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易闻言转过身来,含笑而立,黄承志见眼前站定一名身穿红色道袍的瘦小老者,须发皆红,一双鹰目炯炯有神,不由微微一怔,心道刚刚听脚步还似是个身材高大之人,难道大名鼎鼎的烈火老祖竟是个身高五尺的侏儒。
黄天易走上前拱手一礼道:“恭喜烈火道友神功已成,黄某叨扰了。”
烈火老祖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之色,道:“哦?道友怎知我刚刚闭关出来?”心道:“我炼天阳烈焰神功连本门弟子都没告诉,他怎么知道?”但言下之意竟是对黄天易的夸赞毫不谦虚的接受了。
黄天易笑道:“烈火道友未对外界说起,自是您为人谦逊,不喜浮夸,在下颇懂占卜之术,临行前特地为道友卜了一卦,算得道友火运昌隆,可喜可贺呀。”
烈火老祖两道红眉舒展,脸现喜色,道:“久闻黄道友精通卦象,承蒙为贫道卜了一卦,当真荣幸之至。”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黄天易落座。
黄天易也不推辞,掀袍坐下,黄承志侍立一旁,烈火祖师向黄承志望了一眼,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黄承志走上一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晚辈黄承志拜见烈火前辈。”
黄天易捋须笑道:“他是在下的犬子,让烈火道友见笑了。”
烈火祖师见黄承志眉分异彩,双目有神,点头赞道:“贫道虽不善占卜,但也瞧得出令郎资质极佳,黄道友日后光大门派的重任大概就落在令郎肩上了。”指着一旁的椅子,道:“不必拘谨,你也坐吧。”
黄承志还待推辞几句,不想黄天易双眉一皱,含怒责备道:“烈火祖师性情直爽,向来不喜拐弯抹角,让你坐是瞧得起你,还不快道谢!”
黄承志脸上一红,急忙道了声谢坐在一旁。
烈火祖师咳嗽一声,扬声道:“素闻黄道友为贵派事物夙夜操劳,何时起了雅兴光临九嶷山呢?”
黄天易脸现愁容,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叹道:“人生百年逝如流水,纵然修仙之士又有几人能白日飞升呢,最终还不是含恨而终?贫道痴活六百多岁,算计时日无多,想来辛苦修炼一生尽付流水,不禁凄然,欲要寻一块好墓地安葬朽骨死后也好有个归身之所。”
“这也是都是造化。”烈火祖师见他说得凄苦,也站起身来道:“天下人一世修仙只为长生,而真能长生不老修成天仙者却闻所未闻。”
黄天易苦笑道:“论当世能成仙者倒是真有一人。”
烈火祖师惊道:“此话当真!”
黄天易点了点头。
烈火祖师急忙问道:“是谁?”
黄天易道:“泰山元贞子。”
他此言一出,烈火祖师顿时哑然,过了良久才缓缓道:“不错,论道行修为之高,天下当以他为尊。”
黄天易忽然打了个哈哈,笑道:“所以贫道有自知之明,既然修仙不成,不如选块风水宝地,作个永世之鬼倒也不错。”
烈火祖师眉头一皱,心道:“你说你有自知之明,那么我就没有自知之明了?”冷冷道:“黄道友过谦了,阁下到九嶷山来难道是为了筹备后事的么?”
黄天易微微一笑,点头道:“烈火道友果然精明,不错,在下正是为此时而来!”
烈火祖师见黄天易说的真挚,不似作伪,不由微微惊异,道:“黄道友要在九嶷山选墓地么?”
黄天易道:“正是如此。”
烈火祖师更加惊疑,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道:“不知道友相中了哪块风水宝地,可否相告?”
黄天易踌躇道:“说来惭愧……”
烈火祖师走近一步,道:“但说无妨。”
黄天易搓着手,环顾了一下厅中装饰,缓缓道:“贵派后山有一个栖龙洞,藏风纳气,倒是个不错的宝穴。”他边说边偷眼斜睨着烈火祖师,只见烈火祖师一张严峻的脸上渐渐结了一层寒霜。
黄天易不动声色,接着道:“不知烈火道友可否能借此一隅之地供贫道安顿枯骨呢?”
烈火祖师背转过身子,沉吟不语,一时间大厅内静悄悄的如若无人。
黄天易见他良久不语,长叹一声,道:“栖龙洞僻居舜源峰后山,想来贵派还有用它之处,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好夺人之美了。”
烈火祖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黄道友误会了,不是我小气,只是最近几年后山常有妖孽作祟,只怕扰了道友安息。”
黄天易一怔,问道:“竟有此事?那妖怪本事定然本事很大了?”
烈火祖师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道:“这倒不是,只不过那妖怪神出鬼没,来去无踪,逃跑的本事高明的很。”
黄天易嗯了声,道:“那是个什么妖怪?”
烈火祖师道:“一条赤练蛇。”
黄天易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道:“区区一条赤练蛇又算得了什么呢?以烈火道友的修为,不出一日便可将他拿下。”
烈火祖师脸现怒容,冷冷道:“黄道友是在嘲笑我么?”身上隐隐有火焰蒸腾,大厅的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黄天易正色道:“不敢,黄某说得句句属实。”
烈火祖师鄙夷的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黄天易丝毫不恼怒,笑道:“烈火道友误会我的本意了,既然道友信不过我,我便证明给你看。”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兜,松开绳口,从中取出一块大如孔雀卵的美玉,说道:“烈火道友,你看这是何物?”
烈火道友瞥了一眼,见那块玉通体光滑润泽,冷冷道:“道友宝玉虽然珍贵,我赤火宗的玉石自认也不必你的差。”
黄天易单手托着那块美玉,另一只手轻轻捋着长须,说道:“烈火道友息怒,容我一言,此玉名曰问情,可辨真假是非,能受天阳烈火,发出光华可耀万里生辉,其他法宝无可匹敌,现在我扶玉起誓,方才对烈火道友之言绝无半点虚假。”他说着把右手放在问情石上,纯白如雪的玉身上顿时发出月光般的清华。
烈火祖师怔怔看着宝玉,脸上浮现出惊异而贪婪的神情。
黄天易假装瞧不见,笑道:“此玉颇有辩证真伪之能,无论人神妖魔,只要他们触及宝玉,说真话时便有光华放出。”
烈火祖师神情激动,指着黄天易手中宝玉,颤声问道:“你说……它叫什么?”
黄天易神色自若,道:“此玉名曰问情。”
烈火祖师喃喃道:“天下五大灵玉之一。”
黄天易笑道:“岂止之一,说五大灵玉之手也不为过。”
烈火祖师面色一冷,道:“我看不尽然,五大灵玉之首还当数我赤火宗的圣火令。”
“哦?”黄天易一副怀疑的神色,说道:“既然如此,烈火道友可敢与在下赌上一赌?”
烈火祖师心中一凛,不知黄天易要出什么鬼主意,问道:“赌什么?”
黄天易道:“就赌一赌问情石与圣火令哪个更配为五玉之首。”
烈火祖师道:“五玉各有妙处,且现在这里只有两块,怎能比出什么结果呢?”
黄天易微微一笑,道:“不妨事,我曾说过问情石可辨是非真假,能受天阳烈火,能耀万里生辉,其他法宝无可匹敌,我说的这三件事,只要一件有假,就算我输了,我便承认贵派圣火令为五中之首,烈火道友意下如何?”
烈火祖师心中不快,他想不到黄天易如此狂妄,要知烈火祖师所练的天阳烈焰神功可熔万物于无形,问情石虽然是天地异宝,却没听说有多么坚硬,除非是香雪海的水晶莲有玄天寒气可与天阳烈焰神功相克,或许能抵挡天阳烈焰的炽热之气,其他法宝绝难在天阳烈焰下支撑一刻钟,而黄天易最后说的问情石可以光耀万里,其他法宝无可匹敌,更是赤裸裸的挑衅,赤火宗圣火令乃天下烈焰之祖,一旦用法力催动,其热浪可将雪山融化,其光华可与日月争辉,于是冷冷道:“这么赌似乎对道友不大公平吧,哼!不知道友是有心相让呢,还是成心戏弄在下?还请说个明白!”
黄天易道:“君无戏言,黄某怎敢戏弄堂堂赤火宗宗主烈火祖师呢?烈火道友可愿意赌么?”
烈火祖师见他句句紧逼,心中怒极,心道你也太不把我赤火宗放在眼里,是欺我派无宝么?面上却不动声色,强忍怒气说道:“既然黄道友一心要赌,那么贫道便奉陪了。”
黄天易笑道:“很好,烈火道友果然是个爽快人,如果我输了,愿将天河玄机图相赠,以答谢烈火道友赐教之德。”
烈火祖师也不甘示弱,道:“若是我输了,山下洞穴人你挑选。”
黄天易轻轻拍掌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们分赌三局,第一局赌问情石辨识是非真伪,第二局赌问情石火烧不化,第三局赌问情石光耀万里,无可匹敌,如果道友能想法子证明问情石判断有误,那么我第一局便输了,如果道友能将问情石烧化,那么我第二局便输了,如果道友能拿出什么法宝能盖过问情石发出的光华,那么我第三局便输了,当然,倘若我输了一局,便算道友赢了,其余的便不用比了,道友意下如何?”
烈火祖师听他说的话无不对自己有利,不由疑团满腹,心道他如此大方,看来定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了,难道问情石真有这么厉害不成么?正自寻思,忽然一个声音笑道:“哈哈……难得黄道长有如此雅兴,爹爹还等什么?快与道长赌一局好让孩儿开开眼界。”接着内室门帘响动,从门内走出一名红衣少年,通体穿珠戴玉,打扮得十分华丽,神态举止间甚为潇洒,他走到黄天易面前,拱手行了一礼,道:“晚辈雷耀天拜见黄道长。”
黄天易知道烈火祖师姓雷,这少年自称雷耀天,那么定然是烈火祖师的二公子了,当下含笑向雷耀天还了半礼,道:“二公子品貌出众,烈火道友好福气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