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门的方向已经马嘶阵阵,杀声震天。号角长响,划破村寨的安宁。张坚浑身颤抖,疆场太多的生死一线,可今晚自己为何没有一丝取胜的信心。他心中有预感,敌人前来,就是为了他手中的盒子,他已经嗅到空气中浓烈的杀气。
“玄武遭劫,遇水则生”,正焦灼时,看到不远处有一口水井,脑中灵光闪现,张坚鬼使神差地靠近水井,把盒子扔了下去。
井下。
宁杨隐隐约约听到上方脚步声四起,仿佛千军万马在来回奔跑。
”怎么回事,上面在打仗吗?”宁杨心中暗道,正待凝神细听,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一股寒意。
头上突然一股劲风逼近,不及反应,就被重重的一击,虽然竭力想捉住手中的绳子,可下坠之势浩大,那是他可以挡的。
掉入地下河漩涡的一瞬间,宁杨只有一个念头,是谁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我要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可这念头刚过,全身一凉,转瞬已经掉进漩涡里。
宁杨心中焦急,大事不妙,这下要在水中给活活被憋死了。
人有求生只能,宁杨也坚韧地如同他放养的老牛一样,轻易不言放弃。此刻虽然觉得头晕目眩,却竭力憋着一口气,双手攀着石壁妄图爬上来。可漩涡铺天盖地的大水沛不可挡地往下卷,他又哪里爬得上。又一个漩涡过来,宁杨被大水卷下,转瞬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地面上已经喊杀声一片。
张坚浑然不知已被人问候了十八代祖宗,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来敌身上。来人全部黑衣黑裤,仿佛地狱的使者。手执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散了村寨成犄角守卫的禁军。
春蚕阵法虽然防御十足,可来敌如此强大,即使阵法滔天,也无法抵挡敌人的攻势。一股股鲜血飞溅而出,这一刻的功夫,最少有半数人已经送命,张坚心中一痛。
敌势浩大,若是上前,直如飞蛾扑火,可望着手下的禁军被敌人如羔羊般屠戮,张坚又如何能忍。
大喊一声,手提三尖两刃刀,风卷狂澜般往来敌最密集的地方冲过去。他连劈带刺,寒光闪现,一路杀来,所向披靡,放声长啸,极为威烈。禁军原本拼命抵抗,士气低落,此刻眼看自家将军如此勇猛异常,不由士气大增,战意重燃。
张坚虽然连杀几人,心中却是惊骇万分,对方这些人骁勇善战,悍不畏死,而且人数众多,到底是什么身份?
经过这番激战,敌人已发现张坚的棘手。
众军勒马齐呼,“嗬嗬”咆哮。
一人纵马呼喝冲来,好似风吹浪起,声势逼人。只见刀光霍霍,泛出一片光芒,已将张坚笼罩其中。眼看就要把他砍成碎片,这人心中大喜。可下一刻的功夫,张坚空中一折,苍鹰搏兔般飞起,陡然出刀,擦着光芒而过,已电闪般刺入了对方的咽喉。对方眼中满是怀疑和不信,想说什么,身躯晃了晃,颓然栽下。
?这人身死落马之际,又有两人纵马逼到了张坚的两侧,长刀交错,夹击过来。一人砍向张坚的肋下,一人砍向张坚的胸膛。
张坚心中一紧,三人交错的功夫再次出刀,“当”的声响,三尖两刃刀同时抗住对方双刀,火光四射。
寒光再是一闪现,又是一人冲了上来。腹背受敌!张坚厉喝一声,身子急扭,险而又险,避过突袭。
这几下兔起鹘落,招招凶险,尽显高手风范。可张坚听着四面手下死前的惨叫声,心如刀绞。
电光一闪,第四个人冲了上来。弯刀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砍在张坚左肩上,带出一抹鲜血。一招得手!来敌眼露喜色,不想这么容易得手。可转瞬间,就看见眼前一道光亮,仿佛闪电。
张坚一刀砍下对方脑袋,不再理会,转身犹若猛虎下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冲回去。面对敌军的弯刀,张坚如出一辙,毫不防御,只是舞动三尖两刃刀,闪电般连出招,人过后,留下一地的尸体。
空中一个霹雳,闪电照的四野有如白昼,映照着一人一刀,仿若天神。他已中数刀,可全不似重伤欲死的模样。敌军惊悚,一时间被张坚的彪悍所惊,不再上前。
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哼,仿佛冰一样穿透了张坚的耳膜。张坚随着冷哼声望去,只见一人戴着个狰狞的羊头面具,足不落地,好似幽灵一般飘过来。
张坚心中泛起寒意,才待举刀。就见从羊头面具的神秘人手中激射而出一物,“哧”的一声正打在他的手上。张坚手腕剧震,虎口裂开,三尖两刃刀已掉到地上。
又听“哧”的一声,张坚心中惊惶,疾往后跃,身形一凝,爆出了一蓬血雾。张坚喃喃道:“遇水则生……”山一样的身躯,就此缓缓倒了下去。额上多了个小小的血孔,鲜血混着脑浆汩汩流出。
张坚一死,禁军群龙无首,无数黑色的骑兵如狂风飙入禁军阵中大肆杀戮。禁军抵挡不住,纷纷向后退却。可黑色骑兵的鹰翅之阵早已完成,左右两翼牢牢锁住方田村寨,以盘龙之势合围。
黑色骑兵居然打算不放走任何人,无论是禁军还是百姓!
此时禁军眼见无路可退,纷纷投降。方田村寨的千余百姓也被驱赶出来,和投降的禁军集合在一起,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眼见大局已定,头戴狰狞羊头面具的神秘人志得意满地走到张坚的尸体旁,蹲下身来,伸手往尸体怀里探去。
只掏出几两碎银!
神秘人先是神色大变,继而留出疑惑神色,接着恍然大悟地把几两碎银郑重地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怀里。
看了看惊魂未定的禁军和村民,神秘人嘴角留出一抹残酷地冷笑。
一时只听惨叫四起,无论是禁军还是村民,无论是年老还是弱小,挥手就是给了一刀,仿佛在屠宰猪羊一般。
黑衣骑兵三五成群,来来往往,再三确认禁军和村民都已没有留下活口后,这才放火点燃了村寨,缓缓退入了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