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前那大汉摔倒的当下,兮小怪怀抱黑色卷毛小奶狗,脑袋瑟缩了一下,等了一会儿,见那大汉没有起来的意思,他像一名胆小如鼠的书生一样,抖着声音说道:“这位大哥,大可不必如此多礼,您要小生做什么,尽管说便是,用不着跪拜的。”
这时候,趴在地上的大汉别提多憋曲了,他是来抓这书生的,却半途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而且摔得那么狠,一时半会儿竟然爬不起来,偏生那姿势,可不是五体投地,给人行大礼吗?
现场闹哄哄的乱象令那位堂主眉头深皱,他大喝一声:“都给老子滚起来,吵什么吵?你们这帮吃饱了撑着的废物,闲着没事皮痒了是不是?”
那帮大汉屁也不敢放一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垂手站到一旁。
堂主见兮小怪身前的大汉仍趴在地上,不由怒道:“赵大山,你怎么回事?还不赶紧起来,走个路也能摔倒,你能不能再愚蠢一点?”
赵大山也想起来,可是力不从心啊。
又等了一会儿,见赵大山还是没有起来的意思,那位堂主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招手,站在他身旁的一名瘦小的中年人走到了赵大山身旁,蹲了下去,为他检查伤势。
“回堂主话,赵大山伤势严重,下颌脱臼,口不能言,腰椎移位,身不能动,需要及时医治,不然会留下后患。”那瘦小男子检查之后,恭敬地回话。
“嗯?”那名堂主眼中精光一闪,双眸微眯。
那赵大山可是习武之人,平地摔一跤竟然摔成下颌脱臼,腰椎移位,其中必有蹊跷。
那名堂主脚下微动,倏地移动到兮小怪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内力往他的体内探去。
“啊……疼……”兮小怪惨叫起来,浑身颤抖,似乎疼得无法忍受。
自然,这是装出来的,以兮小怪现在身体的强韧度,想伤害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既是演戏,就要演得逼真一点,不然对方不肯上钩。
探查了片刻,那名堂主确定眼前这书生模样的少年不谙武功,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冷哼一声,甩袖转身往门口走去,走过那几名大汉身边时冷冷地交待:“把这没用的东西抬走,把那书生绑上,回总部。”然后头也不回地下楼而去了。
两名壮汉缷下门板,将地上那动弹不得的大汉扛到门板上抬了出去,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黑脸的大汉。
见那大汉拿着绳子要将他绑起来,兮小怪连忙堆起谄媚的笑容,对那名大汉说:“这位大哥,看您天庭饱满,红光满面,定是近期定是有喜事登临。再看您这身躯,威武雄壮,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再看看您这气质,磅礴大气,气宇不凡,他日必定飞黄腾达,青龙在天,一飞冲天。你这样的英雄豪杰,是小生这一生最最崇拜的人,不知小生能否有幸知悉大侠姓名?”
被兮小怪这一番盛赞,那名大汉顿时眉开眼笑,对兮小怪的好感呈直线上升,他呵呵笑着说:“这位小先生一看就是读了很多书的人,眼光独到。在下程庆生,是青龙帮湖口堂的人,我们堂主要请小先生到我们总部走一趟,还请小先生不要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能到诸位大侠的住处参观一下,是小生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既然你们堂主看得起我,那我们就快点走吧,免得他等急了。”兮小怪作势欲往门外走。
“等等,我们堂主吩咐把你绑起来,你先忍耐一下,等到了总部我就给你松绑。”那大汉是个直肠子,上头说什么就是什么。
“哎呀,我说大哥,这绑绳子就不用了吧?你们堂主让你绑我,是怕我跑了,我可是巴望着到你们那转转呢,哪能跑呢?再说了,我又不会武功,怎么跑也跑不过您哪,是不是?您可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跟这样的大英雄同行,是小生我的荣幸,我保证亦步亦趋地跟随在您身边,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往南绝不往北。而且吧,把我绑起来,我走得自然就慢了,我走得慢了,说不定你们堂主会生气,你说说看,是不是得不偿失?”为了不被绑着,兮小怪浪费了好一番口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不容易让那大汉稍稍动心。兮小怪自然不肯放过这一机会,赶紧将乌云兽扔进袖笼中,推着那大汉往门外走去。
一楼大堂,四面都燃起了儿臂粗的蜡烛,将整个大堂映得亮堂堂的。那堂主正端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气定神闲地喝着香茗。桌子上,一只檀木箱子摊开着,里面白灿灿的银元宝看起来肥胖可爱。客栈的掌柜一脸是汗地在一旁陪笑,心头在滴血。几个伙计鼻青脸肿地缩在角落里,敢怒不敢言。
“爷,您搜也搜过了,这该死的窃贼确实不在本店中,您看——”掌柜的想将那箱银子挪过来好让堂主看清晰些,却被那冷冷瞥过来的目光一瞪,颤抖着马上缩回手来,好像害怕晚了一步,那双手腕便离他而去了。
“量你也不敢窝藏罪犯,不过那盗贼既然有目击者看见是进了你这间客栈,无论找没找着罪犯,你也脱不了干系。这银子,就算你赔偿给青龙帮的精神损失费吧。”那位堂主“啪”地盖上木箱子,挥挥手叫下面的人抬走。当他看见兮小怪和程庆生并排走下楼来,脸色一黑。
程庆生自然知道自家堂主在想什么,连忙走上前去解释一番。
听完程庆生的话,堂主斜眼瞥了兮小怪一下,神色缓和了下来。
“走吧!此番遇到不开眼的窃贼,我们回总部的时间已经耽搁了不少,若回去晚了,七长老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堂主淡淡地说完,双手负于身后,趾高气昂地离去,其余众青龙帮所属皆尾随其离去。
马蹄声渐远,掌柜的也连忙闪人,此时客栈内被青龙帮洗劫了的众人不敢对青龙帮怒言相向,可不代表不敢对这倒霉的客栈掌柜发怒。可是掌柜的也冤啊,他这是招了谁惹了谁啊?
天,渐渐暗了下来,那些遭了难的宿客见不着掌柜的,就不依不挠守在了客栈里白吃白喝,拿那几个伙计当下人使,扬言掌柜的七天不出现就将这客栈给拆了。不过也幸好他们没有当即离去,因为几天后,他们被青龙帮掠夺的财物竟然被神秘人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夜半时分,夹在众大汉中的兮小怪终于看到了令无数人闻之胆寒的青龙帮总部——青龙山。
兮小怪没想到青龙帮总部会离守望镇这么近。想到青龙帮肆意掠夺他人财物的手段,不禁轻摇了摇头。
兔子尚且不食窝边草,这些青龙帮所属,竟然在总部范围内横加掠夺,不知会不会有人因而愤慨,连锅端了它。
进入青龙山,通过重重关卡,众人进入了山腹之中。此时夜已深,那位堂主跟在一位神色倨傲的中年人身后走了,余下众人则被安排在了一处地处偏僻的小院之中,这处小院有多间住房,每间住房有两张床,也就是每两个人住一间房子。兮小怪随众人而来,自然是跟他们住在一起,至于跟谁睡一间房,不必问,那对兮小怪颇有好感的程庆生老早就抢着订下一间靠着花圃、环境不错的住房,拖着兮小怪走了进去。
夜深重,人困倦,程庆生的床上很快响起了如雷鼾声。
轻风吹过,残烛熄灭。黑暗中,兮小怪和乌云兽的眼睛亮如星火,闪耀着兴奋的光芒,一人一兽以精神交流的方法沟通。
片刻之后,乌云兽失去了踪影,半个时辰后,又出现在了兮小怪怀中,兴奋地将一只囊袋递给他。那只囊袋,是当初乌云兽用来装仙果的,看似小,实际容量并不小。
兮小怪接过那只囊袋,将里面的东西抖进空间,然后用意识往空间一探,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
这这这……这是真正的金山银山啊!那堆砌在一起的金元宝银元宝,整整有一人多高,那明晃晃的金银二色,简直有亮瞎人的节奏。
“你把人家的房子都搬空了?”兮小怪深吸口气,以精神交流问道。
“没有,我只拿了一点,那房子里有好多好多金子和银子,这个袋子太小了,装不下。”乌云兽的声音软软糯糯地出现在兮小怪的脑海中,很有些埋怨的意味。
“那就再去,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兮小怪说着递出那只空了的囊袋。
这次知头知路,免去了东找西找的麻烦,乌云兽一刻钟之后就回来了,兮小怪看也不看,直接将囊袋里面的的黄白之物抖入空间,然后再将囊袋交给乌云兽……
一来一去,一个偷一个藏,兮小怪和乌云兽两个俨然是天底下最高明的窃贼,正一点一点地将青龙帮搜刮了上百年的钱财蚕食掉。
也活该他们倒霉,谁叫他们谁不招惹偏去招惹这么一个阴死人不偿命的组合,而且让他们见识了青龙帮霸道蛮横,肆意夺财伤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