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颜强撑着满脸的笑容向乾离欠身行礼,不成想乾离并不理会她,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转身带着随从离开了。
这……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额……呵呵”顾夕颜自觉有些难堪,对着身旁的玲珑干笑两声,抻了抻衣角快步跟了上去。
“玲珑,你的家就是这个沙城的吧,这个地方有多大?有没有什么特产啊?比如吃的东西,有没有?”
“你跟着我做什么。”说话的并不是玲珑,而是一直冷着脸往前走的乾离。
离开客栈,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朝着城中走,顾夕颜虽然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但是总觉得跟着走并不会有错,没成想只是跟着也被嫌弃了。
“啊?说我吗?不跟着你我去哪里?”许是被外面的热闹气氛感染,顾夕颜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完全没有在府中温顺的样子,就连语气都生硬了几分。
乾离脚下一顿,皱着眉头,不悦的看了顾夕颜一眼,只道了一句随便,便又转身离去。
“啧”顾夕颜停下脚步,伸手捅了旁边的玲珑一下,“问你话呢。”
正在震惊于自家娘娘怎得突然性情大变的玲珑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俯身行礼“娘娘恕罪,奴婢确实是沙城人,但并非是这城中的人,城中除了商户皆是些大户人家,奴婢的家在城外。”
看着玲珑吓得发抖的样子,顾夕颜觉既可悲又可笑,在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二十一世纪从未见过这种事,没有主仆制度也不会因为主子一句话仆人吓得发抖。
“你看王爷也不让我跟着,不如你带我到处走走。”
“诺。”
之所以没有一大早就离开沙城,并不是因为乾王爷突然想在沙城转转,而是因为凌晨接到一条密报。
从沙城进京是必须要经过启邙关的,过了启邙关,便算是走出了北漠,到了中原的地界。而据密报中所述,在离启邙关二十里处,有大批背景不明的刺客埋伏在那里,乾离并不蠢笨,大凉的刺客是不允许随意在四国活动的,而四国间仅有的几个刺客家族也都掌握在皇家手里,能有这么大手笔的只能是那一个人,皇帝是想让他走不出北漠。
这种事乾离肯定是不会告诉顾夕颜的,在他看来,顾夕颜这个女人不但很可疑,而且非常蠢笨,她的死活与他是无关紧要的。
甩开了顾夕颜,乾离一行人向着沙城深处走去,左拐右拐的竟是越走越偏僻。大约小半晌,一干人等才在郊外的一所宅子外停了下来。这所宅子建的很是蹊跷,漠北不比中原,若是在中原,单独的一所宅子建在郊外可能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在寸草不生的漠北,这样的宅子就太过显眼了一点。
奇怪的是这宅子附近不但没有其他的建筑,就连人都没有一个。
随行的护卫里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向前几步,来到门口,“嘟嘟”的扣了几声,便退回原处,打开手里拿着的山水折扇犹自扇了起来。
来开门的是个清秀女子,此女只是略一抬头,便侧身站在一旁,俯身行礼。
乾离目不斜视,径自跨步走了过去。
青衫男子散漫的跟在后面,路过开门的女子时,折扇一合,扇骨轻轻的敲了一下那女子的肩,示意其可以起身了,便轻笑着赶了上去。
青衫男子名叫付骁,表面上看就是个随从,给乾离做些琐碎打杂的事情,平时吊儿郎当,唯一的优点就是从来不犯错,从八岁进府那一天,从来没被处罚过。
乾离对其出奇的信任,就算比起彦止也并不差许多,所以王府里上到大小管事,下到奴才,都对付骁十分恭敬,对待他跟对待自己的主子也差不多。
府上的人都以为乾离对付骁的信任基于一同长大的友情,事实上,付骁看似每天无所事事,实则是乾离重要的情报来源,凌晨时的密报就是他带来的。
付骁本身并没有跟随乾离进京,更不应该出现在沙城,他的任务就是收集所有有关乾王府或是跟这个朝廷有关的消息,然后传达给乾王,乾王离开王府的时候他还在整理情报忙的焦头烂额。
当然,现在他的突然出现随行的仆人们肯定是会好奇的,虽然好奇,但他们并不敢多说多问。
仆人们不敢说,但并不代表顾夕颜不敢,远在城中包子铺吃着包子的乾王妃此时正揪着一脸苦闷的玲珑问个不停。
“玲珑,早上那个跟在乾离后面的人昨天不在吧,他是干嘛的?”顾夕颜完全没有了客栈里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礼仪,嘴里嚼着包子,含糊不清的问东问西。
“王妃娘娘,切不可直呼王爷姓名啊”在玲珑的耳朵里,乾离两个字之后的话已然被自动忽视,只剩慌张的告诉自己的主子,这个罪名可不轻。
“啧”顾夕颜放下手中的包子,按住玲珑因为着急而在半空中来回挥舞的双手,“好,现在他没在这,没听到,你也当做没听到,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好吗?”
平静下来的玲珑明显一愣,“娘娘,您刚才问了奴婢什么吗?”说完便小脸一红,站起身来又要跪。
顾夕颜感觉拉住玲珑,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古人真是麻烦,又将问题说了一遍。
“这……”玲珑思考了半晌,便答“奴婢只知道此人名叫付骁,在府中并无职位,但是管家说了,见了付骁就当见了主子,得恭敬一点,可不能惹他不开心了。”
玲珑看了一眼顾夕颜,顾夕颜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听后院洗衣服的曲婶说呀,这个付骁是跟王爷一起长大的,王爷对他信任的很,以前办事经常带着他,这次不知怎的倒是没带他一起,结果今天不知怎么又来了。奴婢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玲珑见自己说完顾夕颜并没什么反应,以为是娘娘嫌自己太过话多,连主子的事都敢八卦,赶紧跪下请罪,殊不知此时的顾夕颜脑海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番不足以外人道也得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