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麦丘墨快跑!”
夏夕颜尖叫着坐起身,连带着扯动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
“嘶!”略微的刺痛让她从噩梦里清醒了过来。
夏夕颜迷茫的环顾着四周。
墙壁是纯白干净的,不是石壁。
盆栽里是嫩绿的芦荟,不是青苔。
空气里是难闻的消毒水,但比潮湿腐烂的味道好多了。
这一切,是不是在告诉她,她还活着,而且回来了?
还是说,她还在做梦,只是换了个梦境?
“咔嗒”房门处传来门把转动声。
“呀颜儿你醒啦!快躺下快躺下!”丁秀快步走到床边坐下,嘴上说着让她躺下,手上却握着女儿的手臂死死不放,生怕女儿逃了似的。
夏夕颜愣愣的看着她妈原本憔悴的脸色在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后立马容光焕发,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起来,突然半跪着起身抱住了她妈。
丁秀一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护着手里的粥,有点小惊讶:“颜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妈说。”
夏夕颜摇头:“没,就是想你了。”
丁秀突然推开她,板起脸道:“你还知道想我这个妈啊!上山乱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啊!知不知道老师打电话叫我来医院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啊!”骂着骂着就带了点哭腔。
夏夕颜也是内疚的很:“对不起妈,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见女儿这么自责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行了,肚子饿了吧?先喝点粥,妈自己熬的。”
夏夕颜知道她妈是在怪她没照顾好自己,其实早就气消了,便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张嘴喝下递过来的粥。
“对了妈,麦丘墨怎么样了?”夏夕颜估摸着既然自己没事,那他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丁秀喂粥的手一顿,叹了口气道:“你是说跟你一起被带回来的男孩子吧?他受的伤比你严重,听医生说是头部受到重击,好像现在还在隔壁躺着没醒呢。颜儿?颜儿?你在听吗?”
“啊?哦我没事,就是有点困了。妈你先回去吧,爸还在家是吧?别把他饿着了。”夏夕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丁秀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放下保温瓶:“那好吧,妈先回去了,你把粥喝完好好休息。妈晚点再来看你。”
“嗯放心吧。”夏夕颜看着丁秀关上房门,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一个翻身下床,扯掉输液针头,穿着一身大号病服就跑了出去。
“叩叩叩”
屋里没动静,夏夕颜悄悄推开一条缝,没人在。
轻轻走到床边坐下,给他拉了拉被子盖好,忍不住又碰了碰他高挺的鼻子,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的睡脸。
“啪嗒!”洁白的被子上留下一朵浅浅的水花,碍眼的很。
房门突然开了,夏夕颜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在看到夏夕颜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你是夏夕颜吧?你好,我是麦丘墨的爸爸。”麦丘濛笑着介绍自己。
“叔叔好。”夏夕颜也回了个笑容,偷偷打量了一下面前高大魁梧的男人。
一张脸虽然有岁月的沧桑,却也难掩十足的英气,和麦丘墨神似,却添了几分成熟。
麦丘濛走到床的另一边,看了看儿子的情况,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眉头深锁看在夏夕颜眼里可是不得了了:“叔叔,麦丘墨他没事吧?”顺便丢过去一个“你敢回答有事试试”的凶狠眼神。
麦丘濛尴尬的干咳一声:“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你,已经没事了吗?”
“我?完全没事啦!”夏夕颜松了口气,迟疑了几分又道:“呃叔叔,那个,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啊?”那么隐蔽的山洞总不会是吃饱了出去散个步找到的吧。
麦丘濛忽然笑了起来:“你不用这么紧张,是我把你们救回来的,大家都以为你们是上山途中摔下山谷了。”
夏夕颜点点头表示明白,又突然想起来昏迷前听到的笛声,刚想问问他是怎么把他们带回来的,麦丘濛却先她一步开口。
“聪明的孩子可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哦。”
夏夕颜撇撇嘴,聪明的孩子才要勤学勤问多思考,打倒学霸撩欧巴好不!b( ̄▽ ̄)d
“你最好回去睡一觉把这些破事都忘了,我保证你的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小滋润。”麦丘濛双手抱臂,周身散发出一股强气场,“还有,我会安排人保护你,你就放心的吃饭饭、洗澡澡、睡觉觉。”
夏夕颜打了个寒颤,怔怔的仰望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叔叔是做什么的?”她怎么好像看到了他背后亮瞎狗眼的污妖王之气!
背光站着的麦丘濛冷笑一声,推了推鼻梁上根本不存在的墨镜:“我是一名军人,江湖人称‘息影狙击手’是也!”
呵呵哒,这股子臭不要脸的劲儿,还真是亲爷俩儿啊!
“没事的话快回去吧,刚醒来多休息比较好。”麦丘濛瞬间从中二少年恢复成慈祥长辈。
“好的,叔叔再见。”夏夕颜简直已经无法直视这个怪蜀黍了,忙不迭起身回房,临走时还偷偷瞄了一眼床上的人。
麦丘濛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小动作,不露痕迹的一笑。
确定人走远了麦丘濛才收回笑意,转身踹了一脚床上的家伙。
“再不醒就别给我醒了!”
麦丘墨慢吞吞的坐起来,耷拉个脑袋斜睨麦丘濛:“你对她这么凶干嘛?!”
麦丘濛不乐意了:“嘿你这个臭小子,我都拉下老脸帮你欺骗这么一个纯真少女了,你开口第一句就怪我凶?你自己摸摸你良心哪儿去了!”
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一眼就看出来麦丘墨在装睡,不过再看夏夕颜红红的眼眶,马上就明白了麦丘墨的小心思。
这是他儿子在给他找媳妇呢!
虽然很欣慰养了这么多年的面瘫儿子终于学会拱白菜了,但是都还没过门呢,这就给护上了?!
想到这,他决定使出杀手锏:“哼,有了老婆就不要老爸了是吧?行,我走!我走就是了!”
“喂老爸”
麦丘濛得意的转身,就不怕他不吃苦肉计。
“教我御方之术!”
麦丘濛愣住了,看着麦丘墨认真的眼神,语气突然严肃了几分。
“你确定?不后悔?”
麦丘墨毫不犹豫的点头,麦丘濛盯着他闪烁着信念的眼睛,许久才移开视线。
“是为了她?”
“嗯!”
麦丘濛轻叹一声,目光游离到窗外,连带着声音也带了点飘忽感。
“你个傻儿子。”
麦丘墨淡然一笑:“还不是遗传你的。”
麦丘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我儿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市中心一高级别墅书房内,透明落地窗前。
男人指间夹着一根高斯巴雪茄,口中呼出一团烟雾,在空中形成一环接一环的层次感。
“他们回来了?”男人又抽了口雪茄。
“嗯,是麦丘濛找到他们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隔着一张书桌回话。
男人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被推门进来的人打断了。
“对、对不起!我、我以为没、没别人,我马、马上出去。”贸然闯进来的男孩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道歉,转身就要走。
“等等。”男人发出低沉的嗓音,男孩呼吸一滞,整个人轻轻颤抖了起来。
男人走到男孩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知道哪里做错了吗?”
男孩咽了咽口水,努力不让说的话发出颤音:“我、我不该、不敲门就进来。”
男人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手中的雪茄缓缓的戳在了男孩的锁骨上。
“不对!你错在跟我道歉!对不起是弱者不负责任的借口!我的儿子不会说这句话!”男人眼里冒着凶光,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啪!”雪茄应声而断。
男人收回手,眼神恢复冷漠,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有什么事?”
男孩咬牙忍受着剧痛:“军训拉练我拿了第一名,想给你看看奖品。”
男人又点燃一支雪茄:“知道了。”
男孩苦笑了一下,捂着伤口的手缓缓放下,伸进口袋里,握紧了兜里的水晶球又松开,慢慢拿出手来,转身推开门出去。
金丝眼镜男淡然的看着这一幕,又转向男人道:“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男人抽了一口雪茄,呼出一片烟雾,玻璃窗上的倒影跟着朦胧了几分。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