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阶的第一道天雷劈下时,善缘老祖竟不躲不避。喧嚣的天雷直奔老祖的天灵盖,眼见要劈上去的时候,老祖的头顶突然光芒乍现,而古阴山脉方圆万里的阴煞之气同样疯狂地涌向他的头顶,并迅速地凝结,化为一道厚重的黑柱,和天雷直接相接。古阴山脉的阴煞之气是千万亡灵经过万年转化所形成,与至罡天雷相互克制,轰隆一声互相抵消。
再看此刻的古阴山脉,万余年来的阴煞之气在此刻都被消除的干干净净。少年一脸震惊,这就是天雷的威力,只须一道就毁掉一座巍峨山川万年积蓄的真气。
可是,什么东西能在瞬间调动并运用这么多的阴煞之气呢?少年朝善缘老祖那里望去,只见其道士髻上此刻多了一顶小小的冠盖。
“天地灵宝仙人冠!”少年不由惊呼出声。
关于天地灵宝,虽说见过的人少之又少,但各种传闻却层出不穷。原欲自然也看过相关典籍,是以能一眼认出这个仙人冠。传说中,仙人冠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引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争夺战,后来不知下落,原来居然是被善缘老祖拿到手了。那时候的善缘老祖已经是大乘期了,能把宝物争夺到手倒也不奇怪。
善缘老祖没时间理会少年,他对这个仙人冠很满意。不愧是天地造化形成的灵宝,那么多的骇人煞气,纵然他当时有灵宝护体,但也差点再次承受不住周围的的煞气而在此坠入心魔中。眼见此冠果然能以天雷相抗,他自然是喜之又喜。接下来,仙人冠又一连接了四道天雷,善缘老祖即使用极品灵石为其补充能量,又堪堪接了三道天雷,终于承受不住,陷入休眠中。善缘老祖此时的法力依靠那些珍贵丹药和晶石也已经恢复了一些,调动全身所有的灵力和真元注入明黄朱雀刀上,接下了第二阶的最后一道天雷。
而此时,善缘老祖身上的能量几近枯竭,不敢再战,念了几道口诀,原本缓缓旋转的天圆化雷阵的速度迅速暴增,两个针眼处的漩涡越来越大,转眼间,直径竟答百丈,而且深不见底,仿佛要吞天蚀日一般。只有雷鸣珠和少年所站的位置依旧平静如常。
善缘头顶的雷电也更盛,隐隐有蛟龙模样,忽然间,乌云传来一声龙吼,一道龙形粗雷冲出云层,直奔善缘而来。然后化雷阵比它更快,两个可怕的漩涡中一黑一白两道龙形雷,迎面而上,竟然是要主动进攻天上下来的龙形雷。三道雷在高空相遇,互相碰撞、撕扯、噬咬。最终,天雷还没有靠近善缘老祖,就被吞噬得干干净净。
善缘老祖心中大喜。这天圆化雷阵,最妙的就是“化雷”二字,不是挡,不是躲,而是迎面进攻,以雷攻雷。
此阵其他还好,就是对阵眼的要求太高,普通的宝物根本无法驱动,必须用带有纯净雷力的人才能驱动。此阵要求的纯净雷力,不是那些拥有雷灵根的人就能满足要求的。只有像平君这样百万人当中才能出现一个的雷鸣之体或者像原欲这样的灵雷之身才能满足要求。人所具的雷力越大,阵法发挥的威力越大,时间越长。平君生前已经是合体后期大成,自然没问题。可是原欲只是一个金丹期,二十年来,各种给他强行提升修为的方法已经让他的基础变得脆弱不已。要是再强行进阶的话,恐怕原欲会立即灰飞烟灭。所以,他只能用一个替代方法,让原欲先支撑着,发挥出化雷阵的部分威力,之后再用他的灵雷之体,直接血祭化雷阵,以发挥阵法的全部威能。如今,原欲还活着,此阵发挥的威力不足三分之一,就已经能直接吞噬天雷,等他把原欲血祭后,想必凭此阵挡下天雷也是有希望的。
接下来果然没有让善缘老祖失望,天地化雷阵一口气连吞了数道天雷。当然,天地化雷阵消耗的灵石之快也超出了他的预期。还好善缘老祖提前储备好了大量极品灵石。
但是,到了第四阶的后期,化雷阵也渐渐不支起来,非但没有吞掉天雷,反而被天雷击中,剧烈颤动起来。少年拼了命地挥动手中的阵旗,化雷阵勉强稳定下来,但越来越处于弱势。善缘老祖看少年的眼神已经彻底变得冰冷。他已经决定,等勉强熬过这一阶,就趁着天雷两阶交换的时间直接用少年血祭化雷阵。
倒数第三道,倒数第二道,倒数第一道……第四阶的最后一道天雷和化雷阵缠斗许久,久久不分胜负。化雷阵也在崩溃的边缘勉强支撑,老祖的心提了起来。好在,天雷也随着化雷阵的挣扎渐渐弱了下去,慢慢消失。化雷阵的灵石也消耗一空,急需增加。老祖放下心来,正要给化雷阵增加灵石时,原本已经渐渐消散的那道天雷突然又清晰起来,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一样地劈向老祖,老祖心中大骇,这可不是第一阶那种他能依靠自身就对付得了的天雷。而此时去补充化雷阵显然来不及了。但好在,这道突然又出现的天雷虽然速度极快,但论直径还不如原来的五十分之一。他如今休息的差不多了,全力抵抗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老祖脑海急速转动,很快就有了主意,低啸一声,调动全身的真元和灵力护体,同时再次祭出了自己明黄朱雀刀。
那道残雷迎头劈下的时候,善缘也把自己体内的灵力调动到了一个顶点。一掐口诀,全部灵力喷薄而出,和残雷纠缠到一起。可是那道残雷中的力量竟也丝毫不弱,和善缘的全部灵力不分上下。善缘不敢放松,暗道:只要撑过这道天雷即可,千万不可前功尽废。可是时间越来越长,他体内的精元急速流失,残雷的威能却丝毫不减。这样下去,自己恐怕会彻底枯竭,还好他手边还有一些极品灵石能够勉强撑一阵子。
善缘老祖把全部力量都放在上面的残雷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身体侧方,少年的身影正在一点点靠近。原欲一咬牙,捏碎了身上仅有的一张高阶遁符,化作一道遁光,直冲善缘而去。善缘立即有所感应,大惊失色,冷哼一声,放出一只墨色小兽,迎面拦击少年。
这只黑色小兽是他之前养的灵兽,到了分灵后就再也没法提升修为了,故而对善缘老祖的作用不大,但对付一个刚入金丹期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善缘没想到少年会真的敢偷袭他,但是对此也不是没有防备。
少年见黑色小兽出现,脸色一变,掉头就跑。小兽低吼一声,以数倍于少年的速度赶到少年面前,把他轻易抓起,扔到了善缘老祖的身前。小兽则落在他脚跟处,一脸嬉笑地看着他。
少年对善缘怒目而视,冷着脸不说话。
善缘急着对付空中的残雷,只是冷冷地对少年说了句“我不怪你,你这么做反而让我心里更舒坦。即使我现在灵力全无,也有百中方法可以轻易灭杀你。”随后就继续全身心对付那道残雷了。有小兽看着,倒不怕少年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让善缘没想到的是,那道残雷居然如此难缠,他已经消耗了如此大的灵力,放到修行界足以摧毁一座大城池了,可是那残雷居然依旧是不增不减,一副要跟他杠到底的模样。
少年的眼中闪着寒光,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心里默念着时辰。要是善缘老祖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的话,就会从中发现一阵诡异但强大的灵力波动。可惜善缘并没有把这个金丹期的小子放在眼里。小兽虽然在监视他,但灵智未开,只会执行主人的命令罢了。故而它虽然发现了少年心脏处的不寻常之处,但只是疑惑地歪着小脑袋,却没有靠近细看。而且,从少年心脏处传出来的东西,让它有一种本能的畏惧,仿佛是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更让它不愿靠近了。
少年没有理那小兽的反应,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心脏之处。突然间,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满满的喜悦之色,但随即这样的喜悦之色被巨大的痛苦而取代。少年再也坐立不稳,“啪”地一声倒在地上,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他这样剧烈的反应自然引起了善缘老祖的注意。善缘不知道少年为何突然如此模样,但强烈的直觉让他感觉非常不妙,因而立即对小兽下命令说:“立即把他带到阵眼处杀死,抽取所有精血。”
小兽正要行动,少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如同一只正在被剖腹的小猪一般。与此同时,少年心脏处的外衣突然染满了鲜血,从他的心脏处,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来。
已经殚精竭力的善缘面色大变,一时心神失稳,再也坚持不住,那道残雷迎头劈下,仿佛要把善缘弄得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