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一片的积雪覆盖了整个苍穹,银白色的雪花在空中起舞,摆弄着舞姿。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肩头,何一凡的身体几乎都已被雪覆盖。
对于这严寒的气候,他没有丝毫的畏惧,依然是那么不快不慢的行走着。头顶带着变宽的斗笠,却也挡不住摆弄舞姿的雪花。
今日是腊月十五,还有十日便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的祭日。
十年前,那时的他长得还很俊朗,俊逸中还透出一丝文雅。可如今他已是年过三旬,这么多年的岁月没有一日令他过得安好,他太想她了,日夜的思恋令他越来越憔悴。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十年,人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年?他似乎想通了这一点,又或者只是时间久了想回到他们以前一起走过的地方去寻找她过往的足迹。
也许最重要的还是另外一件事?
十年前的他无法面对那残忍的事实,眼睁睁的瞧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在了自己怀里。他一直逃避着,离开了中原,离开了人们所向往的花花世界,出了边关,在塞外独自生活了十年!
不知行走了多久,他终于瞧见了一座城!远远的眺望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十年啦!你如山不动的坐立在那里,真让人羡慕的很啊。”只听他望着那城墙喃喃自语道:“不过你没我过的好,因为你没有情。”
难道有了情,就能过得很好么?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与事是毁在这个‘情’字!就连他也不例外。
这时的蓟州城也穿上了银白色的衣裳,大小屋顶都已积满了厚厚的雪花,有的甚至已经有了一层光溜溜的寒冰。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花瓣,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雪悠悠的飘着,将天地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天连着地,地连着天,白雪茫茫,无边无际整个大地都变成玉琢银雕的世界。小孩子都高兴的很,有的打雪仗,有的堆雪人,冻的手都通红通红的,脸上却露着欢乐的笑容。
何一凡一边走着,一边瞧着他们,心中若有若无的又呈现出当年他和他心爱之人一起玩雪的情景,同时也流露出了一丝哀伤,他这十年都是与‘哀伤’度过的。
他走进了一家客栈,徒步了数日,今天也该当好好的休息一下。客栈不大,没有雅间阁楼,只有大厅之上平凡的十来张客桌。他找了一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一壶酒一碟花生外加一道八珍豆腐煲。点的虽不多,却也够他一人吃个饱的。
菜与酒很快就端了上来,他这一路虽没闹饥荒,却也没有吃一顿饱的,但他吃起菜来却是那么的细嚼慢咽,回味无穷。旁人看了还以为这人有毛病—。
‘八珍豆腐煲’乃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也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经常为他做的一道菜。旁人自然看不出这其中的意味,却硬是爱在其旁嚼舌根。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渗透别人的心思?却还是有那么多人总是以为他什么都懂,他什么都知道一样,往往喜欢以自己所想去定义别人。
何一凡似乎没感觉到这些奇异的目光,亦或者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他依旧细细的咀嚼着、回味着。
寒风刮打着门帘,若少的雪花顺着风势飘进了客栈。只见三人也像雪花一样飘了进来,细细一看,这其中一人还是位姑娘。
只瞧她长得眉清目秀,雪白的肌肤,脸颊线条非常柔顺,漆黑的头发有着自然的起伏弧度,散下来,令人百般想象指尖轻抚那些发丝的触感。奇怪的是,她神情恍惚,似乎有种有苦能言的感觉。
再仔细瞧着她身旁那二人,一人脸上一道剑疤,一人却是个独眼龙,用一块眼布遮挡着那已瞎的左眼。二人腰畔都系着一柄二尺三寸长的剑,瞧着二人刚刚入门的那身法,想必功夫不弱。二人挟持着这位姑娘也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去,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刚好与何一凡对立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