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跟我到这边来吧,我是林律师的师妹,他正在赶来的路上了,你们先到会客室等一下。”何夏把这群人往大会客室带。这群人就跟着何夏走,何夏安排他们一一坐下,就打算给他们倒水。
“林律师什么时候能过来?”刚坐下,封子诚就不耐烦了,其他的有的开始抽烟,有的开始嘀咕,有的开始发呆。
“稍等一下,他会尽快赶过来的。”说罢,何夏便在茶水间倒了八杯水,分两次给他们送去。
何夏给这群人端过水时,好的会说声“谢谢”,不好的就冷漠脸。倒完水,何夏就很自觉地把会客室的门关了,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整理实习材料。
半个小时过去了,林翊还没有过来。封子诚他们是快要到了才给林翊约的,如果他们不来,林翊下了火车一定是回家睡觉去了,现在却不得不赶过来应对。如果是一般人的咨询就算了,但封子诚是严呈的侄子,很多律师都不愿意接这种裙带关系的案子,因为钱少要求多,做不好了还给生间隙,让自己在亲戚朋友面前不好做人。所以,严呈果断甩锅林翊,他的大徒弟,经验足够,业内又有一定影响力,上次周一楠的官司也算是一战成名吧,当然是不论好名声还是坏名声的情况下。
“你打电话给林律师,怎么还不来。”是封子诚在跟前台叫嚣了,何夏也是觉得搞笑,这人不自己打给林翊居然让前台打。“刚那个小女孩呢?让她出来,我们都等这么久了。”
前台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翊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只能唯唯诺诺地安抚,“这就打,这就打,稍等稍等。”
何夏也是不明所以,立马给林翊打电话,“师兄,那个当事人他们来了,但”何夏停顿片刻,“他们好像是来闹事的,你还是不要过来了。”何夏小声说,时不时还往旁边会客区看,有种做贼的感觉。
林翊笑出了声,“他们是严主任的亲戚,没读多少书,可能说话做事糙了点,没事。我还有10分钟就过来了。”林翊挂了电话,捏捏鼻翼,长长吸了口气。“师傅,您可以再开快点吗?”
“林律师,还有大概10分钟就过来了,麻烦再等一下。”
封子诚看了何夏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回会客室。这一眼恰好与何夏碰了个正着,那样的眼神看得何夏很不舒服,不屑,盛气凌人。何夏瘪瘪嘴,向前台小声说了句“抱歉”,便跟着进了会客室。
封子诚歪坐在靠椅上,玩着手机,何夏看了眼他,便别了过去。他们中有些抽烟的把烟灰直接接在了喝水的纸杯里,有些直接把烟灰、烟蒂扔在了地上,有些把水喝了些。何夏刚想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一个女的(刘燕燕)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服务员,再给我倒一杯吧。”刘燕燕一句“服务员”叫得相当顺口。
何夏深吸一口气,拿了水杯,转身翻了个白眼。在律所叫服务员,你以为律师的服务是你的一盘菜吗?
何夏倒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林翊,跟平时她看到的林翊有明显不一样,有胡子的他多了一份痞气少了一份冷峻。
“他们在里面。”
林翊一踏进会客室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林翊在就近空着的椅子上放下包径直就把窗大开,然后才坐下。何夏也托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我们不想有其他外人在场,林律师,你可以让她出去吗?”封子诚闭着嘴,烟从鼻子冒出来,手上剩下的烟扔在了纸杯。
何夏脸色有些难看,一向林翊会见当事人都会把她带着,从来没有当事人说过让她出去,而且还这么直接,但何夏告诉自己要克制,低着头正打算起身离开。
这时,一个坚实的手握在了何夏手臂上,将何夏按下。“你坐这,好好做记录。封先生,开始说你们的案子吧。”林翊侧着头对何夏说,何夏正好抬头对上林翊的眼睛,眼神坚定不容拒绝,何夏躁动不安的心瞬间被这个眼神安抚了,感动溢满心田,暖暖的,很踏实。她从来都没有跟他说过,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让她觉得“嗯,很放心”,但她居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他对工作的热情、严谨,对自己的严格要求,实用的法律技能(注意:这儿我没有说渊博的法律知识,因为作为一名律师最重要的能力是把法律知识转化成司法实践),都让她觉得踏实。踏实是种久违的感觉,从那个女人把她丢在菜市场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所谓的踏实,虽然最后被养母领走代替了另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上,但她一直都很害怕拥有的一切会突然消失,自己又会沦落为别人不要的垃圾,所以她一直很努力,努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