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拜师与无蛋
七天以来的呕心沥血终于得到了回报,这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好像一道江水一直持续不断地冲击着眼前的屏障,最终流入大海得偿所愿。
吕天逆现在也感受到了这种久违的成就感,他立刻从高塔上跃下,呼啸而过的风声把他几日的烦闷都吹的一干二净,他疾驰向某个小胡同中的某间破旧小屋,此时天色已经星光点点。
他在符屋门前停下,还未待他平复气息敲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木流水踩着木屐蓬头散发地出现在门口,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吕天逆,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红木盒子。
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他神色莫名。
“你竟然解开了这阵……这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并没有说过你解开了它我就一定要教你。”
吕天逆一怔,发热的头脑逐渐清醒过来,确实此人并没有说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场景便有些尴尬。
但他毕竟是在社会底层摸打滚爬多年的少年军卒,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一向点满,没有得到好处就放弃实在不符合他的风格,于是他极为热忱认真道:“其实我并没有如此妄想。”
木流水一怔,心道他莫非知道了红线的事情?
吕天逆继续诚恳道:“只希望前辈看在我一片向道之心的份上指点几句,至于收不收弟子……倒是无妨。”
这句话才露出了狐狸尾巴,在吕天逆看来,先噌上关系,在软磨硬泡,来日方长嘛,见到一条粗壮大腿怎么能随意放走呢,这实在不符合他的价值观。
木流水听出他话间意思,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却因也契合他此时心中所想而没有点破,转身进屋道:“随我来。”
吕天逆大喜,屁颠屁颠跟了进去。
屋间寂静,并没有其他人等,木流水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坐下道:“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前辈请说。”
“等你阵符大成之后,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吕天逆顿时犹豫起来,因为眼前这位修行者明显比他强的多,可是他都杀不了的人肯定比他还强,那自己岂不是要去送死。
木流水看出他神情所想不耐道:“没叫你现在去送死,起码要等你到破云以后,不然不是找死。”
吕天逆顿时松了口气,心道我现在才是个渡化到破云不知道还有几千里远,这种空头支票他是很乐意开的,于是他道:“好。”
木流水这才微微满意,道:“我也不会让你白干事,你从今以后每日上午都到这里来习字,高老头别的不行,打基础还是一把好手,等你从他那里学成,差不多就可以接我的衣钵了。”
吕天逆立刻答应下来,忽然想到一事,愁眉苦脸小声道:“那……要交多少学费?”
木流水比出五个手指。
吕天逆震惊道:“五十个铜板?这么便宜?”
这话差点把真正喝水的木流水呛出个好歹,他一摔茶杯怒道:“打发叫花子吗?五两银子!”
吕天逆差点心肌梗塞,他艰难道:“我可以不学了吗?”
某人冷笑一声,手指微抬,念力蓄势待发,蠢蠢欲动。
“……教的这么好还这么便宜实在是业界良心,我学。”
木流水这才放下手满意喝茶心道,算你小子识像。
想到瘪瘪的钱包和未来的穷苦日子,吕天逆不由心中泪流成河,心道改天要去庙里拜拜,改改财运。
几本书被丢到了他面前,他一下回过神来。
“这是我这几年的一些笔记,你拿回去看,看不懂再想,实在不懂在问我不过最好不要经常因为我会很烦。”木流水面无表情看着他道:“我会根据你的进度布置作业,乖乖完成不然……”
他浑身一激灵,顿时乖巧道:“好的先生,没问题先生。“
木流水这才点头,放下茶杯悠然飘进了房间,留下一句飘渺的话:“……记得按时交学费。”
吕天逆神情微妙想着那日看到的上好笔墨纸张,心道这还真是压榨有方,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拔了毛的羊。
……
……
第二日,伴随着清晨崭新的阳光,难得睡了个好觉的某人苏醒过来。他懒洋洋地穿衣洗漱后,便坐到桌前,打开桌上那几本厚厚的笔记,准备看会儿书便去符屋上课,他以前还从来没有上过学,在应该最求知若渴的青春年华尽忙着干杀人放火等一点都不高雅之事,难免对校园生活有些好奇。
喝着宿馆提供的小粥,吕天逆忽然想到自己应该赶快搬出去,其实那日金灿灿来过之后他就准备立刻离开,但因为乌木婵盛情款待再三道歉提出免食宿补偿,再加上他当时没找到合适的房屋,后来又一心沉浸在阵法中,难免忘了这事。现在想到了就应该赶快解决,他立即打算下午就去找空屋。
心中定下了今日的流程,他便喝粥看起书来,天气晴朗阳光正好,真是个美好的早晨。
美好就是用来打破的,虽然这句话很没道理。但有时似乎也有些道理比如现在。
一群熙熙囔囔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从走道上传来,仿佛很多人在寻找些什么,其中一道女声仿佛有些耳熟。
吕天逆翻书的手指微停,眉毛微皱。
下一秒,便听到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响起:
“吕天逆!前来受死!”
伴随着这声音,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带着一群家丁,势不可挡地冲进了房间,他的身旁是几天未见的金灿灿,正在朝吕天逆得意地嚣张大笑。
这来寻仇的表现实在是太明显了,虽然吕天逆早就知道这恶女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并不知道之后的细节故事,金灿灿在那日被乌木婵送回家后被其父痛骂一顿大哭一场,关了几日禁闭后更是深深恨上了吕天逆,今日一被放出便带人来寻仇。
那华服公子环顾房间一圈,对吕天逆横眉竖目道:“你竟敢欺负灿灿妹妹,实在是不知死活!”
这句话实在是太经典也太白痴,让吕天逆不由微抽了下嘴角,他放下手中厚书,打量了一下对方俊俏的脸蛋悠悠道:“年纪轻轻脑子就这般不好,实在可惜。”
金灿灿怒道:“谁脑子不好?你才脑子不好呢?这是无惮哥哥!他可是渡化上境的强者!我今天就要他好好修理你!”
吕天逆的重点却发生了诡异的偏移,他迟疑道:“无蛋?不至于吧?他难道是东厂的人?看不出来啊?”
那华服公子勃然大怒,歇斯底里道:“你才是东厂的人!你全家都是东厂的人!我叫陈无惮!是肆无忌惮的惮!不是无蛋的蛋!”
吕天逆啊了一声恍然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小名叫蛋蛋?”
“我小名......”陈无惮说道一半在金灿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才发现被耍了,他怒气更上一层楼,上前一步指着吕天逆的鼻尖道:“早知你无耻下流,却不知是这种卑鄙小人,有种就和我单挑,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这段话似曾相识,吕天逆神情微妙地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金灿灿,心道果然是物以类聚,不过他也干脆道:“不要。”
“为什么,你是不是怕了?”
在大周,年轻男子为了心爱的女子打架决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受到长辈责怪,金灿灿正是知道这一点,才特意找来这名她忠心的爱慕者,趁机借此报复某人。毕竟因为争风吃醋被打的半身不遂实在太过丢脸,只要是个正常的周人便没处说理去。
不过她知道的事情,吕天逆当然也知道,而且他是个无时无刻都很有道理的人,在他想讲道理的时候,道理总站在他那一边。
“你一不发战帖,二不到东厂登记,你要我打我就打,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而且你堂堂蛋蛋公子,竟然带这么多人上门来欺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无名小卒,传出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吕天逆有理有据,声情并茂地解释道:“所以,我现在不能和你打。”
陈无惮一时间竟然被他情真意切的表演唬住了,也忽略了他话语间不雅的称呼,下意识道:“也是,说的好有道理。”
他被唬住了,金灿灿可就急了,她智商难得上线一回,怒气冲冲道:“陈无惮!你要是不打他,我就不和你出去玩了!”
陈无惮吓得一哆嗦,赶忙赔笑道:“打,打,这就打。”然后走到吕天逆面前深吸一口气道:“兄弟,对不住了。”
吕天逆也是一阵无语,不过他眼见事情发生至此也懒得再说,免得和白痴多争辩把自己也变成了白痴,便起身懒洋洋道:“要打快打,打完了我还要上课。”
陈无惮点了点头,深呼了一口气。
他背后那柄金色长剑骤然升起,如同一轮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