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古寒儿失神陷入回忆的时候,东方睿突然推门而入,打断她所有的思绪。
“寒儿!”
东方睿坐到古寒儿身边,执起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手掌随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微微起伏。
“寒儿,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在见到你的那一刻,这颗心为你而剧烈跳跃!今后,这颗心也只为你而跳跃!”
东方睿眼里的认真,深情,执着,是那么清晰,这让古寒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想收回手,却被他紧紧握着,完全动不了。
古寒儿扯扯僵硬的唇角,故作轻松的道,“呵,师兄,你是想逗我开心吗?别开这样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寒儿,我是认真的!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刻一直爱到现在!寒儿,我不想做你的师兄,我想做你的……”
“师兄!”
古寒儿猛然甩开他的手,霍然起身打断他未完的话。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严肃的道,“师兄,我一直都是把你当作我的兄长!在我心底,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更或是将来,你都只是我的兄长!我从始至终对你的感情,也只有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话落,走出房间。留下悲痛欲绝的东方睿。
呵……
他早知道,早该知道了!寒儿对他一直都是兄妹之情!他又何苦再垂死挣扎!
寒儿,若是你我相遇之时不是以师兄妹的关系相处,你对我还会只是兄妹之情吗?
古寒儿走出房间后,直接飞身离开了迷雾林。独自站在林外的一条河边,神色黯然。形单影只的背影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孤寂与凄凉。
北陌炎与她之间的事她还没搞清楚,师兄居然在这时候告诉她这种事!这些,她一时之间怎么能接受!
其实,就算重活一世,她还是那么愚昧!那么自以为是!
现在想想,其实很多时候师兄对她所说的那些话,所做的那些事,都可以清楚的知道师兄对她并非只有兄妹之情!可是,这些年来,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河边随风飘扬的柳枝,微微失神。
柳枝……
不由自主的伸手折下一条柳枝,拿在手中慢慢的转动着,神色不明。
古人都有折柳留人的说法。因为,柳的谐音是,留。
留……
若是今日白日里她留下了北陌炎,又会发生什么呢?
是不是师兄就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或是现在的她的心就不会那么难受?
难受……
为什么她看见北陌炎那样凄凉的眼神,那样落寞的背影,心里会这么难受!这么痛!
其实,她自己都说不清她到底怎么了。
‘不要因为看不清自己的心,而错过了一段可贵的感情!’
云倾的话再一次浮现在古寒儿的脑海里。看着手上的柳枝,喃喃自语,“看不清自己的心……”
不由自主的,她突然想起了她和北陌炎第一见面的情景。
那时她误认他是南宫月,便这么阴差阳错的与他相识了。还记得那时看到他的冰蓝异瞳被震惊说的那句,‘好美!’。
而他对她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说什么?’
那时他眼里的狂喜之色,她并不是没有看到。至那以后,她所有的话语,所有的举动,一丝一毫都足以牵动着他的情绪!他因她负伤!因她失明!因她跳崖!
这一切,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知道得太清楚!
是不是真如云倾所说,她一直都在逃避,所以才看不清自己的心!还是因为在感情上受过重创,所以她一直无法释怀!
抬手缓缓的伸进衣领内,指尖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她知道,那是她刚到北陌之时,北陌炎送她的血色玉佩。
摘下玉佩,借着月光端详着掌心的精致玉佩,神色幽暗。
这还是她第一次摘下玉佩,在不知不觉之中这块玉佩已经带在她身上几月之久了。
突然察觉玉佩背面有些异样,古寒儿迅速翻转过来,低着头细细观看。
这上面好像刻有字?
待看清后,神色一滞,瞳孔猛缩,红唇轻启,喃喃默念,“歌行天下,炎永相随。”
歌行天下……
炎永相随……
眼眶里蓄积已久的泪水在这一刻,破眶而出,在泛白的脸颊上留下两行清泪。最后,泪珠滴落在玉佩上,在月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古寒儿把玉佩紧紧拽在掌心,看着河里的潺潺流水,放声大喊。
“北陌炎!你在哪!你不是说永相随吗!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所以,不要我了……对啊,我惹你那么伤心,你早该走了……”
原本的大喊到最后却变成了喃喃自语,带着一抹痛苦的悲凉。
“歌儿都还在这儿,我怎么能走。”
记忆中熟悉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古寒儿身子一僵,手里的柳枝早已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掉落在了地上。整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转身。
“歌儿,是我,北陌炎。”
声音再次闯入耳中,古寒儿早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猛然转身,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男子,墨发飘飞,淡蓝锦衣,俊美如斯,气势恢宏。
最后,视线落到那双独一无二的冰蓝异瞳上。她才敢真正确定,那是北陌炎。
俩人都这么相互望着,愣愣的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向对方踏出一步。
良久,北陌炎才出声道,“歌儿是想问我为何在这儿?”薄唇微勾,顿了顿,又道,“歌儿,这大秦之中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白日里,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愿意配合歌儿把戏演下去。”
“可是,那不是演戏。”古寒儿垂下眼帘,声音哽咽。
她是真的想把他从她身边赶走,那从来都不是演戏。
北陌炎薄唇紧抿,蓝眸里是坚定不移的神色,“对我来说,那一直都是演戏!一直!”准确的来说,是他不愿相信她会对他说出那么绝情的话,不管为何原因。
古寒儿捂住口鼻,泪水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怎么也止不住。
北陌炎看着泣不成声的她,蓝眸里尽是怜惜与心疼,但是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因为他在等,等她直视自己的心,等她做决定,下定决心。
古寒儿右脚微动,良久后,在北陌炎深深的注视下,她向前踏出了一步。看着不远处得北陌炎,神色认真严肃,声音沙哑。
“北陌炎,如果你我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我踏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你可愿意走完?”
深邃的蓝眸里尽显狂喜之色,薄唇向两侧深深一翘,话语坚定无比,“当然愿意!”话落,举步朝古寒儿走去。
每一步都似他心中的决心一般,沉稳有力!每走一步离古寒儿便又近一分。
“歌儿,不管是九十九步,还是九百九十九步,更或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无论多少,只有歌儿走出第一步,我北陌炎都会走完剩下的所有!直到,走到歌儿身边!”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最后一个步子也正好落在古寒儿身边。
古寒儿红唇微勾,踮起脚尖扑进他的怀里,双臂抱着他的脖子,紧紧的,抱着。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北陌炎,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让你伤心了!真的对不起!原谅我,这么久了才敢面对自己的心!”
北陌炎搂着她的腰肢,享受着佳人在怀的感觉,眉眼早已笑弯。
她能看面对自己的心,对他来说,何时都不会晚。
“歌儿,我爱你!”
情到深出,古寒儿也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一句,“I?LOVE?YOU?TOO!”
什么?
北陌炎猛然松开她,扣着她的双肩无比认真的问道,“歌儿,你刚才说什么?”
他总感觉那是一句非常重要的话!可是,他没听懂。
古寒儿见他一副困惑心急的样,突然破涕而笑,红唇微勾,得意的道,“我说,I?LOVE?YOU?TOO!”得瑟的扬扬眉。说就说,反正他也听不懂。
这次古寒儿说得很响亮,可是北陌炎任是一脸困惑。柔声诱哄道,“歌儿乖,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古寒儿悄悄的退出他的怀抱,笑道,“你猜。”话落,转身就跑,带着一阵悦耳动听的银铃笑声。
北陌炎无奈的摇摇头,蓝眸里是浓浓的宠溺之色。举步跟上古寒儿欢快的背影。
他相信,总有一天歌儿会亲口告诉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