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此刻似乎与世隔绝,再无半点生机气息,放眼望去只有那万丈结界,无底深渊存在。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云霄,秦皇陵仅剩的最后一方尺玉台破裂,然而铺就其上的一件时尚中透着简约的灰色长身马甲却没有随着破裂的玉石一起坠落。它冷酷地飘扬在空中,从里到外散发出幽幽荧光,寒气缭绕着像是在号召所有破裂成碎片的玉石,或许真的是这样,因为正在迅速坠落的玉石碎片也像是感应得到——竟拥有了生命似的开始围绕着那块几乎暗淡无光的天星旋转凝聚。
就这样,雕栏玉砌的辉煌宫殿、波澜壮阔的秦兵马俑、绚丽多彩的天际苍穹开始被井然有序地重新拼凑成行。死灰复燃,是的,这万丈的毁灭正在点点滴滴之中慢慢复原……
石台上的迷烟消退,石渣散落。只见一身着古装的白衣老妪,正栖身于这万古磐石之上,她双眼紧闭,腹部的伤口惨然可见,雪白的衣襟已被鲜血浸红。周边的破裂碎石缓缓回归,这时奇异的一幕出现,那女子苍老的面容竟开始随着万物的复苏而快速地变化。白发成青丝,绝美容颜在乌黑长发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发鬓上闪闪的钗环熠熠生辉。尽管没有华美的衣袍、没有明艳的涂抹、没有金银的配饰,但仅仅就是那与世无争的气质、那沧桑岁月的睿智、那国色天香的容颜,便足以使人俯首称臣。
“呼呼……”极重的喘息回荡在这已经全然恢复壮丽但透着冷清的宫殿,她的喘息中带着些许的呻吟,让人如痴如醉。
“小川……小……川……”白皙的纤手轻轻地附上腹部的伤口,随后死命地抓住那件灰色的长身马甲,口中唤出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她踉跄地坐起,挣扎着挪动,不经意间,触到了身旁的一个冰冷的东西。
繁华城市的街角,老人安详地蜷缩在那里。偶尔有路人经过,感叹,却没有伸出援手,在这快节奏的都市里的确没有多少闲人去干这闲事。一阵风刮过,老人的头发变得凌乱。此时老人刻满沧桑的脸上浮现出快乐的笑容,棱角分明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呢喃着什么。或许这位老人在梦中遇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吧。
太阳露出地平线,天空发出光亮,照耀着还在抿嘴微笑的老人。嘎哒、嘎哒、嘎哒……沿路过来了几个刚从宝马上下来的女生,都是典型的入时打扮——她们化着精致的妆,全身散发出浓郁的香水味道。
“真的是James!还是你眼尖。”
“现在相信了吧,刚才在车上我就说是James,你们还不信,非要下来看。”
“可是他现在怎么这么落魄?”
“失恋了呗。瞧他那哀莫大于心死的小样。”她撇过头用一种非常了解的目光打量James,然后轻描淡写地说。
“为爱甘心落魄街头,好痴心的男人!却不知他那母老虎女朋友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她旁边一个较胖的女生做着令人作呕的表情说道,但其实她说的话语更令人作呕。
“这有什么,我一样可以做到。哼,这次瞧我的,老娘看中的男人还真没失手过!”说完,她便蹲下来,不甘示弱地伸手抱紧James,完全不顾他身上的灰尘。
他被触及其身的温暖以及柔软所惊醒,看到一个近在咫尺却谈不上熟悉的女人。
“James,我知道。但是心中难过,还要硬憋着,那只会更痛苦,我们重新开始吧。”
这简单的两句话感人肺腑。在平常人听来或许会大哭一场,一哭解千愁。可传入他耳中,那是比万箭穿心还要疼的痛楚。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推开那个紧抱着他的女人,然后把头埋在膝盖中,肩膀颤动,哽咽声无比压抑,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没有泪流满面的悲恸,他只是把脸庞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或许命运注定让他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