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特有的烈风吹过,拍打在众人的脸上,许久不散。
‘嘶’
宁守正深吸一口气,从震惊中缓了过来。随后清了清嗓子,疑惑地问道:
”严白位阶于启灵三重天顶峰,怎么会死在突破启灵二重天不久的宁雪欢手里?你们几个是不是看错了?“
事关严宁两家关系,由不得他不加以确认。
这严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严家一个分支长老幼孙,凭着一身宠爱,被那位长老力排众议,给他推到了严家七子的地位上来。
唯一让宁守正敏感的是严白的身份,一个处理不好,可是会弄得两家关系僵化的。
”确实是这样啊!宁家家主,宁雪欢杀了宁空傲,转头便杀了我严家第七子,严白啊!这件事,你可以问问这几位仁兄啊!“
严家那几人连忙哭诉道,见君竹堂已有数人先他们一步而出,便想要取证于他们。
”是有这么回事么?宁空傲和严白怎么死的,从实招来!“
未等宁守正再问,却是其身后那墨绿人影厉声问道。面色阴沉之中,带有几分阴谋之意。
”是···是的堂主,空傲少堂确是死于天行少堂之手,随后又是将严家那位第七子杀了!“君竹堂那几人,见人影问话,不禁有几分颤音,生怕说错半句话,而遭到惩罚。
”家主,既然已确定元凶,那这宁雪欢,我觉得该交由严家去领罚!“人影向着宁守正说道。
他便是宁家君竹堂这一代主事人,宁绝!
”你说确定就确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宁绝?大比的时候,怎么就怂了呢?“宁景彦见他出阴刀子,出声损道。
“你们可是亲眼所见我儿子杀的严白和宁空傲?”
他挑出众人话语间的漏洞,又是向着严家与君竹众多灵者问道。
“额·····这个,我们也是听从那役回来的人说的。”两家灵者纷纷尴尬地答道。
“那不就对了!不是亲眼所见,就少造谣我儿子,不然老子宰了你们!”宁景彦得了如此答案,不由得出声威胁道。
“宁景彦,你不要如此逼迫我严家灵者!此事一有定论,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严承安并未出声,却是他身后一个老者厉声说道。看其悲痛模样,应是严白一脉之人。
“我逼迫了吗?我很温柔地说着道理好嘛!不过谁敢动我儿子一个手指头,明天我就带人干翻他!”宁景彦看着老者,加以威胁道。
“够了!严白一事,等其他人回来便知分晓,你给我闭嘴!”
严承安打断了老者再有所反驳一语,训斥道。老者见家主如此大动肝火,脸色变了数变,却是忍了下来,不在言语。不过看向宁景彦的眼神,犹有盛怒。
“又见火云当空舞,盛装温柔喜欲归,青山闻声且无语,哪比惊涛处处呼。”
宁景彦却是不理会他,看向天边那几近黄昏的夕阳,得意地吟道。宁守正见他如此恬不知耻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是想到,‘估计宁子君如今之脾性,多半都是跟这无良叔父学的“。
无理辩三分,如出一辙。
’自己儿子杀了人家家主候选人,都能犟出有理来,临了还不忘出声威胁人家,也是护短护到极致了。‘
天边风云微歇,慢慢凝聚,等待着最后的爆发,点燃这将落之阳·················
“小欢,我们可以走了。号角已响九声,该是时候离开天荡山脉了。”
天行堂扎营地,青年打点好行囊,对着古树下打坐的一道人影喊道。
人影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浑浊之气,咧嘴一笑,对着青年说道:“知道了,族兄!”
“嘿,欢哥哥,你醒啦!”一名少女蹦蹦跳跳地到了他的面前,嘻嘻笑道。
人影面上笑容顿时僵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嗯,兮雨族妹,我们可以走了。”
随即他便是提起一旁的灵剑,走出树荫阴影,露出一张略显坚毅的外表,随后便大步而去。少女轻哼一声,也是跟了上去。
“宁雪欢,你就不能等等我!你个重色轻友的混账儿!”
古树上,一道人影窜出,气急败坏地骂道。人影未言,少女却是回头说道:
“该!就不叫你!天荡灵兽把你吃了才好!”
···············
约有数刻,那几道人影急速地穿过密林,奔着荒原而去。
突然,数道灵宝之光忽起,向着他们而来。光华尽盛,大有决绝必杀之意!
人影领先的一名青年见此情形,一剑便是挡住了数记豪光,与其余人影组成了攻守相望之势。
看其沉稳模样,却是早有防备。
“嘿,宁铭。你把此次春狩所猎灵兽心核尽数地交出来,我们兄弟几人必不杀你们。即便,这其中还有宁家的少主和······天行少堂!”
偷袭未果,双方成了僵持之势,其中一道赤红人影不免出声提议道。
青年看眼来人,这几人他都认识,尽是许家启灵三重天之境灵者。而自己这边,除了自己,再无其他灵者可以与其抗衡一二分来。
想及此处,他不禁充满担忧地看着身后几人,说道:“雪欢,子君。你们两个修有武学步法,等会开战,必有伤残。如若情况不妙,带着他们几个走!”
“族兄,我天行堂之所以叫天行堂,正是因为取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之意。今我们身处险境,何来怯战而逃之说!”
其中一人却是反驳了青年之语,出声说道。
“雪欢说的没错,我宁家男儿可有退缩之言论。况且,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多也没用,直接上去干翻了他们!”旁边一道人影也是如此说道,随即便提剑与他杀向了赤红身影。
青年点了点头,面露欣慰之色,宁家有这两人,他日必可兴矣!
这一行人便是宁雪欢他们,原打算直奔荒原号角源处疾去,却是被许家灵者拦下了脚步。
宁雪欢等人心里清楚,这是历年春狩最后的交响礼。
在历年春狩过程中,势必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导致三家狩猎队伍多猎灵兽心核较之他人少之又少。所以,在象征着春狩结束的号角响起时,各队伍都会回归本家,献上春狩之功。而所猎较少,或是专门找茬的灵者队伍便会趁着此时,在必经要道上设伏,反猎灵者。
在这期间,可是三家剪除各家或他家渐丰羽翼的最好良机。毕竟,天荡山脉这么大,不是说碰上就能碰上的。而看此情形,这许家灵者队伍便是属于后者,专找宁雪欢的茬来了。
宁雪欢眼神闪过一丝狠辣,与宁子君冲了上去,场间霎时战成了一团。
····················
“严家,再添灵兽心核五颗!许家,再添············”
荒原处,几名老者拿着几颗灵兽心核,仔细地辨认着它的品质,并记录在案,为三家春狩名录上再加一笔劳功。
在其一旁,却是三家家主阴沉着脸,看着自天荡而归的众多灵者。其中严承安身后那名老者更是怒火烧眉,手里拿着严白的随身灵宝,指着宁景彦破口大骂:
“宁景彦,你教的好儿子啊!这回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宁景彦嘿嘿一笑,随即不屑地道:“我儿子咋了?我教的对啊!肉找上门来了,不吃是傻子。杀了就杀了呗,能咋地!”
老者气息明显一窒,他没想到这宁景彦能无耻到如此地步,随后便是要提剑杀来,却是被严承安的凌厉目光给挡了回去。
严承安看着宁景彦,无奈地说道:“景彦老弟,差不多得了。你儿子又没少块肉,这账等人全了再说。”
宁景彦笑了笑,不再添火,心里却是有恃无恐。因为这严白始终没入了严承安的眼里,对方一直觉得死去的严家第七子不配接管严家家主之位。
况且,他与力挺严白的那位长老一向不和,能管他幼孙死活才怪了。
而宁景彦毫不客气地连损那严家老者,是因为借春狩坑杀宁雪欢之事,都是那个老不死的提议的,他能给好脸色都奇了怪了。
几人身后,却是许长空与那名君竹少年默然而立,不出一语。
随后众人的陆续回归,宁雪欢杀死宁空傲以及严白一事已成众所周知了。而这个消息,也正是从他们两人的嘴里说出去的。因为两人深知,此事自己再有所下压众议,也是隐瞒不住。毕竟,严家那些灵者也会告知三家家主的。两人眼神一交汇,未等宁守正三人有所审讯,索性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宁绝气得几近暴走,这宁空傲虽不是其亲子,但也是少堂之一,却是被宁雪欢一招给杀了,看向宁景彦的眼神里更显阴翳。气愤之余,也是暗骂宁空傲如此废物,连比自己低一个境界的灵者都对付不了,死了也活该!
而严承安听及回归的灵者叙述着严白怯战而导致数名严家灵者惨死时,更是怒骂一声不中用的废物,瞥向那名叫嚣老者时,怒意更盛,意思在说‘这就是你们给我选出来的接班人,怂的要死!’
老者确认了严白之死,更显悲痛,面上却是有着几分尴尬。这严白,死的也太丢脸了。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三家灵者已然大部分回归本家,等待其余人归来,一同统计春狩之功。
那几处必经之道,却是许久未有人再出来,宁景彦眼里不禁多了几分担忧,宁雪欢他们可是还没出来呢。
“你们说,天行少堂不会是死在了天荡山脉里吧!不然这么久,早就出来了啊!”
严家那名老者显然也是注意到这点,随即向身后灵者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灵者经其授意,大声说道。
此话一出,场间顿时议论纷纷。宁景彦眼中划过一丝凌厉,一掌就要拍向那名出声挑拨地严家灵者。宁绝与老者见此情形,竟是不约而同地出手想要制止。
而在这时,两道剑光穿过人群,同时笔直地刺进了那灵者心窝,随后未有挣扎,没了生息。
剑光源处,却是几道人影飞奔到此,当先两道人影出声说道,话里尽显无辜。
“我死不死,关你毛事!”
“哎呦,刺偏了!不好意思啊,我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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