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武的选择着实让少女感到惊讶,一个将自己出卖给恶魔的人,为什么会这样的自责呢,“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并没有死去的理由。你的心魔在你坠崖的时候就已经破碎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心魔能够控制你了。”说完,少女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少女的回答让墨武又惊又喜。“作为一个医生,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在我把你救上来的那一刻,我给你仔细的检查过,你的心魔确实已经消失。”
墨武直接跪倒在地上,“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冥神的消失让墨武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而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懈下来,然后又晕了过去,倒在了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墨武,少女不经叹了一口气,“水龙,拜托你了。”
水龙潭中卷起一股水流,很快便将墨武包裹住。而少女则带着墨武回到了房间中,待水流将墨武重新放回床上,便化作细流回到了潭水中。少女来到了潭边,“刚刚,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现在看来他还是可信的,把他救活真是太好了。”即便没有人回应她,她却依旧不停的说着。
“即使被黑暗所吞噬,他也比很多人都善良的多。所以,水龙,不要再敌视他了,他只是我的一个病人。”“我只是在警戒而已,放心,我不会胡乱攻击的。”“嗯,这就好。”听到水龙的回答,少女显然很是开心。对少女来说,墨武是她来到这水龙潭后所救起的第一个人,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正是他的出现,让少女更加坚定,她要走上与师傅一样的道路。想通了这一点,那紧皱着的被寒霜所覆盖的脸,也在一点点被瓦解。
经过少女的治疗,墨武已经好了很多,失去了冥神的束缚,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笑颜也渐渐的在他的脸上绽放,虽然少女依旧板着脸,有意的与他保持着距离。墨武也没有太在意,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而在墨武的不懈努力下,少女也终于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白莲,很普通的一个名字,但墨武却觉得这名字很美。这名字背后隐藏着一片腥风血雨,可惜墨武并不知道这些。
等墨武睡下后,水龙化成人形缓缓的出现在了白莲的面前,“你太大意了,不该告诉他你的名字的,你应该知道这很危险。”而白莲显然也很是后悔,“对不起,我的确是我大意了,我知道那个名字很危险,而且恐怕会连累你。但是我不想欺骗他,他是自那之后我的第一个病人。”白莲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角,显然对于这件事很是纠结。
“唉,说就说吧,但愿他不要到处乱说才好。”水龙叹了一口气,他与白莲好不容才在这水龙潭中过上了平淡的日子,但愿这平淡的日子不会被这个外来人所打破。“嗯,我会对他说的。”
第二天,墨武很早便起来了,来到潭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股满带自然芬芳的气息拥入体内,他发自内心的感到了愉悦。当他还在土匪窝中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感受这自然的给予。只要这么做,他会觉得无论受到怎样的虐待都可以忍受下来,因为他可以在这时感到那片刻的自由。
然而,自从修炼冥神诀之后,他从未感受过片刻的自由,他身边所围绕的,是死亡与血腥。此情此景,他却突然有些茫然了,“实力,真的是自己所要追求的吗。”对于他来说,也许以前的过的日子,虽然苦,但却更让他感到自由。
“你在想什么。”白莲悄悄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她在他脸上看到的是幸福与满足。只是一次呼吸,就能让他如此满足,这样的人白莲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禁觉得这有人对于生活的态度,和自己的师傅真的很像很像,这让她不由的生出一股亲近之感。
“这芬芳的空气,是自然的给予,以前,正是这些支持着我,让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有意义。但是,自从将自己出卖给黑暗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这些东西了,这一切真是谢谢你了。”墨武由衷的感谢到,白莲却摇了摇头,“不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你打破了黑暗的束缚,这里并没有我的任何功劳,现在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该离开了,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该去的地方。”想到这,墨武不经有些茫然,自己该去的地方又是哪里呢,去杀了墨庚吗。现在的墨武无论如何都不敢再去触碰冥神诀了,他实在是带给了自己太多的痛苦与悲伤。黎洛那边是回不去了,墨城也已不再是自己的家,山中的土匪窝也早已被黎洛毁去。此刻的墨武悲哀的发现,天下之大,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我做的错事实在是太多了,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让我留下来吧,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只想在这平静的度过余生。”墨武发现,这水龙潭是唯一能够接受他的地方。别的地方又有谁愿意接受的嗜杀的魔头呢,即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
“我水龙潭决不允许外人驻留,你若执意要留着这里别怪我不客气了。”一道巨大的水柱从潭水中冲天而起,水幕散去,涌出的是一条巨大的水龙。水龙张牙舞爪的飞到墨武的面前,就这样与他对视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墨武急忙将白莲护在身后,白莲却将墨武拉了回来,“他是我朋友,一直负责保护我的,没有恶意的。”然后又对水龙说道,“你回去吧,我来和他说。”“哼。”水龙狠狠的瞪了墨武一眼,便又飞回了潭水之中。
“真的没事吗,如果是他胁迫你的话,你放心,我会带你离开这的。”墨武看着白莲,显然很是担心。白莲也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没事,他是这水龙潭的主人,而我不过是借住在这里的,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而且我也早已厌倦了外面的世界,外面对我来说到处的充满了危险。”说到这,白莲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闪烁了一下,她回想起了那一个悲伤的夜晚,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而这一异样显然并没有逃过墨武的眼睛,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有问,既然她不想说的话,那自己就不强求了。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墨武,白莲却觉得墨武真的是没有地方可去而迷茫,想到这她又有些不舍,他和自己一样,外面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了,于是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墨武,如果真的没地方去的话,那就留下来吧,水龙那边我会和他去说的。”
“嗯,那谢谢你了。”如果说之前他还感到迷茫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前路已经无比清晰了,他要守护这个女孩,不择一切手段的守护这个女孩。而在那之前,他必须弄明白一件事。即便是隐藏的再深,他也能看到白莲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仇恨,在他屠杀一个又一个村庄的时候,他总能见到这样的眼神,他很明白她经历过些什么。
她是如此的圣洁,善良,所以自己绝不能让任何的黑暗玷污她,而自己会化作黑暗,静静的守护着她,即便是再次染上冥神诀。当他在这一刻下定决心的时候,自己的身后,隐隐的出现了一个骷髅,骷髅露出很诡异的笑容之后,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而墨武显然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唯有正在和白莲交谈中的水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突然抬头望向这边。然后中断了与白莲的谈话,“好吧,我同意他住下来,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当他重新被黑暗所吞噬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希望到时候你不会怪我。”
“嗯,放心吧,墨武的心魔已经破碎,已经没有黑暗能够吞噬他了。”说到这,白莲显然很是开心,也没再向水龙多说什么,向着墨武这边走了过来。
“墨武,你放心吧,水龙已经同意让你留下来了,以后你就安心在这住下吧,别再去管外面的事情了。”显然墨武能够住下来,让白莲也很是开心。而墨武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而是显得忧心忡忡,“嗯,谢谢你,白莲,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对此,白莲却没有丝毫察觉,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而墨武就这样坐在门口,一直看着白莲的屋子,直到白莲房间的灯灭了,又过了很久才起身,慢慢的来到了潭水边。将手放入潭水中,缓缓的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释放着自己的魔力。
“你找我做什么。”一道声音从潭水中传出,声音很轻,显然并不打算吵醒白莲。而墨武身前的潭水中很快映出了一双散发着蓝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