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门口,第三次调整我的呼吸,当我终于鼓足勇气举起手要敲门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门后面那张脸漂亮的就像是一副画,尽管此时那顶漂亮的亚麻色短发已经乱成鸡窝,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精致。
他扶了扶眼镜,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冰冷,“如果你一开始就有敲门的意图的话,我希望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脚步声,我不得不提醒你作为一个女人脚步声像打雷一般是多么失格的事情,还有不要让人在猫眼后看你摆POSE,因为那让你看上去很蠢。”
我看了看自己脚底的布鞋,实在不明白什么时候发出了雷鸣般的声音,我已经很小心在控制了啊,虽然有些委屈,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我抓到了他转身之前眼神里的一丝讶异,看着他快步离去的背影我跟了上去。
他在一个巨大的灰色单人沙发上坐下,那张沙发巨大而柔软,他整个人都陷在那灰色的绒布中,他安逸的躺着,抬眼打量着站在眼前的我,不发一语。
那副表情高傲,不可一世,还带着一丝丝鄙夷。
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小时,他才开口道:“女人,你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时尚么?”
我没有开口,看的出来他还有话说。
“作为一个女人,你不仅不懂时尚,甚至连基本的穿衣品味都没有,你以为自己是城乡结合部的吗?你凭什么以为以你这样黄土高坡的气质可以做我的助理呢?你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我有些震惊,不是因为他的恶毒攻击,而是这么一长串话,他居然一口气就说完了,并且说完后脸不红气不喘,这样惊人的肺活量让我打从心底开始敬佩他。
“我在问你话!”他挑了挑眉毛。
我清了清嗓子,回答:“因为别人不愿意来。”经常不说话差点让我忘记了怎么讲话,发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
他听我说完,脸色有些发青,不过也许他考虑到我说的的确是真话,若他辞退了我,他就真的再也找不到助理了,所以他没有跳起来指着我的脑门儿让我滚出去,而是站起来,深深的呼了口气,告诉我,先帮他整理房间,然后大步钻进了工作室。
我默默的给他打扫了一个下午的房间,直到屋子干净整洁后,一看时间发现已经6点了,是我下班的时间,本想和他告别,却发现他已倒在工作台睡熟了!给他盖了件衣服,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他的房子。
我满头雾水看着那两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悄悄的掏出了电话,犹豫要不要打个报警电话,让警察叔叔赶紧把她们送回神经病院,毕竟她们已经笑了整个下午,我脑袋里面的神经都充斥了她们可怕的笑声,现在的状况若继续维持,估计明天我就要神经衰弱了。
正当我按下1这个键的时候,终于有人开口解决我的疑惑。
“你真的告诉他没有人愿意去做他的助手吗?”邹雪用指尖挑去眼角的泪水。
我点了点头。
“而且他没有发飙?”月惜清了清嗓子。
我点了点头。
“老天,你确定那个人真的官艺?”月惜追问。
虽然有点厌烦我还是继续点头。
邹雪从吧台椅上下来,搂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可怜的孩子,你现在一定是云里雾里,但是你只要走出这个门,随便告诉一个人官艺在你这里吃了瘪,别人一定和我们是一个状态。”
“你是没见过他前面那些助理的惨状,他的才华,他的帅气确实有名,他的毒舌,他的凶残更是有名。”月惜很夸张的说。
“说起来,亲爱的苏苏,你知道去年一年,伟大的官教授换了几个助理吗?”邹雪问。
我摇了摇头。
“二十五个哦!”她伸出两根涂着血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一摇又变成了五。
“有一个女生稍微有点胖,长得倒还不错,结果连他的门都没有进去。”月惜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他隔着门告诉人家,怀孕的话要么回家养胎,要么赶紧找个医院处理,还问人家都五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好意思出门?”
我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这也太恶毒了吧,怪不得一年二十五个呢。
“所以你让他吃瘪这件事真是太爽了。”月惜竖起大拇指。
“关键他也没有轰炸你,真是太厉害了。”邹雪一脸崇拜的表情。
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我拿出手机,屏幕上写着官艺的名字,我已经确定做完了他安排的工作,不知道他这会儿给我打电话是什么原因,有些茫然的接通了电话,一阵打雷的声音传了出来,那声音之大,方圆八百里几乎都能听见,所以旁白两个狗仔此时正竖起耳朵,试图听清他讲的内容。
“女人,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礼貌这个东西从人类有智商的时候就应该被灌输,还是你很顺便的连智商是什么都不知道?离开都不知道和自己的BOSS打个招呼,你从小学校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真想知道是哪个希望小学扶助的你,或者你根本就不存在于人类社会。哦!对了,看你那笔直的长发,你是回电视里面去了吗?若你现在能从我家的电视里爬出来,我就原谅你,不然我就扣你这个学期选修课的一个学分,你做不到吧,很好,现在你只有4分可以扣了。”对方顿了顿,继续说,“下周来早些,我这边工作很多,并且这周好好恶补一下五讲四美。”
他径自说完,径自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看了看眼前两个已经听呆的白痴,叹了口气,皱着眉点了点头,意思是,看吧,他不是没有发飙,是当场没有机会发飙,他的这种毒舌欲,就和追魂镖一样,一定要到的,不然估计今晚他是睡不着的。
我丢下那两个已经僵硬的人,进了房间,从抽屉里拿出小纸条,写下——官艺,男,易怒,不能惹。
放进柜子里的玻璃瓶中,瓶子里已经有很多这样的纸条。
月惜,女,争吵,要和好;邹雪,女,神秘,要远离;安以桐,男,月惜男友,要友善……
瓶子里还写了我很想交朋友的人,可是除了月惜,都没有实现,我亲了亲瓶子,重新放进了柜子中。
然后窝在了床上,月惜,邹雪,安以桐,北洲,官艺……忽然间周围多了那么多人,好像梦一样。