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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暴风雨前的宁静

母亲的离开像是一块石头丢进湖里泛起点点波澜,沉入湖底。

并没有什么惊涛骇浪,姐姐因为高考越发忙碌起来,苏雨也更是承包了所有家务,为了姐姐高考没有影响,更为了让父亲没有后顾之忧,而父亲除了不定时的冒出来扔生活费给苏雨给姐姐几乎不见人影,但苏雨时常到半夜听见客厅父亲跌跌撞撞的回家,多半都是喝多了

记得母亲离开那几天,父亲曾经喝的一脸青紫,把苏雨吓坏了,那天姐姐晚自习还没回来,父亲的朋友把他搀扶在沙发上就走了,他倒在沙发上,突然一个起身,从沙发上跌到了地板,苏雨去卫生间拿来毛巾,接了一盆热水,出来看到父亲似醒非醒的坐在地板上连忙把盆子放地上,上前把父亲拉起来,父亲自从退伍后他的体重是日益增长英俊的脸也变得圆圆的,肚子更像是气球一样胀的圆滚滚的,苏雨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拉动,差点急哭了,父亲才终于配合她起身摇摇晃晃的,手搭着苏雨的肩膀,苏雨一边稳住父亲的身形一边艰难的迈步,父亲像是感觉到了苏雨的艰难也跟着迈步,总是差点头就栽了下去,苏雨只能停一下稳住父亲的身体,又继续走,这样停停走走,从客厅到父母卧室短短的几步路却走出了跋山涉水的艰难,幸得苏雨常常做家务比起城里弱不禁风的女子力气稍微大点,但也是极限了,直到送到了床前,把搭在肩膀的手拉开往前一推他终于重重的倒在了床上,苏雨也才喘着粗气,把父亲的鞋子袜子脱掉,然后去客厅用毛巾侵了热水给父亲擦了擦脸,这时父亲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在床上鼾声一浪比一浪高,打的惊天动地,苏雨早已习惯父亲这打雷一般的鼾声了,本想要不要给他洗脚,看他如此还是算了,拿着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免得他感冒,然后把父亲卧室灯关上,出门把父亲卧室门也关上,站在门口眼里的忧虑没有再遮掩,摇了摇头哀叹一声,洗洗睡了。

说是洗洗睡了,实际上是洗漱完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苏雨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只是因为家里人的不理解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理解苏雨在想什么,更多的是他们自己想什么,然后想把他们的想法强硬的灌输给她,所以她从来都把自己的忧愁敏感掩盖了即使有想法也不发声,苏雨那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多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父亲大概也很难受吧,两个孩子要上学,家里母亲的债务也压在他身上,应该也没有母亲和姐姐说的那些传闻中一样不堪……

苏雨想的这些谁知道呢,时间会总证明一切。

时间跑得飞快,从不曾停止它的脚步,日子磕磕绊绊,很快姐姐高考过去了,考上了一个遥远的大学,成功的脱离了这个支离破碎令人窒息的家,苏雨年过也读初中了。

姐姐从那次告诉苏雨父母离婚的原因再也没有跟苏雨说过什么,只是有时笑闹突然严肃郑重其事的拍了拍苏雨肩膀,:“我走了后,家里就靠你了”苏雨笑的眉眼弯弯“好的”其实苏雨自己心里也没底,如果父亲总是这样三天两头不在家苏雨觉得这还是很容易的,

父亲为姐姐的高考考中办了宴席,请了各个地方的亲朋好友战友姐姐的老师同学,看起来是庆祝姐姐的高中实际上只是为了找借口收礼为姐姐凑学费,因为家里没钱所以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好友我父亲都请来了,一向成绩优异的姐姐并没有考的很好,甚至可能因为家庭原因发挥失常只考了个三本,可家里好不容易能出一个大学生,父亲为了这脸面咬牙也得让姐姐读上大学,三本对这个本就负债累累的家来说很是吃力,四年每学期两万多,或许是因为父亲从小家境不好的原因,所以姐姐这个大学他觉得他必须供。

开学时父亲留了生活费把她送去了那个遥远的地方报道,云南丽江,姐姐读的是经商管理,事实上苏雨觉得姐姐的木讷和一根筋并不适合经商,姐姐填经商也纯粹因为父亲提议的,他可是属于管理高层。

姐姐很小的时候学过舞蹈,那时苏雨并不在这个家,或许还没有苏雨,又或许在妈妈肚子里,苏雨很小时候也去学过画画在刚来这个家庭时幼稚园到一二年级时,漫画国画素描书法都学过,可能因为学费便宜又或者那时父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所以那时苏雨每个周末都在画画班里度过,

后来老师好像有事这个班级停止了,苏雨也没有再去学了,父亲在苏雨四年级时曾想让她学乐器,钢琴或者吉他,苏雨很想学钢琴,可在母亲和姐姐的逼迫下选择了吉他,因为学费便宜一点,苏雨很小就有想学跆拳道或者舞蹈,甚至鼓起勇气提过但都没有实现因为种种原因还是被父母各种阻拦了,画画也还行至少不讨厌,但也是在母亲和姐姐的掌控下学了这些,小一点没有这样的概念,但大一点的苏雨就没有好好学过吉他,天天背着吉他逃课,也不是苏雨不学,她只是不想跟母亲和姐姐低头,母亲和姐姐恶狠狠的警告苏雨,苏雨始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父亲甚至都不知道她们对她的压迫和威逼利诱,直到发现苏雨背着吉他到处跑被逮住了,揍了一顿问苏雨怎么不去学,那时苏雨才终于带着哭腔说她想学的是钢琴而不是吉他,她被逼的,但她又不想浪费这次机会,所以父母浪费了钱,当然当时苏雨没有这个概念,父亲只是隐晦的看了看母亲没有再说话就放苏雨离开了,

没有怪母亲但也没有再让苏雨去学什么,而那把买的吉他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家里一复一日渐渐布满了灰尘……

苏雨也开学了,开学那天苏雨一个人拿着几十块钱书本费到了学校,幸而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苏雨除了幼稚园开学去教苏雨认路过后,学校报道家长会父母从未管过也没有出现过,开学报道或者毕业都是苏雨一个人去,他们更多是忙姐姐的去了

而同学们对苏雨神秘的家世满是好奇,甚至各种版本的传闻谣言四起,有的说苏雨是孤儿每天穿的破破烂烂都是捡的别人衣服,有的说苏雨家里其实很有钱但她却有个后妈总是欺压她对她不好,曾经是闹得满城风雨,也被同学欺负过很多次,但都过去了,苏雨却没有提过,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去了初一二班写了名字交了练习册各种作业,和同桌聊聊,和好朋友陈敏瑜和赵依依斗斗嘴就回家了,说来也神奇,小瑜和依依跟苏雨同班从小学分班到初中都是在一起没有分开,或者是缘分,苏雨也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唯一幸运了,并和她两约好未来高中大学都要在一起,苏雨的同桌也是个女生,她叫邓瑶,这个名字很好听,不过她人却长得像发育不良的豆芽一般,皮肤黝黑发型女式学生头,同桌,应该是可以做朋友吧,至少苏雨这样认为,那时她刚进教室,对这个坐在旁边的新同桌无比好奇,她只是坐在窗前低头看书,苏雨时不时看她一眼,她都静静的看书

苏雨歪着头想了想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新学校新老师新班级,一定要和同学们打好关系不要像以前那样,于是很突兀,猛的站起来,邓瑶也像是从书中被惊醒,抬起头一脸诧异的望着她,苏雨对她笑的眉眼弯弯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苏雨,你叫什么?”邓瑶微微有点迟钝像是没反应过来苏雨这么一本正经的介绍,随即也放下手里的书,伸出手和她盈盈一握“邓瑶”

这是初见,这几天慢慢的就了解了并且发展成了朋友,至少苏雨这样感觉的,这个邓瑶是寄宿生,和苏雨差不多大,因为苏雨时常带课外书来,邓瑶问哪里来的,苏雨就给她介绍了,她有借书卡这还是苏雨母亲的,在苏雨家附近有个小小的书屋,里面却是一个书的海洋各种漫画杂志言情小说等等应有尽有一本书借一天一毛钱,看完了还回去给钱,或者把钱存在卡里直接扣,若是不小心丢了就只能付全价,邓瑶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从此以后就常常托苏雨帮她去借书,她写好书名作者苏雨帮她找,借书的钱她自己出,苏雨也是很热心就爽快的答应了

苏雨也很是喜欢看课外书,漫画,有时也看看浪漫小说憧憬着爱情,那时初中生并没有普遍有手机,也还没有oppo,小米这些智能机,邓瑶最喜欢的作者是郭敬明,借的都是郭敬明的爵迹,等等,那时苏雨也是第一次知道郭敬明,邓瑶借了一本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苏雨看到这本书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也偷偷的看了,哭的稀里哗啦……

苏雨的两个朋友最要好的是陈敏瑜,那是苏雨的第一个朋友,陪苏雨度过各种时期,也经过各种流言蜚语和矛盾,不过最终都认同了对方,各种笑闹,都去过对方家里玩耍,很是要好,小瑜父母听说苏雨家的情况一个劲的夸苏雨懂事能干,让她多跟小瑜接触。

苏雨还是很羡慕小瑜的,她有一个好家庭,不是说她家里多有钱,而是她的家人对她非常好,她也有个姐姐,和苏雨姐姐不同的是小瑜的姐姐很是跟潮流,小瑜有单独的房间,父母和她奶奶都十分尊重她的想法甚至一家人过年还会一起打麻将,打一毛钱就是为了开心图个乐而已,而苏雨家里自从她到后从来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更是少之又少越长大越是没有

苏雨小时候还偶尔会全家出门郊游,到后来更是从来没有过了,父母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羡慕自己的姐姐苏倩,姐姐从小有跟父母到处旅游,各个地方,什么西藏拉萨乐山佛山,而苏雨和父母去过最远的旅游就是外婆家和本地的一个桃花山,就连照片也一个手指头数的过来,全家福都没有拍过,也就一次郊游在桃花山上,一家人走在路上拍了一张所有人都在的,而不是只有父母和姐姐三个人的全家福。

和小瑜认识一两年后才认识的赵依依,依依是跟她外公外婆在一起,父母常年在外地,苏雨没有知道很多,只去过她家一次知道她爷爷奶奶对她很严厉。

总之三个人时常凑在一起,天南海北明星八卦的聊,有时也聊聊家里交流交流怎么跟父母沟通的心得,时不时想些各种馊主意,出一些乌龙。

可自从苏雨家里出事后,苏雨越来越沉默,笑容也越来越少,再也不见当初那个没心没肺傻乐的“苏大姐”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苏雨开学了,她一个人除了家里每星期周末大扫除一次,平时就把家里扫扫拖拖,买点菜自己做了吃,有时懒得做买个馒头包子就解决了,然后上学放学,晚自习,很有自觉,虽说苏雨成绩算不上特别好,但也在中上游,苏雨觉得这样也挺好,甚至有时自私的觉得没有母亲和姐姐的压迫而舒了一口气,但苏雨这心里总是隐隐的觉得不安,或许是一种预感,她不会知道等她父亲忙完了姐姐的事,她将会“大难临头”。

一个月后父亲回来了,苏雨把剩下的生活费交给了父亲,父亲给苏雨看了他和姐姐的照片,他们一起骑马,还有丽江各个景区,苏雨好奇的问了问那里是怎样的,蚊子多不多,景色美不美。

父亲因为心情好都耐心的一一回答了,苏雨觉得她应该为姐姐高兴可同时心底却有一丝苦涩,她觉得姐姐飞走了,苏雨很是自私的想把姐姐抓住,想让她陪伴,哪怕说说话也好,这个家里除了姐姐,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了……

父亲回来有一阵了依旧半个月不见人影,苏雨也觉得轻松许多,以前小时候总挨揍,现在大一点都是挨骂,很少被动真格的揍了,自己也乐的轻松,特别是这两年,做完作业家务闲暇下来总是会想姐姐,偶尔也想想母亲,直到某天从清晨起来苏雨的不安越来越重,连空气里也散发着一丝丝暴躁味道,苏雨眼皮一直跳,上课压根没有办法听进去,终于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放学,苏雨坐在座位上看着同学一个一个的离开,和刚刚的焦躁不同,突然她有点不想回家,叹了口气还是收拾收拾,朝“家”的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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