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二皮醒来已经是巳时了,便不是很醒也被邻居给吵醒了。原来李二皮家住在徐青家旁边,徐三爷早上要出门必打他家门口过,可是谁成想,今天过他家门口竟然是一阵哭声。
他骂骂咧咧地走出门去,不成想正好碰见哭丧的队伍,他也纳闷,这队伍进进出出都奔隔壁去了,赶不成是隔壁徐家谁去世了吧。平日里徐青也是个大方的主,三五十日也找过李二皮去喝酒,照理说,李二皮去跟着吊个丧也是情理之中,便摘个别人丧服自己披上,跟着进了徐家。
一进徐家大门,照理先哭几声以示尊重,李二皮虽然顽劣,却也知道,于是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他联想到自己逝去的父母,越发伤心,哭声更肆,徐家人见李二皮哭的厉害,只道为了徐三爷,不时也被感染,竟然也嚎啕大哭起来,而且哭声震耳,感人心脾。
哭过,虽说这徐家人知道李二皮泼皮,但免不了寒暄几句,李二皮这才看了大堂,只见堂上放了一个黑漆浇筑棺材,上面蒙了一巾袈裟,几个小秃瓢正念念有词,朗读着高尚佛经。经文意思嘛,反正听不懂,李二皮懒得听。
照以前肯定得偷偷弹秃瓢几个脑瓜崩。可是今天他不敢,为什么,这是徐家,徐家是谁?青阳巷有名的土霸王。先不管了,李二皮看了周围的人,才看牌位,只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徐家家主徐青之灵位”“徐三爷?怎么会呢?”可是再一看,错不了,百家姓重新数了一遍不是徐字是哪个?“徐三爷死了?这怎么可能,谁能动的了这个主,可是这也不是假的啊,该不会是徐三爷的仇家找上门了吧?”李二皮心里想着。
“唉,徐三爷死的太惨了,竟然脑袋都被人给打破了。”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心都给挖走了,据说徐家人早上发现的时候徐三爷身体都凉了。”
“我听说啊,是恶鬼索命,因为徐三爷当晚没有出去,房门还是紧锁的。”
“不是,不是,是狐狸精……”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李二皮听着众人分说,也不搭话,他也纳闷,谁能动的了这徐三爷。等徐三爷下葬了,李二皮回到家中,带了几个元宝朝着李记当铺而来。
虽然晚上了,李二皮也不带个灯笼,大小的就那几条街,闭着眼都能找到。李二皮使劲敲了敲李记当铺后门,可是好久不见人来开门,他纳闷啊,索性翻墙进去了。进去后他又恼了,原先合着房里灯都亮着,指定房里有人。
他也不敲门了,一脚把门踢开,大叫着,“李记,你大爷的,真是好派头啊。”却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正待他要走的时候,屏风后的窗帘后一只鞋吸引了他。不等那人反应,李二皮一脚踹过去,“哎呦,踢死我了。”李记从窗帘后面哆哆嗦嗦才出来。
待看清来人是李二皮后,李记哆哆嗦嗦着从窗帘后面挪出来,那情形就像见了鬼一样。没等李二皮开口,李记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才道出实话,“是你啊,二爷,我还以为是鬼呢!”“鬼?你小子平日里也太能张罗,做些事情太过得意,你看好,二爷我是个人,有影子。”李二皮不悦地说道,“上次卖给你的八卦镜和鼎炉还在吗?我来赎它们。”言毕,将装了大银锭子的钱袋扔给李记。
李记接住后,看了看地上影子,心里顿时嘀咕起来了,不过还是叹道,“二爷,不是我做幌子,这鼎炉和八卦镜前些日子被个明主给相了去,平日里你但凡典当的东西,我大多存着,只消你来赎,要不你先看看以前的镯子?”边走边说走到书架旁边,拿下一镯子。
“镯子,二爷我见多了,今天我只要那小鼎炉和八卦镜,算我借你。”李二皮有些着急,但又不好发作,他知道做典当一行的是卖容易,赎回难,只盼望李记能还回来。
“李掌柜,我其余东西不要,今日只要那鼎炉和镜子,价钱的话,要不我再加点”说罢又掏出一锭大银。
“唉,二爷,我实话说了吧,这鼎炉被一群土夫子相了去,镜子我送到了李府,谁成想,我送去李府的时候,正赶上李大人纳妾,我一时心想便就门里童仆问个明白,原来这镜子是李大人自城外道观请来的,有克制邪魅的法力,心想这是个宝贝,倒也没有奇怪,可是那仆人告诉我说,前些天那李大人和夫人回来,却不见大夫人出门,说是病了。”
见李二皮不说话,李记接着说:“可接下来的两天,府里来个道士说是夫人被恶鬼缠身,需要我们家老爷迎娶新人便借新婚之喜冲了这霉头,大夫人的病也可痊愈。唉,我听了也是觉得有理,便一想先把个大金锭子做个礼钱,然后吃了几杯。一直到夜半方才随众人散去,只是那镜子却不知道跌落在哪。适才你问我镜子,我也是心里一阵后悔,实是无法拿出了啊。再说你也知道我典当行买卖兴隆,一直以来没个好物件留的住,二爷真想个鼎炉和镜子,你我交情,我过几天寻摸个好些的,气派的,差人给你送到府上,可好?”李记嬉笑着陪道。
“别的,我都不要,只是要那鼎炉和镜子,你把那土夫子的住处给我,我自个寻去。”李二皮顺手收了那钱袋,也不客气。
李记只当是以为那鼎炉重要,便不再争辩,当下把土夫子们住处说了,唯独那鼎炉藏香的秘密没说。李二皮辞了李记,翻出墙来,却不做打算。独自一个人落落走在街上,只道自己晦气。正走着,听见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他慌忙躲在路边。
“踏踏踏……”马蹄声越加近了,只见一行穿着军甲装备的人骑着快马奔过,惹的李二皮一阵歆羡。
小时候,街坊里来个军人,街长对其是毕恭毕敬,马前马后的伺候,临走还送些供银,他便想过长大后做个军士,有一天也能大摇大摆的告老还家,光宗耀祖,看着街长给自己端茶倒水,也威风一番。可谁想,父母双亡,贫苦的生活却造就了他一身偷盗的功夫,反正不缺吃穿,日子久了,那心里想的也就渐淡了。
这时,看着马队已经走了会,李二皮起身悻悻地继续往前走。“啊,什么人?”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打斗声,几阵刀影过后,便没了声响。李二皮也是奇怪,偷偷跃上房顶,只见一个黑影立在前方房顶之上,眨眼间却不见了身影。他伏在房顶不敢前去,这种杀人购货的事情也不是没听过,只是今天不知道是谁被杀,奈何心里总有些别扭,便硬着胆,慢慢从房后小巷子摸过去。
待他到达现场,瞬间被一股腥味给吸引了。他小心走近,发现竟然有水状的液体把鞋给弄脏了,奈何没有灯火,心里害怕,往后一退竟然被一个东西绊倒了,他小心地把手摸过去,发现竟然是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起身一看,借着星光地上竟然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下,李二皮也是吓住了,拔腿就逃,回到家里先是惊慌,喝了昨夜剩下的半壶酒,这劲头一足,才倒头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