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金家老祖和赌约
陈无惮浑身颤抖,像是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目光在他看到少年左手中被压制的不断颤抖的朝阳剑后,更加不可思议起来。
他震惊地大喊:“这不可能!你竟然能躲开这一招?你是什么人!”
周围的人也反应过来,看向吕天逆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其实这事儿很是简单,至少在吕天逆看来确实如此。
旭日东升确实是威力强劲的招式,陈无惮也确确实实注入了全部的元气,发挥出了超境界的水平。威力强大,难以躲闪。
不过既然躲不开,那便不要躲,于是他便站在原地,等那烈焰扑来,朝阳的温度确实很是炙热像要把人烤焦,不过他向来是冷血动物,在使用了星辰之力后,血越发冷了。
极寒的星宿和极热的太阳向来是水深火热的死敌,可在陈无惮未能发挥出朝阳剑全部的威力下,当然是精纯的星宿之力站了上方。吕天逆只需要操纵这力量护住自己的衣服不被烧焦便万事大吉。
于是在烟雾散去后便出现了众人眼中那震撼的一幕,某人的形象被无限神化。
陈无惮依旧沉浸在强烈的不可置信之中,直到他对上少年的眼睛,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那双黑眸中的冷漠杀意直直映入了他的脑海,成为了他一段时间内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在地上滚爬了几步,颤抖道:“我......我错了......大哥,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啊!”
吕天逆嘴角微抽,毫不留恋地把朝阳剑甩会他怀中,冷漠道:“没有下次。”
陈无惮点头如磕,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朝阳剑,踉踉跄跄地起身对那些看呆了的家丁大喊道:“还等什么?快跑啊!”
那些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哄而散。陈无惮跑的比兔子还快,只留下金灿灿目瞪口呆地待在原地,直到吕天逆转头看向她才反应过来。
“你......你干什么?你敢对我动手?”她眼看少年离她越来越近,不由害怕地喊叫起来:“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吕天逆眼眸微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正要开口,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我们金家的小公主,怎么受欺负了?”
听到这声音他嘴角忽然一抽,想到幼年时看过的那些话本,心道莫非打了千金刁蛮大小姐就一定会引出溺爱子女的位高权重老祖宗然后被羞辱一番?这莫非是小说的套路?
“爷爷!”金灿灿闻得这声音,又是激动又是惊喜,眼泪都流下来了也不得知,她立刻连滚带爬地向那声音来源处跑去。
院门口出现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向金灿灿的眼神无奈又疼爱,他道:“你啊,竟惹些事情。”
金灿灿扑进那老者怀中,呜呜咽咽痛苦起来,眼泪鼻涕尽抹在那华贵的金线衣袍上,哭着指向吕天逆道:“就是他欺负我!”
吕天逆眉头微挑,和审视着他的那老者对视,此人红颜白发,一派怡然自得之态,周身气息内敛,浑厚不可测。
感到了这气息少年看似平静,内心骂娘,心道什么破云境的大修行者很少见,才这么一会儿,就又出了一个!
真是人背,喝水要塞牙缝,白日走路都要撞上鬼。吕天逆虽说运气从小到大都没好过,但是最近一番遭遇饶是他也扛不住了,心道莫不是真的犯太岁,哪天去庙里去去晦气?
不过现在更严峻的问题还摆在眼前,他可不相信眼前这老者什么都不知道,搞不好刚刚一幕打斗都被人看了去,现在才贸然出声,必然是要保下金灿灿。
果然,随着少女凄厉的哭声,老者的表情越发心疼了,他无奈道:“谁叫你惹的这多是非?好好的非要招惹人家?”
金灿灿呜咽道:“爷爷......”虽说是在哭泣,但她的眼神已经逐渐明亮起来,想来是这老者实力极强,她极有信心。
老者长叹一声,对吕天逆道:“这位小友,是我孙女多有得罪,但你毕竟也伤了她两回,这事实在是有些不好处理.”
红脸和白脸的戏码吕天逆见得多了,想要在口舌言谈间占到这位从东境草原长大自幼在无数军卒骂娘中浸染的少年便宜向来十分不易。于是他眉头一挑,极为天真无邪道:“哦,我也这么认为,那既然老先生也对此有异义,那便交给东厂处理吧,反正他们也管修行者纠纷啊,大不了一人五十鞭,管个十几天,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这次语噎的变成了那老者,他本想在言语中挫挫某人的威风,占个先机,没想到这少年年纪轻轻就如此心狠手辣,毫不犹豫就堵死了所有退路,东厂那是什么地方?要是闹到那里去,金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何况督主铁面,万一真定了刑,就算是他舍下老脸去为孙女求情,也未必能有个好下场。
他哪里知道吕天逆心道就料定你个老不死肯定不敢,当然就是敢也无所谓,大不了抱着督主大腿喊着夜晨曦名字痛哭一场,看他下不下的了手。
所以说,无论是在什么地方,有后台都很重要......很重要......
金灿灿满目惊惶,紧紧抓住老者衣襟哭喊道:“我不要被去东厂!我不要去!”
老者暗叹一声,拍了她背脊几下,对吕天逆道:“是我思虑不周,请小友勿怪。”
他这话一出,金灿灿可不干了,她一抹眼泪,指着少年喊:“爷爷,就是他欺负我!你竟然还不帮我!要是你也不帮我,我就去找娘亲!”
想到那个爱女成痴的儿媳,老者不由也有些头痛,他对吕天逆无奈道:“这样吧,小友,我无意与你为难,只是这事确实有些没理,不如这般,我出一招,倘若你能接下,我金家立刻赔礼道歉,再也不让灿灿为难于你,此事就此揭过。如果你没能接下,那你便要向灿灿道歉,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此事也就此揭过。”
闻言吕天逆眸光微闪道:“什么问题?”
老者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之前那一战......无惮那孩子虽然脑子笨了些,可那剑却实实在在是把好剑,那一招也确确实实是一好招,你不该这么轻易接下,我远观你使用的力量......虽然掩饰的很好却还是有几分违和,仿佛不是天地元气。”
吕天逆心头大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老者观他神色毫无异常,心中略失望,继续道:“我知你随流水先生修行,必然有些特殊手段不便传于外人,但那力量对我修行至关重要,我苦苦寻求多年却求而不得,所以哪怕恶了流水先生,我依然想要知道这是什么。”
听及木流水名讳,吕天逆一怔,这才明白为什么这老者如此好说话,虽然他不知道昨天捡的便宜老师到底有多牛掰,但这也不妨碍他心安理得地往其身上丢锅,于是他冷然道:“既然知道是先生传授的秘法,又为何要多此一问?”
老者微笑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想要知道,我已在破云停滞多年不能更进一步,人到了一个顶点就想要不停地看看上面的景色是什么,为此付出一切也心甘情愿。”
“可是我未必要答应你。”
老者摇摇头道:“你之前恶的那孩子有些背景,家里的长辈就是陛下也会觉得有些棘手,但是我可以为你把这件事摆平,无论你做了什么,而且......如果你想要杀了神漠,就要快速提高自己的修为,金家别的没有,冲境的灵丹妙药还是很有一些,足够保你入立地甚至冲击破云。”
金灿灿震惊地看着爷爷,想着家中那些父亲都不敢常用的那些珍稀丹药,红唇微张,不知道他为何会对这个毛头小子如此大方。
老者察觉她视线,心中暗叹道,要是这小子不是流水先生的弟子,就凭他恶了陛下这一点,谁不能踩上几脚?可是陛下的态度很有几分怪异......而且他从师于那个疯子。就算老者自视甚高,也不愿意轻易得罪那位以疯癫据称的天下第一符师,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大阵师,阵师在修行界地位之高难以言说,这小子能被目中无人倒了极点的木流水看入眼中,以后想必也是一位大阵师,哪怕不被陛下看重也未必没有一番成就,现在何必得罪了此人把话说太满?
而且老者并不认为这少年能接下自己的一招,既然要让对方跳火坑,当然要把火坑上掩盖的稻草铺的好看些,于是他继续道:“金家数代掌管和北方的贸易,那些灵丹妙药是金家数百年珍藏,有的从遥远的大苍国收集而来,连宫中都未必有,这个机会错过了可没有第二次,小友你可要想清楚。”
吕天逆目光又闪了几下,不可否认他确实被说得有些心动,主要是渡化和立地上境差的太远,神漠更是百年一遇的天才,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入破云?那如果到时候吕天逆还没有比他强,大黑马的仇如何报?想以正常的方法从渡化一步步上升实在太慢,他必须另辟蹊径。
想清楚了这些关系,吕天逆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老者顿时露出几分笑意,好像人贩子在看即将被拐卖的小女孩般和蔼可亲,他笑眯眯道:“我自然不会以全力来考验你,那实在太欺负人。既然你从师流水先生,必然会用阵,随便你如何布置这院落,任意布置阵法,等你布置完了我再出招,你看如何?”
吕天逆心中暗暗叫苦,心道老子昨天才见到他的人,什么都没教还被诈了五两银子,哪里懂怎么布阵怎么搞,你这不是在逗我吗?
不过他表面上是不会流露出这些的,于是他看似镇定道:“请老先生暂退半个时辰。”
这是很正常的要求,老者当然不会拒绝,于是道:“好。”
......
......
随着老者和金灿灿离去,院中只剩下吕天逆一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忆起那书上的那些阵法来,越是回忆,眉头越紧。
能破题,不意味着能出题,这个理论对于阵法来说由甚,那些基础阵法看似简单,奈何吕天逆是个一穷二白的白丁,现在时间有限,想要好好磋磨也没有那个功夫。
他越想越是苦恼,不断在院中走动,脚下忽然很觉咯脚,不由皱眉,移开脚一看,是一大块碎石。
他的眉头忽然挑了起来。
......
......
半个时辰到了。
老者再次走进院落,一旁的还有金灿灿,她娇美的脸上已经没了泪水,全然是兴奋地看好戏之色,很明显在她的眼中,某人根本不可能扛得住她爷爷的一招。
吕天逆站在院落中央,气息平稳,表情淡然。
老者走过去,笑眯眯道:“小友可好了?”
他点头淡然道:“请。”
“如此,便得罪了!”
话语刚落,老者便一掌击出,掌风直击吕天逆胸腹!
那掌掌纹极深,像一副山河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