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青龙看到了爸爸。但那个身影模模糊糊的,脸也是朦朦胧胧,在那里与妈妈说着什么话,而青龙似乎处于另一个世界里,无法动弹,只能默默的看着。
“爸爸!爸爸!”
四处一片暗紫,那声音就在那一片虚无中回荡着,渐渐模糊而细小。
人们都在熟睡之中。没有人注意,这一个孩子那来着心底的声音,那渴求父亲的声音。
不足一瞬,他,该走了。
“爸爸,你要去哪里?爸爸!”
王庆鸿转过头,向着青龙笑了笑,挥了挥手。
青龙怔了,要冲上去,可又被什么人架住了。转眼,王庆鸿跨出了门。
心碎了,那幼小而纯真的心灵。顿时,四处只剩一片黑暗。
可恨的,为何连一个梦都要夺走。
……
这时青龙的脑子轰的一下,继而睁开了那朦胧的,沉重的睡眼。这似乎是被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青龙浑身湿漉漉的。直到现在,他的头发依然在往下淌着汗水。胸口也像是被堵住了。
“呼,呼……”
“是梦啊……”青龙想着。梦见的,是青龙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与爸爸的见面。可,是梦也好呀。
青龙记不清他是怎么来到房间里的了,可能是哭累了,睡着后被妈妈抱回来的。
青龙不愿意去想昨晚了。那模糊的,朦胧的,回忆起来,只幻出了黑夜,那浸满忧伤的黑夜。
“昨天我是不是太让妈妈生气了?……对,我给对妈妈道歉。”青龙思索着,很久才楞过神来。
青龙的眼睛现在还有点不舒服,干涩涩的,头也懵懵的,不知是因为哭的时间太久了还是睡的太晚。现在,青龙身上汗差不多已落下去了。
一束温暖的阳光穿过那厚厚的玻璃,透过厚厚的窗帘,刺进了那屋里的阴暗中。
青龙想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透透气。他突然听见外面有什么响声。
窗户打开了,探出来了一个脑袋——
是那座“老”房子传出来的。家右边的那栋房子已孤零零的在那里多年了。自从青龙有记忆以来,这栋房子里一直就没有人——现在,终于有人光顾了——那是一群工人。
正门前,一堆工人在那里砌台阶,但那不只是往砖上抹水泥。那横七竖八的垂直线,只为求一个直角。当然,最后还要将棱角磨平。那边原来做晾衣架支架的两根铁棍,在历经不知多少风吹雨打后已锈的不成样,但它们依旧在那里立着,平行的望着对方,不会相交,也不会越走越远。今天,它们终于被放在了一起,可在之后,又将是分离吗?它们并不知道,可它们在珍惜,也相信那以后的日子。那原来做花池的已朽的不成样的栅栏,也换成了新的。不知他的木料的材质有多么好,不管曾经的主人有多么爱这个栅栏,甚至已它的花纹的精美引以为傲。可现在,他已经被岁月摧残了。不成样的它,被毫不留情的拔起。
留下的,只是几滴汗水。可在若干年后,它又会留下什么痕迹让人所注意呢?
青龙把头伸了回来。
……
“咯吱”,白岩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白岩正在台灯下看书。窗帘没有拉开,角落里黑黑的,正如开灯之前,不过在柔和的灯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白岩见青龙进来,先开口了:“诶,弟弟,外面是在拆房么?”
“好像是有人搬来隔壁了,我也不太清楚。对了,你要不要陪我下去看看?”
“不用了。不过一会儿我看完书,也许会下去的。”
“那好,再见。”
“再见。”
青龙唯没有注意到的是,那枕头上那被打湿的枕巾。
而白岩注意到了青龙那脸上的泪痕,可他没有问。
转眼间,青龙到了一楼。这时他突然想起了要和妈妈道歉的事情——
“妈妈!妈妈!”
回应的只有钟表“滴答”的声音。
青龙走了几步,敲了敲夜玉房间的——同样无果——轻轻打开了门,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整齐的就像豆腐块的被子。
随即,青龙进了厨房,同样,也没有人,只有桌子上只有轻微冒着热气的饭菜还有那插着燃尽蜡烛的面包。青龙这时留意了一下肚子——不饿。“那就一会儿等妈妈回来再吃吧。”
想着,青龙就迈出了大门。
看右边,那些工人依然在哪儿,那些汗水也依然在哪儿。不到一个晚上,那房子已无丝毫陈旧的气息,崭新的,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一个人没有穿着工人的衣服,看起来很面善,悠闲地站在那里,在忙碌的人群中格外引入注意。
青龙一边向前走一边看着街道:三辆车把不宽的街道占满了。但除了运东西的两辆卡车之外,一辆面包车停在那里。“它跟爸爸的那辆差不多,但不是。它应该是那位叔叔的。看上面堆满了行李。嗯,那位叔叔应该就是那搬过来的新邻居。”
突然,“嘭”的一声,青龙似乎撞到了什么,像是人的大腿。
“孩子,你没事吧?”那位的叔叔蹲下身,焦急地询问着。突然,他看着青龙的脸,皱了一下眉头,说:“你就是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