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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月虹之兆:九天微尘

穿过古藤堡东城的拱门,沿着古老而苍白的石板一直前行,清晨阳光照射下的集市上,农妇贩卖的芜菁,胡萝卜,欧芹,甜菜,西红柿,土豆,豌豆,西瓜,苹果,梨子,草莓,树莓,等等蔬菜瓜果显得五彩缤纷,让人看得垂涎三尺,往来穿梭摊贩的人群中,谁也不会在留意一个陌生人的出现。

一顶陈旧开裂的大草帽遮住了他的样貌,一身破旧打补丁的灰布僧衣,肩挎大香袋,手持比自身高一头的檀木十二银环锡杖,穿着一双破烂不堪的草鞋漫步集市中,锡杖上的银环随着走动的步伐,不时碰撞发出响声,却淹没在集市的热闹喧嚣声中。

他的目光不时望着新鲜漂亮富有活力的蔬菜瓜果。怎奈囊中羞涩,无法逗留。这是一个已经不信神的国度。没有谁会乐意轻易给予云游僧施舍,似乎自己选择不远万里,跋山涉水来到人族境内,只是个一厢情愿的选择。这位云游僧便是兽人族年少成名的九天微尘大法师。

穿过喧哗的集市后,往西城门而走,九天微尘本想到两旁的铁匠铺,手工作坊铺化讨些一些烤糊的面包充饥,可看见师傅早已忙得不可开交。不愿打搅,只好继续向前走出城门,再往前面就是奥兰迪亚。

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灰兔惊慌跑来,九天微尘九像一堵墙一样堵住小灰兔的去路,小灰兔仿佛能察觉到他平和慈祥的心境。用无助的眼神盯着他。九天微尘轻轻把它抱起,抚摸了一下。就往一旁的杂草丛中放了。没想前方跑出四,五个手拿弹弓的年轻人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好大胆子,敢放跑了我的兔子。”其中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子开口就喝。

“正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位施主就做做好人行善事,放一条生命吧。”九天微尘很勉强地用人族话劝解道。

“咦~~”雀斑小子左右望望几个同伙。抓抓脑袋上的黄毛,一脸茫然的表情:“他说什么意思?做好人的意思吧?”几个同伙也搞得摸不懂意思,看九天微尘的打扮很古怪,摇头晃脑地就异口同声说:“好像是这意思吧。”

“哼,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好人坏人,我只知道你把我的猎物放跑了,别啰嗦废话,赔我三枚银币就放你走,否则揍你。”雀斑小子威胁说。

“施主,小僧没钱。”九天微尘平淡地回答。

这可把这伙人给惹恼了。雀斑小子听到没钱,顿时就火得把九天微尘一把推搡倒地,陈旧开裂的大草帽滚落到一旁,九天微尘的样貌露出。凌乱的寸短黑发,廋黄的长脸,黑色的眼眸。

“啊,不是我们人族。”

“是什么人?没见过?”

“是兽人族!”

纠纷中不断有路过的行人来围观,有上了年纪的人一眼就认出九天微尘的身份,惹得围观人群阵阵臭骂。九天微尘对此早已经习惯。在地上打坐闭眼念经。任凭他们辱骂。雀斑小子此时显得越发得意忘形,不但辱骂,还对九天微尘开始拳打脚踢。一个农夫看不过意,让雀斑小子住手。反而助长他的气焰变本加厉:“要么还兔子,要么赔五枚银币,否则绝不放过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还施主便是。”九天微尘冷静说道。

“怎么还?你不是没钱吗?”

“我割肉还施主!”

九天微尘此话用人族语言说得掷地有声,顿时震惊围观所有人,都被这位兽人族年轻的云游僧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所折服,“算了,算了,一只兔子,再去森林里打就行了,别为难一个异族小孩,传出去,显得我们人族气量狭隘。”围观人纷纷劝道。

这反而又让雀斑小子感觉下不了台,火冒三丈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咣”丢到九天微尘的面前。恶毒地吼到:“割啊,我看你割啊,还敢嘴硬!”九天微尘白了他一眼,右拾起匕首,左手用力撕开左腿上的破旧的灰裤,露出大腿肌肉。右手“唰”地一闪,一块血淋淋的肉从左腿上脱落。九天微尘忍住剧烈的疼痛,一手拾起割下的肉,连同匕首一并递给雀斑小子,此时的九天微尘依旧一动不懂地打坐在地上,大腿鲜血流淌一地,雀斑小子吓得脸都白了,根本不敢接,周围围观者连话都说不说出口。

海曼骑着“铁锤”往奥兰迪亚方向懒洋洋地走去。脑海里不断翻滚着少女死亡时惊恐睁大双眼的样子。“明明就是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还跟自己说话,要手绢。看见阳光就往里面跑,难道真是翰采儿所说的初期惧怕阳光的吸血鬼?离开古堡后,老班一路嘱咐这事再也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以免产生恐慌,位卑言轻,爵爷不会轻易相信,耐心等待时机?什么时候才是时机?”

围观的人群堵住去路,海曼吆喝让开。人群见海曼戎装打扮,就让他一条道。海曼见九天微尘打坐在一滩血中,还手拿匕首和一块鲜红的肉,再看看割开皮肉大腿鲜血直流。顿生怜悯之心,大声呵斥:“你几个地痞流氓,干什么呢,还不快滚。”

“他把我兔子放跑了,要么还我一只兔子,要么赔我五枚银币。”雀斑小子还在嘴硬。

“他都割肉还你了,你还不放过人家,你别太过分了!”

“围观人群开始谴责起来。

海曼听后,更加愤怒,:“还不滚,否则,我也在你大腿上割一块肉。!”

雀斑小子一看,他认识是海曼,古藤堡治安团的守卫,老班的侍从。不好惹。赶忙一把夺过九天微尘手中的匕首,喊着一伙人就往古藤堡城里一溜烟跑了。

海曼也不追赶,此时的九天微尘已经失血过多晕死过去,海曼不顾他身上的还淋着血渍,赶快扛在“铁锤”的背上,拎起他的锡仗,跳上马,折头迅速赶回住地向日葵村。

“铁锤”不愧是战马,不用海曼指挥,自身就如同四蹄生风一样,迅速回到了向日葵村,海曼抱着九天微尘赶快进屋,把他平放在自己的麦草床上,从枕头下拿出当初在席米亚大森林里凌云为自己包扎伤口的麻布条。赶快给他受伤还淋着血的左腿包扎起来,顷刻间把血止住。

海曼松口气,仔细看着昏睡的九天微尘,一脸的苍白无血色,跟昨晚见到的少女尸体一样的脸色,区别在于身体有温度没僵硬。海曼好奇地拿起锡仗比划起来,好轻。但凭自己离家闯荡近一年的经验和学习,判断这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跟凌云,还有尾巴叔叔一样是兽人族,就是不清楚这把武器有什么妙处。

回想起自己近一年走过的路程,“西村暮雪,凌云,尾巴叔叔,佛罗伦蒂娜夫人,翰采儿,还有好伙伴艾玛尔,多亏这遇上这些异族“贵人”才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如今救下这位素未相识的兽人族男子,也算是报答吧。”

趁九天微尘熟睡,海曼到院子里的鸡笼里抓了只肥嫩的母鸡,多亏谢尔美会过日子,在院子里养鸡养鸭,让单调修行日子变得充实,让简陋的小屋院变得充满生活气息。

正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九天微尘缓缓睁开眼睛,海曼把一碗热乎乎的鸡汤端在眼前,用木勺舀着喂他。才喝了两口,九天微尘就赶忙吐在地上,口念:“罪过,罪过。”然后又昏睡过去。他很虚弱。

这让海曼摸不清头脑,难道是自己熬的鸡汤不好喝?见九天微尘又睡过去。只好在一旁守候。下午,巴比诺,戴妮他们陆续回来,看到睡在小屋里的陌生兽人族,感到很是惊奇和兴奋。戴妮一眼就认出九天微尘的灰布僧衣是兽人族僧侣的打扮,还有檀木锡仗。戴妮断言这位年轻的云游僧是位法师。谢尔美靠在他身旁,紧紧闭眼感受着他身体散出来的气息:“别看他现在虚弱,但他的气息里酝酿散出好强大的能量,我们跟他比,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瞎吹,我就闻到一股酸味。”巴比诺开玩笑说。

“他不喝鸡汤,这就奇怪了。”海曼喃喃说道。

“哦哦哦,这个嘛,我清楚,我去过兽人族,也有所耳闻,兽人族的僧侣清规戒律很森严的,不能吃肉,不能喝酒,听说还不能娶老婆~~嘎嘎。”艾玛尔说着说着自己还笑过不停。

“对对对,我看书上说过兽人族僧侣不吃肉,快去熬点燕麦粥,还有牛奶。”戴妮赶忙动起手去熬粥,谢尔美去村子里找农户要牛奶,海曼和艾玛尔去弄蔬菜,就剩巴比诺在屋偷懒。

当九天微尘再次睁开眼睛时,一桌绿色的美味佳肴摆呈现在他眼前。谢尔美把热腾地一碗牛奶端在他眼前。九天微尘楞了下。“没事是牛奶,婴儿都是喝奶长大的,牛奶可以喝吧。”

“阿弥陀佛,小僧这不是夺了小牛的食物,罪过罪过。”九天微尘有喃喃念起。

“嗨,你念的,我听不懂,但你知道自己受伤,要有营养,不然你会死的。”巴比诺倒是急了,不管九天微尘的意愿如何从谢尔美手里夺过牛奶,强行灌进他嘴里。九天微尘太虚弱只好任凭巴比诺摆布。

热牛奶下肚,九天微尘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从香袋里摸出一串念珠,念起了经。似乎在忏悔什么?大家都听不懂。

不一会,念完经后,九天微尘开口用人族语言说话了:“你们好,小僧法号“九天微尘”,来自己兽人族,十八岁,看样子大家都是同龄人,这就少了很多代沟。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无以回报,只能为六位施主祈福。”

大家见他开口说话,也就彼此互相介绍认识。海曼坐到一旁没吭声,九天微尘认出是海曼救了自己,朝他微笑致意。

“哇塞,你是一个人大老远跑到人族来的吗?”巴比诺好奇问道。“是的,小僧为求解脱众生疾苦之法,立志周游世界各地。徒步穿越沙漠而来。”九天微尘轻声回答。

“听海曼说,你为救一只兔子,甘愿割肉偿还,还感人啊。”谢尔美敬仰地问道。

“布施,以饮食布施为下,以衣物,宝物布施为中,以头目脑髓,尽用布施为上,舍身布施为上布施,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弱小的兔子何尝又不是一条性命。”九天微尘念道。

“听不大懂意思是什么,但我能理解这是一种大无畏的牺牲。”谢尔美钦佩说道。

“对对对,这就是我们的骑士精神!”海曼振臂高喊。

“来,法师,喝点燕麦粥吧,里面还有卷心菜,蘑菇,还有碎面包。”戴妮微笑地用兽人族对九天微尘说话,并亲手用木勺舀起喂到他嘴边,九天微尘不好意思拒绝,大口咽下,很快一大碗食物吃完。“谢谢,没想到戴妮会说兽人族话。”

“学会一点点,今后正好跟你学习兽人族的语言和文字呢,呵呵~~”

“是吗?太好了,也正好向你学习人族语言文字。”

“那就彼此学习,相互交流。呵呵~~好了不多说了,安静休息吧。”

九天微尘静静躺在麦草床上,看着六位同龄人,边吃饭边打闹,巴比诺趁艾玛尔不注意抢了他手中的鸡腿,满屋跑,艾玛尔短小的双腿围着巴比诺跑个不停。内心深处由衷发笑。“看到别人快乐,与之分享快乐,这就是幸福吧。幸福能算是众生疾苦解脱吗?”

夜里,九天微尘脑门滚烫,嘴唇干裂。戴妮看了看受伤的腿部,解开麻布条后,一看,伤口面积过大,又开始流血,伤口四周已经发炎。赶快让海曼和巴比诺摸黑去周边田里找来四五条水蛭,敷在伤口上。又用毛巾着冷水不断敷在九天微尘的脑门上,忙了一晚上,总算将热退了,见九天微尘伤情稳定下来。谢尔美回屋休息,巴比诺和艾玛尔倒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只有海曼和戴妮还在照料着九天微尘。海曼见其他都睡了后,悄悄把见到吸血鬼的事情告诉了戴妮。戴妮想想了:“还是听老班的话吧。他说的没错,我们说的话,有谁信?兽人族有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认为小法师的兽人族身份特殊,也总不能老是麻烦塔丽娜夫人和尾巴叔叔吧,风铃村的紫藤书院,那里如今意志没人住,地方又僻静。很适合他长期养伤,况且我们都有事情做,不可能整天陪着他,那里有很多书籍。他也可消磨时间。”海曼提出建议。

“好啊,这建议不错。最主要是那里有好多书。”戴妮愉悦地答应了。

又过了几天,见九天微尘伤势稍微好转后,海曼和巴比诺趁夜悄悄将九天微尘转移到风铃村的紫藤书院,九天微尘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尤其是书屋里那满满的书籍。

坐在海曼为他特制作的木轮椅上,环顾着琳琅满目的书籍,开心地从书架上拿了下一本《解古人族文字》孜孜不倦地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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