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旭日初升,为整个三石城带来些许朝气,为忙于生计的人们敲响第一钟,大街小巷,商贩往来,好不热闹。
宁雪欢换了一身纯黑武服,与宁景彦身上的武服别无二致,只是花纹少了少许,这是天行堂制式武服,规格严明,花纹数量代表着地位高低,即便他是少堂,也不能穿着与堂主一致武服,可见宁家礼数繁多。
在正堂行拜礼见过父母,用过早膳后,宁雪欢知会宁景彦一声,出院门往家主府去了。昨日得家主亲赐的武学,作为后辈,须去主府还恩,方显孝道。
家主府位于武场北侧,方位坐北朝南。武场东侧是自己所属的三从首堂,天行堂。
西侧是另外两堂之一的君竹堂,南侧则是最后一堂,兰贤堂。一主府三从堂围武场而建,分落四方。宁家家风先重武,再修君子之礼。从建筑布局和堂名人讳不难看出这一特点。
宁雪欢走过武场,眼神不由得看向高台上练武的宁家族人。以往经过武场时,只可远观,不能上前一展风采,自昨日启灵后,自己终是可以有资格进武场了!
武场上的族人约有近百,大多处在启灵境一重天至五重天不等,有力顶百斤巨石者,有掌劈寒铁,腿扫巨木者,喝喊声震的周围的砖瓦都是跳了跳。
晋入启灵境界后,身体强度经灵元改造,可举巨石,断凡铁,灵者寿命增加三十载,这也是养气九呼境界的人们梦寐以求也要成为灵者的主要原因。
宁家族人当然不止这人,有部分尚且处在养气九呼的境界,只能于静室修炼,身体强度远不跟不上武场摆设的练功器械之要求。
至于启灵六重天以上族人,已经是可以申请担任执事,长老之职,处理宁家大小事务了,或有年轻才俊,功达六重天后,远派历练去了。
意归本心,宁雪欢不再去看武场盛景,自今日始,自己也会在武场练习武学,何必在于此一时呢?转身走向武场北侧主府门。
武场上,一道人影看见宁雪欢去向,不再修习武学,跑向武场通往西侧的小路去了。
府门高大,上置马头墙,攒动飘逸。应有观穹宇而有展翅欲飞之灵动,环幽庭而有高深莫测之遐想。他往府里走去,府道两旁屋宇高低错落,青砖灰瓦,与练功室风格如出一辙。
曲径回廊,亭台楼榭相融相合,与天行堂风格九分似,一分不同。天行堂整体古朴淡雅,主府却又多出几分肃穆之意。
府路蜿蜒,宁雪欢已走一刻有余,不时婢女小厮穿梭间,见到他皆停下手中动作,莫不行礼,待得远去,才敢继续忙于自己分内之事。
在北陆,灵者地位尊高,万事为先。等级制度严森非常,未到灵者,如同蝼蚁,任由宰割。虽不显人情,但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
这一点,北陆用了漫长不变的时光用作证明,即便宁家注重礼数,但也并未觉得不妥。
府路尽头,便是家主府在地,四名府侍在门前把守,宁雪欢上前说明来意,府侍中的一人见是天行少堂来,急忙引进府内,守府之职,自有他人替换。宁雪欢被府侍引进府内,经转几路,并未去往正堂,而是来到后花园,府侍随即告退。
后花园内,一名少年身着黑金武服,正右手持剑,舞起阵阵微风,两旁的兰花经风一吹,顿时花香四溢。手腕再转间,剑势隐有清淡无浊之意。
少年身前,还站立一名同时身着黑金武服的中年男子,看到宁雪欢来,微笑点了点头。
宁雪欢站立在后花园前,并未出声,静静看着少年舞剑。少年感到男子的举动,余光一撇,看到了宁雪欢,剑锋突然一转,直奔他而去!
宁雪欢心中一惊,暗骂少年一声混球,但也是身体急动,向右一倾,将少年的剑锋避了过去,慌忙之间,回身就是一脚!简单粗暴!
少年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这么做,身体一扭,脚下轻点地面,跳脱开来,无再击之意。
“哟!咱家的天行少堂可算是启灵了,连本少的君子舞香剑都躲开了呢!”少年说道。话音温润,却含了几分阴阳怪气。少年名叫宁子君,是宁家少主,后花园那名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宁守正。
宁子君将手中之剑往旁边一撇,迈开步子,没两步,就到了宁雪欢身旁,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搭上了他的肩膀,嘿嘿一笑:”快,叫哥!,叫了给你糖吃!”
宁雪欢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宁子君比他早出生一月,按辈分年龄自己都应称为兄长,但是二人自小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他两也不在意这事。
可几年前宁子君不知开了哪门子窍,开始计较这事起来,但到现在也没达到目的。不理宁子君,宁雪欢伸手拨开他勾在肩上的手,走向宁守正,行了一礼,向昨日赐武学之恩道了谢。
“欢儿啊,阴阳十封可曾通络?”宁守正受礼之后,关切地问道。
“谢家主关心,雪欢已通三处脉络,可以开始修习了。”
“那就好,启灵境本就是灵者打基础的时候,并且修习武学也是最佳境界,你能如此勤勉,景彦后继有人那,哼,小兔崽子!跟欢儿好好学学,一天没个正形儿!”宁守正欣慰的同时又指着宁子君训道。
被宁雪欢和宁守正晾在一旁,本就尴尬的宁子君,更尴尬了。“好好说话不好么?宝宝儿找谁惹谁了?刚才还夸我剑法精进来着呢,又被’别人家的孩子‘刺激到了。心里好苦。“宁子君心里郁闷地想到。
宁守正又交代了几句勉励的话,一名执事进了后花园,两人密谈了一小会儿,交代宁子君将宁雪欢送出主府,急急地走了,剩下宁子君和宁雪欢两人大眼瞪小眼。
两人放松下来,嬉闹了个把时辰,都有了些倦意。宁雪欢提出回天行堂的想法,宁子君几度挽留,见他不为所动,便不再坚持,毕竟按年龄算,两人快已成年,不再是小孩子了,需要多加打坐修灵,守护好宁家。
岁月流逝时,随之而来的,是担当。但送宁雪欢出主府,耽误不了多出时间,况且这也是宁守正临走前交代的。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脸上纯真的笑容满溢。
出了主府门,便是武场,二人在此分别,宁子君身影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府路转角处。宁雪欢打算先回天行堂,好好研习新得武学,可在这时,几名少年拦住了他的归路。
”不知几位族兄为何拦住我的去路?难道找我有什么要事么?”宁雪欢疑惑地问道。内心却警惕起来,宁家一向对小辈的争斗处于不支持,不管制的态度,况且三从堂本就是竞争关系。
拦路的这几位更不是天行,主府所属,几人所穿的墨绿武服代表着的是另外两堂中的君竹堂,一想到昨日自己晋入启灵境,无形之中便已经开始参与了这个潜规则,眼前这几位君竹堂族兄,估计就是来递给自己邀请函的。
“拦路倒是不至于,只是听说少堂你已经功至启灵,我们来庆贺少堂而已!唔。还有切磋!”领头的一名少年说道。
“那我倒是谢谢几位族兄了,百忙之中,还能’惦记‘族弟,切磋就免了吧,伤到花草怪不好的。”
“少堂客气,武场里尽是巨石刀剑,哪养的花草呢?不会是少堂你胆小生怯,不敢切磋了吧?”领头少年说完,他身后的几名少年齐声哄笑,引起武场上所有人都停下修习武学,把视线看向了这里,甚至有数名天行堂所属已快步向这边走来,好解决自己少堂之难,宁雪欢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过来,看着便是,几名天行堂所属族人见少堂如此,便只是走到离他三丈处停了下来,以防万一。
宁雪欢本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领头少年用激将法相比,武场众人又将目光聚集在了这里,为了维护天行堂以及自尊,看来这个邀请函,不得不接了。
“不知族兄想如何切磋,我接下就是!“宁雪欢问道。
”哈哈哈,好,少堂爽快!自然是武切磋,文切磋不是我宁家风范!”领头少年一听宁雪欢应承下来,开心的回道。
切磋分为文武两种方法,文切磋比的是一炷香内,灵者打废一种铁石的数量多少来分胜负,武切磋自然就是你来我往,打上一场!既然几名少年是来找茬的,不可能傻到选择文切磋。
“也好,既不是我宁家风范,现在就开始吧,我还要回去吃饭!”宁雪欢开门见山地说道,既然躲不过,不如干脆地先邀战!
领头少年见宁雪欢如此痛快答应了,心中大喜。与宁雪欢交换下眼神,不约而同的互行了邀战礼,还未抬头之际,一团拳头便是奔着少年轰出,拳风呼啸,其上血管都是尽显出来,可见用力至深。
在一起长大的宁子君传授思想中,礼数就是个屁!平时也就遵循下得了,到了生死,管它如何!
久而久之,宁雪欢虽依旧遵循礼数,但内心却被宁子君的言论所服了。
领头少年心中一惊,他此时可未来得及做出防御之招,只见那拳头直奔自己面门而来,这要是被其砸实了,自己不残也伤。
他只好退步,用双臂去硬接宁雪欢这一拳!
‘砰’
两者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少年闷哼一声,被其力道打退数步远,眼神阴狠地看着宁雪欢。
宁雪欢见此拳立功,未做停留,又是运起灵元,猛地一拳再想少年轰去!
“够了!”
少年见此情形,却不慌乱,脸上一丝轻蔑之色闪过,大喝一声,反身一拳对之对轰!
沙包大的拳头上竟是隐有墨绿灵元流转,风声大作!
武学‘破风化雨拳!’
宁雪欢见少年如此,咬了咬牙,眼中升起数分疯狂之色,猛地一顿,竟是化拳为掌,旋即拍向了那少年胸口处。
一掌拍出,顿时气浪突生,掀起武场之上一阵烟尘。
武学’阴阳十封掌,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