
夏夕颜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个悲剧?”
唐山榉笑了笑:“我也是这么问母亲的,母亲是这么回答我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悲剧还是喜剧,不是由我们听故事的人说了算,只有小螃蟹自己知道。”
夏夕颜垂下眼睛,反正她觉得是个悲剧,无论过程是否够美满。
“我们还是快找找能反光的东西吧。”唐山榉从母亲的回忆里走出来,回到了正题上。
夏夕颜抬头观察那幅画,发现那光束正好落在图中的月亮上,但并没有任何变化。
看了许久,正欲收回目光,那轮明月却是突然发生了变化。
眼睁睁看着图上的月亮一点一点被诡异的黑影侵蚀,还未惊叫出声就听到唐山榉的一声惊呼。
“这墙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夏夕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光扫到墙上慢慢浮现的几行字后心里又是一惊。
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那画上的月亮,此刻已经完全被黑影覆盖,仿佛被吞噬了一般。
“这该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夏夕颜侥幸的想着,而唐山榉严肃的表情无情的打击了她。
“这里除了我们没别人了,但我也不相信有鬼,要我说,八成是死人在搞鬼!”
不愧是大学教授,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是真理啊!夏夕颜拱手道:“恕小女子愚昧!实在是没听懂您在说啥啊!”
唐山榉丢过来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从容道:“这种小把戏在一些陵墓里见多了,就是利用幻镜投影而成的假象,吓唬人用的。”
夏夕颜听了,心里不禁“呵呵”冷笑两声:“既然知道是骗人的,刚才干嘛喊得跟真见鬼了似的,喵了个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