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母所生有百般，
也有愚来也有贤。
钱财本是烟云物，
互敬互爱话千言。
第二天一早，单成玉开车，来到方富贵家。方继成和青青娘俩从车上下来，单成玉和从屋里迎出来的方振说：“方振，究竟咋回事？我都没听明白？”方振说：“我爷爷把众人作笑谈的那石头地和那几个坟卖了，总计卖了一百多万，钱都已经打在我的卡上了。”几口人一边说着进了屋。都坐下后，方振说：“青青这回不能回家了，过几天和奶奶在矿上的食堂做饭。两个爸爸收拾学校的院子，学校已经停用十年了，各处都是荒草。”这时陈老板来电话说：“方振，托你办的事啥样了？”方振说：“一切都办好了，我们正要收拾学校院子”方振挂断电话说：“奶奶，您领着岳母和青青去学校，安排在那里做饭，以后咱们家就不做饭了，都在食堂吃。”
来到秋收了，单成玉夫妇和方继成在方振这里收拾了两天屋子，回家秋收了，留下青青帮奶奶给开矿的人做饭。大型的设备已进入了场地。陈老板不断地催方振去考驾驶证。
方振去驾校的第十天，考上了驾驶证，拿上证的第一时间去了离驾校不远的打井队，找到队长李立峰，客气一会说：“李师傅，我想打一口深井，你啥时有时间？”李立峰说：“你不是方富山的侄子方振吗？方富山前几天就和我说了。你要想打井，明天就行。”方振说：“那我回家给你们准备饭菜了！”李立峰说：“你回家等着吧！明天准去！”
方富财这几天很郁闷，从打两年前哥哥在自己家里走后，总有一点内疚。哥哥临走时，把我的电话号拿走了，两年来，时不时地就给我打电话说上几句。仔细想来，我这个当弟弟的倒是像一个有资格的哥哥了。
三十多年了，那是哥哥在水库干活回来，听说是在水库工地哥哥被评上了劳动模范。在那一年里，无论是大队开会还是生产队开会，干部在讲话时，总会夸哥哥几句。第二年县里来了一个固定工人指标，来招工的人员直接找哥哥，说是县里照顾劳动模范，让哥哥去当工人。哥哥反复思索后对我说，老二呀！这个固定工人的指标你去，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媳妇，咱们家生活不宽裕，你去了后好好干，在那里成个家，你嫂子也同意你去。家里的两个老人也不用你管。当时我怀着对哥哥的感激之情去来这很远的地方当了工人。后来讨上了老婆，成了众人瞩目的双职工家庭。虽然如此，有了孩子后，生活总是不宽裕。父母在世时，年年春节时回家一次，父母不在了，很多年没有回家。两年前哥哥来和我借钱，本来应该给哥哥点才对，啥是借不借的，要没有哥哥的大度，我能来这里当工人吗？改革开放以后的工人，正式工和临时工倒是没啥区别了，可八十年代以前的日子，农民当工人就像考上大学生一般，年节的回家那是荣耀呀！这些年哥哥不容易，父母都是哥哥一个人养老送终的。可仔细想来，我的余钱也不多，不是不愿意给哥哥钱，是觉得哥哥的想法不对，快到七十了，还打啥深井？儿子又不在身边，打了井将来给谁？真想不通。但是哥哥第一次开口借钱，不给总是有点歉疚。两天前有人给我打了电话，打电话的人说自己是方家庄的。约我回家看看，说这些年家乡的变化大了。原本是想等哥哥给我打电话，孙儿方振结婚回去，可打电话的人说哥哥把祖坟卖了，卖了二十多万。从打退休以后，儿子又下了岗，那点退休金，五口人过日子也很紧的。方家庄方氏族人一共二十户，如真的是把祖坟卖了，每户也能分一万多，拿回来也能宽裕几日。如不回去就是自动退出。有心给哥哥打个电话，打电话的人说钱在哥哥手里，无论如何这次回家看看。想罢！向火车站走去。
这天，方富贵家正在如火如荼的打井，来了一位客人。因为方富财多年不回来，打井的人都不认识他。这时方富贵从屋中走出来，一看是弟弟，高兴的说：“方振，快来见你二爷爷。”方振上前拉住二爷爷的手说：“二爷爷，咋不多回来几趟？闹得孙儿都不认识！”只就这一句话，把方富财说的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才说：“以后多回来几趟。”进屋后，方富贵给青青打电话说：“青青，做晚饭还早呢，你和你奶奶回来一会，你二爷爷来了。”不一会，青青和奶奶回来。青青是机灵的孩子，进屋拿起茶杯就满了一杯水，递给二爷爷。方富财清楚地知道，这没过门的孙子媳妇满的这杯水，不是平常的水。伸手接过水杯，去兜里摸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青青说：“孩子，二爷爷无有准备，莫嫌少。”嫂子上前阻挡说：“老二，你挣的是按月的钱，家里五口人等你的钱吃饭，也不容易呀！”青青倒是实在，笑了笑说：“不少！二爷爷多在这里住几天，我天天给二爷爷满水。”方富财尴尬地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下回可没有了。”
外边有打井的，说了一会话后，方振说：“二爷爷在屋里和我爷爷说话，我出去干活。”方富财说：“都是一家人，有啥说的。”方富贵说：“富财，这回来了，就不要张罗着走，再有一个月，孙子就结婚，孙子的喜事就在这里办，这是方氏家族振儿这辈的第一宗事，你要是回家了，到时候还得来，现在的社会，吃喝不打钱，你就安心的住一个月。你就是不来，再有半个月也就给你打电话了。”方富财说：“大哥，我不走，好容易来的，咋也得住些天。干活惯了的人，闲不住，我出去看看干点活。”
方富财一边干着活一边想，前几年哥哥想打深井去和我借钱，现在真打深井了，看起来哥哥真的有钱了，莫非这钱就是卖祖坟的钱？
方富财观察着身边的人言谈和行动，想找个人探听点情况，实在不知内情时，就得去祖坟墓地看看。打井的人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对方富财说：“二哥，你认识我不？我是方富山，我小的时候你回来过。”方富财说：“你是那支的？”方富山说：“我和西院方富奎是一大支。”方富财说：“你是来给大哥帮工的？”方富山说：“不是，我是打井队的人。这几个人都是打井队的人，没有帮工的。打井队打井是包工。”方富财说：“大哥打的这井要花多少钱？”方富山说：“大约两万元。”方富财说：“大哥哪来的那多的钱？”方富山神秘的说：“二哥，你还不知道吧！大哥卖了三十亩荒山，又卖了八个坟，总计一百一十多万，打个井算啥。”方富财说：“他卖的是不是祖坟？别人都分了多少钱？”方富山说：“哪呀！人家大哥卖的是四散的坟，前些年大哥每逢年节清明都到这些四散的坟上祭奠，后来嫂子让他把这些坟都迁到他家的那荒地上，现在大哥岁数大了，也能少走一些路，这回卖荒地这些坟才沾了光。大哥把没儿没女这些人的坟都迁到他那荒地上，当时成了人们的笑谈，有可能是那些四散的鬼魂感激大哥的心意，在大哥住院时，把医院里那个财神爷和富贵哥巧妙地安排在一起说话，这才有了卖铁石的机会。现在卖钱了，别人又眼红，可不管咋地谁也争不了。二哥，你是听谁说的？”方富财说：“是前两天咱们方家的人给我打的一个电话。”方富山说：“电话里说的那话你也信？那是给你们哥俩掰生，你们是亲兄弟，我比你们还远一成，你要真信那没边的话，这些年在外边白闯了。”接着就把前几年大哥怎么迁坟的事说了一遍。方富财说：“哥哥身体很好的，啥病住医院？”方富山说：“啥病？没病，乐的！”方富财说：“富山，你说的是啥话，咋还是乐的？”方富山说：“人家哥哥的这个孙子，那孝顺的没边，看爷爷奶奶岁数大了，就决定来这里结婚过日子。哥哥一听这话，端起一杯酒，没喝到嘴里，就不懂人事了。孙儿方振打了120，把爷爷送到医院，就这一乐一病一住院，才发了财，二哥，你还记得大哥在水库干活的时候，被评上劳模的事不？”方富财说：“咋不记得，要不是大哥被评上劳模，我也当不了固定工人。”方富山说：“哥哥住院的第二天，在医院偏巧就遇见了给哥哥写劳模材料的张老板，真真是鬼使神差，富贵大哥就好像做梦一样发了大财。后来大哥和我说：‘富山，哥就是不信迷信，要是信迷信，非烧几炷香不可。’二哥你说，这不是好心得好报吗！”方富财听到这里，心中不知是懊悔还是歉疚，半天没言语。大哥现在比我强了，我干了快一辈子了，连五十万也没挣上。大哥一下子就有了一百万。这次不如不来了，原本以为能分点钱才来的，现在看来分啥，这些年我有些地方对不起哥哥。哥哥在最困难的时候理应帮一把，我那固定工人的名额是哥哥给我的。就是不说这事，那二老的生养死葬，哥哥不和我攀，也应该往回拿点钱。那时每当想起这些，就会拿工资少来开拓自己。一开始去当工人，一个月几十元的工资，后来涨到几百、一千、两千、三千、现在退休了，退休金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千元。大哥去和我借钱，我怕大哥还不起，没给大哥，没想到大哥这一下子就有了一百万。哎！如果先前帮大哥点，这回哥一定不会叫我空手回去。这回回来不但分不到钱，还花了不少，来回路费不说，还给了孙子媳妇二百，总计花了六七百呀！要知如此，不如不来了。方富财心乱如麻，在兄长家帮了两天工，第三天假说有事，回家了。在火车上，思前想后的不明白，人世间的事咋就这难琢磨，本来考虑着哥哥艰难困苦，在老了的时候，去找儿子，等儿子媳妇把他们送养老院。没成想事情有了转机，孙子孙子媳妇先来了，紧跟着儿子媳妇都得过来。想着想着在火车上睡着了。
井打完了，水很好。方振这几天累得不行。陈老板打来电话说：“方振，你家里的事有完没完？明天后天赶急来开车。”方振说：“明后天我一定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