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地避过了那场肉食者的盛宴,二人又继续前行了七八里,进入了一片山丘。
气温降了下来,湿气很重的林子里又缓缓地升起了浓雾,复行了几里路,豁然开朗,一片三四十丈高的石壁突然出现在眼前,石壁上还有着一个凹进去的平台,倒是天然的过夜处。
白狼的鼻子又发挥了作用,很快找到了一头蛮牛。换张子川出手解决,他上前旋身、扭腰一个扫腿将蛮牛放翻,冲上去摁住头颅,林子里实在太危险了,怕鲜血引来其他凶兽,张子川他速战速决,暗劲吞吐之下将蛮牛大脑震碎。
两人合力将蛮兽尸体拉回石壁的凹台之上,升起一堆火,凹台不大,一丈高两三丈长的进深,一人一狼与一具牛尸进入倒显得有些拥挤。
火光在石壁上跳动,驱散了夜里的寒意与湿气,照的二人脸上红彤彤的。
柴禾燃烧产生的烟顺着石壁上方像乳白的树虫慢慢蠕动流出洞外,此时外面大雾已完全升起了,顺着火光从上往下看去,洞外鬼影从动,甚是可怖。
野味也已被烤的油亮金黄,香气顺着烟雾传了出去,二人进入了大快朵颐阶段,吃的满嘴是油。
“呜~~呜呜”
外面传来了一声悠长狼啸,接着狼啸此起彼伏,越传越近,两人放下了手中的肉块,连忙跑到洞口查看。眼前的一幕将他们惊呆了,一只通体毛色半灰半银约丈长的巨狼,额上一撮亮白形成一弯残月,站在一块巨石上,对着有些缺了一角的月亮长啸,而它的身后的黑夜里冒出了百余只绿油油的眼睛。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被群狼包围了。
白狼如丧考妣,仿佛想起了午间被一群凶兽分食的羚羊群的遭遇,急地团团转,哭丧着说道:“怎么办怎么办?竟然被一群狼给围了。”
张子川皱了皱眉,底下五六十只巨狼,想要突围和他们对上实在不是件妙事,一个闪失就要死于狼吻。
不过现在狼群还没有什么异动,暂时还安全着。突然他看了看来回踱步的白狼,笑问道:“你不也是狼吗?和他们沟通沟通,让他们散去。“
白狼答道:“我可不会狼话啊!”
“那你算什么狼?”张子川又皱眉说道。
白狼苦笑不已:“你以为我想成为狼啊!再说你看我和他们也不同种啊!他们遇到我这种落单的孤狼,身上有了人味儿,指不定就生撕了我,要谈你去谈,我才不去送死。”
张子川默不作声,看着跳动的火舌,觉得有可能是烤肉的香味才引来狼群。
他站起来,扔了块烤好的蛮牛腿下去,群狼立刻有了骚动。想要争抢,头狼一声巨吼,群狼皆匍匐在地,它慢慢上前嗅了嗅烤肉,撕咬下一块吞嚼了下去,等到头狼吃饱了,走到一旁去,其他的巨狼才上前争抢烤肉。
只有一条牛腿,狼有五十多头,自然吃不饱,发出了阵阵狼啸。张子川冷眼看着底下的情况,淡定地拿起另一条牛腿放在火上继续烤了起来。
烤熟扔下去,再烤再扔下去,又一夜过去了,天渐渐亮了,一头偌大的蛮牛已被群狼分食一空。
但群狼还未散去,发出阵阵低吼,白狼急地满头大汗:“叫你把肉扔下去,本来还能撑个十天半个月,现在怎么办?他们想吃我们了。”
张子川淡笑道:“群狼没那么笨!熟食对他们的诱惑更大,以前我在山林里遇到过比这更危险的情况,也是靠烤肉化险为夷的。”
说完,就看见竟有一群狼拖着一只麋鹿来到了石壁下,发出了不一样的叫声。
张子川用藤蔓将麋鹿尸体吊了上来,找了块锋利的石头割下肉继续烤制。
等到这只麋鹿也被吃完,群狼好像已经吃饱了。这时,头狼突然发出一声长啸,群狼跟着他离开了石壁,消失在草丛中。一场危机竟然就这样化解了,白狼目瞪口呆,不得不服。
两人在洞内观察了很久,确切群狼已经离开了,才从凹台上下来,四周一切平静,要不是几块啃食完的骨头还在地上,到让人怀疑昨夜发生的怪事是不是在做梦。
然而好景不长,两人还没走出二里路,丛林中一阵闪动,刚刚离开的那群狼已经将他们包围了。
白狼欲哭无泪说道:“你的经验不管用,夭寿啦!这群狼都快成精了,还会用欲擒故纵之计了!”
张子川心中一梗,看来今天不付出点代价是出不去了:“别废话了,还是想着怎么逃出去吧!”
群狼缓缓地上来,围成一个圈将二人围在中间,却就是不扑来,圈子越来越小。
就在两人准备突围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狼群突然让开了道口子,那只额头有撮白毛月的头狼出现了,它似人一样神情倨傲,慢慢地迈着步子,闲庭若步地走到白狼面前。
头狼将头凑到白狼旁边嗅了嗅,白狼有些忍耐不住了,想要动手,张子川发现有些不对劲,用眼神制止了他。
头狼斜眼看了张子川一眼,又继续转向白狼,它伸出一根锋利的爪子,在白狼腿上一划,一道小口子出现,鲜血慢慢渗了出来,它将爪子伸进嘴里****。
白狼在沉重的压迫之下,沉不住气了,张嘴就向身旁的巨狼咬去。头狼时刻没有放松警惕,将头一弯躲过咬合,向后退了两三步。
围在周围的巨狼看见这一幕,皆蠢蠢欲动,发出阵阵低吼,张牙舞爪仿佛就要扑上来了
这时那只体型雄壮的头狼,仰天大声地长啸起来,群狼跟着一齐长啸,声音泛起了一道透明的波纹,四周大风大作,树叶纷纷落下,气势惊人。
谁知惊人地一幕缺出现了,巨狼们收住啸声,竟像人一样,前腿跪伏,低头耸耳仿佛侍卫们恭迎他们的王一样面对这白狼。
一人一狼站立中间,众狼跪伏景从,这怪异的一幕出现在了森林的一角。
白狼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原来这群狼在顺服他,以他为王。
张子川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看来那秦姓男子说的没错,这头通体雪白异于常狼的白狼还真是圣兽,来头大吓人,恐怕昨夜这群狼围在石壁之下,也不是为了食物,而是为了确定这白狼的身份。
有了这群巨狼保护,被追的像狗一样的****组合终于不用整天东藏西躲,担心受怕了。
他们在狼群的带领下住进了狼窝里,虽然是山洞里的一个狼窝,但是根据这群巨狼之前的表现明显是有智慧的,而且还不低。狼窝干净的异常,竟然还有着一些蘅兰、杜若、白芷之类的香草铺地,散发着淡淡清香,比起这几天两人住的地方,简直是天壤之别。
到了晚上月上中梢,群狼皆离开了狼洞,天快亮了才回来。张子川一开始还以为是去捕猎,后来感觉不是,好奇地跟了去。
他跟着狼群上了一座山崖,张子川是和白狼一起的,再加上他最近一直为巨狼们烤制熟食,狼群已经认可了他,即使发现了他也没有阻止他跟着。
来到山崖之巅,狼群排成梭子型,以头狼为首,对月长啸。仔细看去,四面八方的月光好像都被狼群所吸引,狼群周围泛起了一道如水的银色光辉,一道道细小的月光随着巨狼的呼吸,进入了巨狼的体内,乳白色的月光渐渐将群狼笼罩,如浓重的雾气一般,白茫茫的一片。似真似幻,仿佛狼群的灰毛都变得有些淡了,其中为首的头狼最为神异,身上一般的毛发变成了银色,半银半灰更显妖异,他散发着强大的血气,大团大团的将月光吸入入。
巨狼们在吞吐月华!张子川突然明悟到,这群巨狼懂得了粗浅的修炼之法,就像白狼被包围时所说的他们真的要成精了。
但他转念又心生狐疑,这么这群明显没有突破炼精的巨狼都懂得了怎么化天地元气为己用,然而武族典籍里却丝毫未提呢?难道历代补缺的祖先们真的错了?还是八千年的风云变幻,世事变迁武族的修炼体系真的已经没落了?……一瞬间张子川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念头,抓不到头绪,一团混乱。
他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回到了狼洞中,看见白狼正在抱着一块羊腿啃得满嘴是油,问道:“你是怎么修炼的?”
白狼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一出生脑子里就有套修炼功法,我的方法你学不来。”
张子川这下有了兴趣,又递给他块羊腰子:“哦!你能感觉到这方天地中那虚无缥缈的气吗?”
白狼说:“这不是废话,本帅狼这可是圣兽唉!没看见这么多狼奉我为老大吗?”
“你能利用它们吗?”张子川更有兴趣了。
“不能!这天地间的元气太磅礴了,不可随便引动,万一产生虹吸,元气暴动可不是好玩的,指不定就爆体而亡。所以我们狼族在肉身境一般靠食补和吸取稀薄的月华之力易筋锻骨,壮大气血的。”白狼继续回答,腾出一只爪子凝聚成一个发着冷冷的寒光的圆球,“不过自身也可产生元气。”
张子川有些激动,找到问题的症结了,继续问道:“你是说,你体内可将气血转化灵气。”
白狼诧异地看着张子川,仿佛看傻子一样:“怎么你不会?你体内气血之力比本帅狼还磅礴,简直是个怪胎,你竟然不会转化。”
张子川心中仿佛万马奔腾,实在不知怎么说才好,自幼学武之时,就被灌输炼精期是在于强身健体,壮大根基,增强气血之力。如今整个观念完全被颠覆,原来族人们一直错了。
白狼却没有停下,继续开口说道:“人也是这天地万物之一,混沌之中各种气演化世界,演化万物,万物也当自能逆行成气,这世间生灵大多是走壮大气血之路,然后靠气血涌动成精气。”
张子川彻底地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仿佛不经意间戳破了一个千古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